搓了搓手,夏侯渊仿佛练习过了无数次对待义士们半途协助的举止,居然毫不生疏地笑起,热情道:“几位义士,请去那边更衣,渊早已备好了几套铠甲盔帽,还请诸位速速地换上。”
听得诸葛谨等人眼皮一跳一跳。
把眼一瞪,夏侯渊又瞪向身边两名亲兵们,低声地喝道:“还不给他们带路。”
那两名亲兵们听罢,立即地上前,恭敬地拱了拱手,邀请诸葛谨等人离开一下。
诸葛谨眨了眨眼,不自觉地瞟向诸葛亮。
诸葛亮道:“兄长,去罢,无妨。”
诸葛谨一顿,这才与太史慈他们一同跟随那两名亲兵们前往另一所军帐。
望着诸葛谨一行人的背影,夏侯渊道:“军师,要不要在这里等一等?”
斜视夏侯渊,诸葛亮道:“也好。”
少时,诸葛谨等人归来,而两名亲兵们跟在其后。
诸葛亮眨了眨眼,就见诸葛谨、太史慈、邓当以及吕蒙皆都一身铠甲盔帽的军士装扮,格外有气势。太史慈也就罢了,就连兄长诸葛瑾,也比平时更加威严,威风赫赫,颇有一丝儒将的味道。
诸葛亮怔了一怔,慢慢地行礼道:“见过兄长。”
诸葛谨等人穿上了曹军服饰,亦不自觉地向诸葛亮回礼。
诸葛亮顿了一顿,挥了挥手,示意兄长他们跟在夏侯渊的身后。
终于,诸葛亮一行人款款地踏入主帐。
帐内,诸葛亮一行人算是最晚到来。
诸葛亮迈步,依旧坐于次座,并向曹操拱手地说明道:“主公,亮因有要事来晚也,还请主公勿怪。”
曹操早在诸葛谨他们入帐之时,便知道了诸葛亮为何迟到,便板脸道:“事态赶急,还请军师今后勿要迟到,否则老夫就不得不罚军师了,以免军中有人效仿。”
一众武将们倒还无罢,诸葛谨他们倒是急了。诸葛亮用眼神示意几位兄长保持安静,尔后淡定道:“主公教训的是,亮知错也,下不为例。”
曹操抚了抚须,便饶了诸葛亮这一次。
事实上,诸葛亮也只迟到几息而已。
众人赶紧地坐好,包括诸葛谨等人。
第一次参加曹军会议,诸葛谨等人明显不在状态,幸亏还有夏侯渊帮衬——指了一指他的座位附近,夏侯渊命令两名亲兵多拿几个坐垫过来。于是,诸葛谨等人得以坐在了夏侯渊的身旁。
其余武将们,诸如曹仁、曹纯或曹洪等人,皆都做到了目不斜视。
反观对面的文吏们,倒是略显好奇。
尤其是边让——这次,边让总算出席了,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诸葛谨,直觉此人有点面熟……猛地打个激灵,边让望了一望诸葛谨,又瞄了一瞄诸葛亮,终于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
现在,城外有吕军来犯,需要大家赶紧商量出对策。
“多余之话老夫就不说了。”轻扣案几,曹操看见众人都已到齐,开门见山地说,“老夫欲重伤吕军,诸位可有计策否?”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回答。
见状,曹操又望见诸葛亮,问道:“军师可有良策?——这回,应该不用傍晚出击了罢?”
最后一句话,纯属曹操调侃。
诸葛亮全不理会,径直道:“回禀主公,可逐个击破也。”
“怎么说?”曹操饶有兴致地问。
诸葛亮道:“据探子来报,吕布率领所有将领,亲自地叫阵,是想打赢一场战事,稳定军中威望。主公可应下吕布的挑战,派出弓箭手先远程攻击一波,再用步兵消耗他的主力军,并在混战之时,派遣大将分别对抗吕布所带来的六名战将,倘若将吕布的六名战将全都击伤,吕布肯定不战自退。”
曹操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击将吕布的六名战将?——这可能么?”问是这样问,曹操身体倒很诚实,立即道:“妙才,你去挑选一千名弓箭手,全去城楼那里远攻,务必给吕布的骑兵们造成一定慌乱。”
“诺。”夏侯渊猛地站起,领命而走。
然后,夏侯渊刚离开主帐,又有一曹兵来报:“报——夏侯惇将军求见!”
“嗯?”挑了挑眉,曹操狐疑地问,“他来做甚么?——不见,让他回去,好好地养病去!”
谁知,那一曹兵又道:“报——夏侯渊将军又回来了!”
曹操挑了挑眉:这才多久?难道这么快就布好了弓箭手,并派去城楼那里了?
摆了摆手,曹操召见了夏侯渊。
一脸苦笑地,夏侯渊刚一进来,便拱手道:“主公恕罪,元让将军托某向主公传个话儿……由他率领一千名弓箭手去偷袭吕军——当然,他们会站在城楼进行远攻。”
“甚么?!”瞪大一双眼睛,曹操怒不可遏,重拍案几,“荒唐!还不派人把他抓回来!妙才,你怎么也这般糊涂!”
“主公。”夏侯渊慌忙地跪下,不但没替自己求情,反而替夏侯惇说起了话好,“元让将军说了,他只是伤到了左肩而已,还能上战场,他反倒怪主公您不让他……”
声音低了下去,夏侯渊偷偷地观察曹操的反应,但见曹操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不禁道:“元让将军还说,诸位将军要对付吕布的六名战将,而他却因伤势没法再战,不如索性领着弓箭手,替吾等铺路!”
“这……”曹操哭笑不得,叹息不已,“他能保重自己就够了,还说甚么铺路?他是想死么?!”
说至最后,曹操又生气了。
夏侯渊忙道:“主公,元让将军说过,只要主公给他两个时辰的功夫,他定能重伤吕军……不管两个时辰他成不成功,他都甘愿受罚!”重重地磕头,夏侯渊亦道:
“妙才也请求主公,给元让将军一次机会!”
“你……”曹操盯着夏侯渊长跪不起的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来到夏侯渊的身前,亲自地扶起夏侯渊,“这又是何必呢?——也罢,老夫便给他两个时辰。再过两个时辰,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得带兵返回!”眼里闪过一丝担心,曹操说得坚决。
却令夏侯渊松了一口气。夏侯渊抱拳,动容道:“敢不从命。”
然后,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众人跪坐一角,默默地等待侦探兵的来报:
“报——夏侯惇将军率领的弓箭手给吕军造成不小的伤害!”
“报——吕军的轻骑兵也出动了!他们也进行回击,让吾军弓箭手稍有损失!”
……每隔一柱香的工夫,总有侦探兵报告,战报时好时好,令人料想不到吕军真难对付:就算是躲在城楼进行远程偷袭,对方都有办法进行还击!
也对,谁让吕军多以骑兵为主,还多是轻骑兵呢?——轻骑兵么,人人都是一把弓箭好手!
听着侦探兵的禀告,曹操眼角一跳一跳,时不时地轻叹一声。
文吏们相互看了一看彼此。
最后,由枣祗出声道:“主公,何故长吁短叹?”
曹操道:“老夫无骑兵也,甚为憾事。”
枣祗便安慰道:“骑兵造价不易,非是主公现阶段所能承受的,还请主公稍加耐心,以后会有机会的。”
曹操闷闷地点了点头,又打量枣祗几眼,关心道:“先生越发消瘦了……近日可是没有睡好?”
枣祗行礼道:“多谢主公关心,祗甚好。陈医师的药方,甚是有用。”
“那就好。”曹操抚掌,“但愿先生能够早点好起,以免老夫挂心。”
枣祗微微一笑,笑而不语。
一旁的边让则轻哼了一哼。
曹操眯眼,又问:“边让先生,你有甚么不满?”
边让吃了一惊,惊讶地望向曹操,哼道:“主公明知枣祗如何才能好起,却偏偏装聋作哑。”
——嗯~依据那位陈老医师的说法:枣祗非神医华佗不能治好!
而神医华佗则在北地邺城一带……那是北主袁绍的地盘。昔日袁绍还向枣祗示好,想要招揽枣祗!
曹操:“……”
曹操脸色一青,不快地斜视边让。
边让则撇了撇嘴,扭过脸去,一点也不悚曹操。
枣祗无语,轻轻地拽了一拽边让。
边让这才不情不愿地向曹操拱手,赔礼道:“文礼冲动,顶撞了主公,还请主公大度。”
曹操抿了抿嘴,大度地扬手,以示原谅。
心里却气道:大度?——万一他处罚了边让,岂不是说明自己小心眼儿?好个边让,果然与自身的气场不合……干脆地,以后疏远边让得了,让他安心地当个清流名士好了。
曹操努力地控制脾气,生怕自己一言不回,一不小心就杀了边让。
目光再转,转向诸葛谨等人,曹操又来了兴致:方才光顾地议事,倒是忘记了诸葛谨等人……手指诸葛谨,曹操刚想开口,问一问诸葛亮等人,哪知侦察兵的声音再次地响起:
“报——主公!夏侯惇将军射杀了曹性!”
甚、甚么?!
曹性?!
吕布帐下的七健将……哦~不,是六健将——张辽不在!六健将之一曹性被夏侯惇他射杀了?!
曹操猛地站起,激动道:“壮哉,壮哉,老夫要重重地赏赐元让将军!……”
众人闻言,亦起身地附和道:“恭喜元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