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齐怀瑾听到他的闹铃声音无情响起。由于昨天晚上闹得太晚,齐怀瑾十分顺畅地把闹钟按掉然后翻了个身接着蒙头睡觉。
“小齐,该起床了。”齐怀瑾刚转了一半的身,流畅的动作忽然被摁在了半空,蒙在头上的枕头也被人一把抽掉,无情的阳光拍在了他的眼皮上。
齐怀瑾试图抢回自己的宝贝枕头未果,恨恨地抱着被子半坐起来,这年头恶魔的声音都这么好听的吗?
看见齐怀瑾已经起了一半的床,恶魔本魔谢峻茂把枕头塞回了齐怀瑾的怀里,又好声好气地再说了一遍,“再不起来就来不及啦。”
看见齐怀瑾没什么反应,但好歹坐了起来,至少腰部以上的地方离开了床板,起床进度条成功拉满一半,谢峻茂放心地留他一个人醒盹,自己去收拾耳机线等待会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等谢峻茂把挎包拉链拉了上来,准备拎着迷迷瞪瞪的小齐一起下楼去吃早餐,一转头却赫然发现齐怀瑾又抱着一大堆东西坐着睡着的时候,他陷入了沉默。
残酷的现实告诉谢峻茂,有的时候,只要进度条没有拉满,就决不能掉以轻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谢峻茂走过去把齐怀瑾用来搁脑袋的大枕头再度抢走后,看着失去依靠后头已经点到胸口,却还是不愿意醒来的齐怀瑾,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鼓作气地把齐怀瑾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给掀开。
“啊……醒了,这回真的醒了。”齐怀瑾卑微地发出了声音。他感觉自己现在灵魂已经分成了两份,一半幸福地沉浸在黑甜梦乡,还有一半被谢峻茂折腾到只能面临悲惨的起床现状。
谢峻茂这回学乖了,一直牢牢地紧盯着齐怀瑾,直到齐怀瑾一骨碌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他还没有彻底放下心来,生怕齐怀瑾坐在马桶盖上偷偷睡觉,谢峻茂干脆边玩手机边在外头等着,只等齐怀瑾洗漱完以后两个人可以一起下去吃早饭。
老郑今天的团建企划极其神秘,就连时不时能从工作人员那套点情报的吴谋都铩羽而归,四人吃完早餐后,工作人员神神秘秘地拿上来一个小黑袋子,齐怀瑾抽出了一颗红球,他四下一望,发现还有吴谋和自己一样拿着红球,而谢峻茂和王星宇则拿着蓝球。
就在齐怀瑾以为今天又是分队进行的时候,工作人员又掏出了两个遮光眼罩,齐怀瑾和吴谋两个人尚在屋子里就被工作人员要求蒙上眼罩。
“带眼罩做什么?不是说了今天去XJ广场吗?换地方了吗?为什么就两个?是只有我和吴叔需要带吗?”齐怀瑾带上眼罩后眼前一片黑暗,他还是第一次体验被剥离视觉。
正常人习惯用眼睛观察四周的危险,乍然失去长期依赖着的视力后,齐怀瑾难免感受到落差和没有安全感,他一直不停地对着工作人员絮絮叨叨,就是为了能得到声音上的回馈,好让他安心一些。
“别怕,我一直抓着你呢。”
一个手掌突然握住了齐怀瑾的手肘处,谢峻茂沉稳的声音宛如定海神针一般,让齐怀瑾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瞬间镇定。他把手肘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递了递,几乎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塞到他谢哥的怀里。
为了照顾第一天体验盲人生活的齐怀瑾,谢峻茂走得很稳,一步站定后才走第二步,在玄关和门口处的楼梯更是慢之又慢,恨不得把每个步伐的距离单位都定为厘米制度。
在谢峻茂的搀扶和言语指导下,齐怀瑾一路都走得稳稳当当,一直到谢峻茂突然开口让他停下来。一个器官被关闭后,其它的感官就无师自通地变得灵敏起来,齐怀瑾闻到了一丝他平时不会注意到的车尾气和车子本身机械的气味。
“来,咱们现在已经到车门口了,小齐你头别动,脚抬一下踩踩车在哪。”
齐怀瑾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双手茫然地往外伸了出去,很快就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捉着他的手腕往车门那儿引导。
顺着谢峻茂的力度,齐怀瑾的双手很快就摸到了两侧的门框,可能是为了方便他们上下车,节目组这回换了一辆车,是那种七座的汽车,车门是推拉的。
可能是谢峻茂怕齐怀瑾在上车的时候动到了车门滑动的那一侧,齐怀瑾感受到有一只手附在了他的左手上,把车门按得死死地。知道车门在哪儿后,齐怀瑾很快就在心里构建出了车的形状和位置,按照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画面,他伸出脚去够了够,很快就找到了上车的车板。
嘿嘿,我也太聪明了吧!发现自己空间想象能力还挺棒的齐怀瑾自信满满地就要上车。
“小心点!”等到齐怀瑾一头撞上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背好像弯得不够下去,这一下险些就撞上了车门上边框。
之所以没撞上,显然还是得感谢谢峻茂,那软乎乎的触感,明显是谢峻茂的另一只手。谢峻茂稍微用了些力,手动帮助齐怀瑾把头低到了应该低的程度,一路护着齐怀瑾直到他半个身子都进了车厢里。
在这种保姆级的待遇下,齐怀瑾最终还是平平安安地进了车子,他坐定没多久,就听见旁边的吴谋在吐槽王星宇的同时,时不时掺杂几声痛呼。
听着对面的一片鸡飞狗跳,齐怀瑾在对比中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幸福,为了投桃报李,他一上车就老老实实窝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坚决不给组织再次增加麻烦。
旁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多久又趋于平静,齐怀瑾一边听到了汽车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声,一边感受到汽车突然启动而下意识后倾的惯性。谢峻茂的声音适时响起来,“小齐会闷吗?要帮你把窗户按下来吗?”
齐怀瑾其实不是会晕车的人,但是在被剥夺视线后,他的嗅觉变得敏锐很多,汽车里头的独特气味还是让他有了些许不适。乖巧地点了点头,齐怀瑾就这么端坐在座位上等着他谢哥帮他开窗户,谢峻茂也没觉得那儿不对劲,半个身子探过去帮齐怀瑾把窗户打开来了。
听着后排的一系列动静,前排开着车的司机没忍住看了看后视镜,又看了看后视镜,这辆车是司机自家的,如果他没有提早老年痴呆,那他记得车窗的控制键就在车把手附近罢了,就算是真的盲人,也不可能摸不到。
但后排的两个人实在是过于自然,一个敢等一个敢帮,宛如按那个车窗键还需要先拼个图一般。
现在的小年轻流行这套吗?司机腾出一只手来挠了挠头,感到十分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