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鼻子微微嗅了嗅,香浓的脂粉气将金丝燕窝粥的香气掩盖住了,秦栗心里咯噔了一下,喊道:“等等。”
她眉头一皱紧,宫女停下脚步,秦栗提声道:“拿过来。”
她拿着鸣珂的外袍,一阵轻嗅,心中更加确定,小声道:“这明明就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好啊!乐准你竟敢背着我跟其他女人。”
秦栗心中顿时一肚子火,无处发,把外袍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朝外吼道:“来人,来人。”
她提声道:“可儿,可儿,叫上几名侍卫出去把将军找回来,”在屋中踱了几步路后,又道:“不成,我不能这样干坐着,我要自己出去找。”
秦栗正手忙脚乱之际,姜昕诺提着裙角,快步而来,“公主……公主……”
秦栗正要出宫,她道:“昕诺,我今天有要紧事要办,你先去小八玩吧。”
姜昕诺忙把气顺完,着急道:“公主,不是……我方才进宫时,看见乐将军进了教坊司,”她一口气说了出来。
秦栗闻言,面上一僵,眼中闪过几丝慌乱,咬牙切齿道:“什么!他堂堂乐将军既然去逛窑子。”
拢西街头,秦栗迈着重步,一路跨过茶楼、酒馆和街道四处的小商贩,店肆林立下的街景热闹非凡,她一直到刻着教坊司牌匾下止步。
姜昕诺跑着小碎步,半晌才跟了上来,她提声道:“公主,就是这,我还瞧见洪统领呢。”
秦栗磨牙霍霍,心里有几个小人打架,他或许是有事才会来这里的吧,可万一他就是染上了那些臭男人们的坏习惯,那该怎么办啊。
她思绪百转千回,姜昕诺见秦栗迟迟不动,上前推了她一把,提声道:“公主,你想什么呢,不管乐将军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把抓出来让他把话说明白了,若是真的流连花丛,你就叫人把他暴打一顿,这里可是拢西,你当家做主的地方。”
秦栗一听,心里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啊,我怕什么,该怕的是他乐准。”
做好了思想建设,秦栗抬了抬步伐,进了教坊司。
两人刚踏进去,一位穿着花红柳绿,发髻上簪了一朵大红牡丹,扭着要腰身缓步过来,“哎哟喂,怎么来了两位姑娘,这可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不停扇动着,一副谄媚夭邪的模样。
秦栗嘴角扬了一抹笑,若是说来找人的,还不得立刻被哄了出去。
姜昕诺正扯了扯嗓子道:“我们自然是来抓……”
“啊!”奸字还未出口,姜昕诺便被秦栗狠狠掐了一把。
她揉了揉手臂,小声在秦栗耳边道:“公主,你干嘛,我这不是在……”
秦栗朝她使了个眼色,压低着声音道:“你想让全拢西的人知道,堂堂公主来窑子抓奸吗?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姜昕诺忙捂住嘴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跟在秦栗后头。
秦栗清了清嗓子,提声道:“怎么,男人可以找乐子,女人不可以吗?”
她递出手去,傲娇道:“昕诺。”
姜昕诺一头雾水,低声道:“什么。”
秦栗刚直起来的气势立刻压了下去,老鸨扭捏了腰身,嘴角的黑痔微上扬起,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她无奈提醒道:“银子。”
姜昕诺忙从腰部找了个银袋子递给秦栗,秦栗掂量了下重量,一把丢给老鸨,神气道:“怎么样,够不够。”
老鸨忙接过,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够够够。”
她爱不释手地捧着银袋子,笑意盈盈道:“我这就命人备好上好的酒菜,两位姑娘随我往这边来。”
秦栗摆了摆手,寡淡道:“你可以下去了。”
老鸨迟疑道:“需要帮两位姑娘找些乐子吗?我后院的几个壮汉,可猛着呢。”她指了指自己手臂。
秦栗一哽,胡乱咳了几下,虚道:“暂时不用,你先下去吧。”
秦栗缓步走了走,楼内四处香烟朦胧,昏暗的烛火缭绕,歌舞升平。
秦栗走过几件阁间,眼神四处瞥着鸣珂的身影,走至一间厢房,身子半边越过后,她揉了揉眼眸,倒出半个身子回去,珍珠帘幕下,秦栗影影绰绰看见鸣珂正坐在椅子上,一手举杯,正细细品尝酒。
一位化着楚楚梅妆,花容娇媚的女子正在一旁抚琴,长裙摆地,悠然清澈的琴声蔓延来开。
姜昕诺捂住了嘴,小声道:“公主,那不是乐将军吗?”
秦栗腹诽,他整日不见人,就是来这里听曲子的。
秦栗一把扯下珍珠帘幕,几颗珍珠滚落到地面,她怒气冲冲地踏了进去。
鸣珂讶然,手里的酒杯放下,忙起身道:“阿栗, 你怎么来了。”
秦栗瞪着眼珠子看他,提声道:“怎么就许你找乐子,我还不能来教坊司图个新鲜。”
鸣珂一听,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他缓道:“你是在吃醋吗?”
秦栗怒意上头,都这样子了,他还好意思跟她瞎掰,她斜眼睨了睨抚琴的女子,一身百花曳地裙,衣襟微露出嫩白的肌肤,浑然天成的媚态,别提男人了,她看了都要心动,她恨得牙痒痒。
秦栗忍着一股气,当街大闹可不是她的作风,她顺着椅子坐下,伸出两掌拍了拍两下。
方才眉横丹凤的老鸨再次出现,看着这修罗场,老鸨心中隐生不安,她道:“这……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再给您准备另外的厢房。”
秦栗摆了摆手,笑道:“老板,你方才不是说要介绍几个壮汉给我吗?我现在感兴趣得很,你叫上来吧。”
老鸨一下子头大,面上为难道:“这……姑娘不然换个厢房,您在这,让别的客人不方便。”
秦栗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重重“哦”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原来我在这,打扰了别人的雅致啊。”
秦栗喊声道:“昕诺。”
姜昕诺什么都可以没有,这银子多的是,她直接从袖口掏出了一片金叶子,丢了过去。
秦栗敛了敛眼睛,缓道:“这样呢……成还是不成。”
老鸨一双眸子透着闪光,接了过来,谁会跟银子过不去,老鸨满面笑意,“成成成……我这就去准备,包您满意。”
老鸨喜滋滋地从阁间出来,怎么来了个冤大头,这波稳赚。
鸣珂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像会咬人的小猫咪,让人想揉进怀里欺负一番。
他温了温声音,道:“阿栗,别胡闹了,我们回去吧。”
他上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秦栗猛然拍开他的手,抬眼瞪了他一眼,大声道:“你管我,你可以在这里听琴,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了,我今天就要呆在这里。”
没一会功夫,三个健壮体格的男子进了阁间。
老鸨偷偷在秦栗耳边道:“这几个都是我的私人珍藏,姑娘慢用,包你满意,”话说完了,自觉退了出去,体贴得顺带阖上了门。
秦栗身躯一颤,佯装镇定,伸去手指勾了勾,指着其中一个道:“你过来,给我揉揉肩膀,”又指了指另外一个,“你过来给我捶腿。”
两位男子正要迈步,鸣珂淡然一声,“我看你们谁敢碰她,”语气阴凉。
鸣珂面上铁青,眼神阴鸷无比,让人心底发寒,两位男子脚步一顿,滞住不前。
秦栗一下子乍然,恨声道:“乐准,就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是吧,你听你的曲子,我找我的乐子,各玩各的,我们互不相干。”
鸣珂语气一下子柔道:“阿栗,你别这样,我同你解释。”
秦栗放下手里的酒杯,指了指身后那几名男子,嚷道:“你们不过来是吧,好……那我过去。”
秦栗起身快步过去,提起如玉的纤手正欲去摸男子的胸肌。
手指尖刚一触到,整个身子横空,她被鸣珂扛在了肩膀上,直接被带了出去。
秦栗瞪大了眼睛,嚷道:“乐准,你个王八蛋,放我下来。”
姜昕诺被这场面吓得懵然,忙提步追了出去,她小跑着,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顿时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了片刻,心中不敢确定,他从来不会来这种场合的,她摇晃了下脑袋,自己在想什么呢,跑提起裙角奔了出去。
出了教坊司,秦栗嘴里还不停嚷着,手用力捶着鸣珂的背部,他微微叹了一息道:“阿栗,你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堂堂的拢西公主来逛教坊司吗?”
秦栗望了望,街上四处投来的目光,瑟瑟发抖了下,刚刚好像是冲动了些,万一传出去了,那指不定得被传唱得多荒唐。
她忽然安静了下来,低声道:“那你放我下来。”
姜昕诺从教坊司跑了出来,提声道:“乐准,你快放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