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电影的拍摄,首先需要克服掉难关就是资金。
这部电影对吴谋来说是一场此生未竟的梦想,但对于投资方来说,只能是一次有去无回的失败。
没有那些特效,就意味着失去了一眼就能吸引观众的热血镜头,而吴谋的本子又拒绝加入那些说教似的人生哲理,这么一看,连评奖冲口碑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即使拉到了谢峻茂友情零片酬出演男主,又拉到了王星宇友情零片酬演唱片头片尾曲,但依旧没有投资商愿意青睐,市场永远是冷酷的,为情怀埋单,那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才做得来的事儿。
固然,谢峻茂和王星宇之前都提过参与投资,但是吴谋自己也知道这是赔本买卖,他怎么好意思让两个小辈为着他一个人的梦想,出钱出力还没回报呢?
因此,吴谋很坚定地拒绝了他们。
老一辈的人,尤其是文艺老年,倔起来格外惊天动地,大有一副谢峻茂如果敢投资,大家《前辈请指教》第二季就别再见的意思。
再者,除了资金这个吴谋砸锅卖铁还能凑上一凑的问题以外,剧本里着墨颇多的男二号选角也是困难重重。
这回倒不是没有选择了,毕竟就算是冲着和“谢影帝演对手戏”这个极佳的贴金机会,多的是三四线小明星往上扑。可是面试了几十个人了,吴谋都不满意。
谢峻茂提议通过人脉,邀请他们熟识的一线演员来试戏。毕竟一个是大导、一个是影帝,卖面子前来的演员也不少,但吴谋通通不满意。彼时的吴谋特别像一个想法上天行动为零的奇葩甲方,提出了一大堆诸如“五彩缤纷的黑”这样苛刻到莫名其妙的限制来要求演员。
谢峻茂听着他那满口的“灵动天真的小鹿眼睛……要纯,但是不能纯到无暇,要欲,必须得是欲而不自知”,脑壳都大了。
他也知道,这部戏算是吴谋生命里的一个执念,吴谋必然是想要尽善尽美的,虽然那些演员的演技都没有问题,比起那些自荐的妖魔鬼怪不知道高出几条街,甚至不乏惊艳的人,可都没达到吴谋灵魂的共振点。
最后,演员没选出来,谢峻茂和吴谋两个人倒是因为不断地请人吃饭赔罪,吃到对附近的餐厅如数家珍。
齐怀瑾看完谢峻茂转发的他那段时间和王星宇的吐槽记录,大概搞清楚了这是什么回事。
演员这方面他也没辙,顶多就是回家问问嫂子。可惜杜若作为视后,她的交际圈大多也是电视剧演员,来演电影先天有壁,估计一时很难适应,更不用说达到吴导的严苛要求。
至于资金,这个就不算是问题了。
齐家小公子,什么都缺,就是不太缺钱。更何况,不就是拍一个古早武侠片嘛,连特效都不怎么需要,能花上几个钱?既然吴叔不想接受私人的投资,那他给吴叔整个公司出来不就完事了。
齐怀瑾信心满满地冲着谢峻茂比了个OK的手势,溜溜哒哒地蹭到他吴叔身边,准备展示自己的绝世磨人功夫,保证吴谋被寒碜到没心思自尤自怨。
看见齐怀瑾充满自信六亲不认的步伐,王星宇心领神会地把吴谋身旁的安慰位置让了出来,他作为一个只会毒舌的人,能蹩脚地安慰到现在,还没把吴谋气到心肌梗塞从此直接退出导演圈,已经是他的人生道路上的一大巅峰了。
既然吴谋没有直接告诉齐怀瑾自己的处境,齐怀瑾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味地磨缠着吴谋,说要教他学会自己用支付软件打车。
吴谋也不想在小辈面前继续失态,既然有了一个可以下去的台阶,他二话不说就顺着下去了。两人一拍即合,顺利开展了现代伟大科技补习班。
等吴谋差不多学会这么预约车的时候,齐怀瑾预约的车也终于姗姗来迟了。吴谋主动做到了前排,让三个小伙子自己搁后排挨着。
齐怀瑾本来想坐在中间,众所周知,后排座位里最难受的就是中间,但是谢峻茂一听他这个打算,脸色骤然一变,温柔却毫不容抗拒地把齐怀瑾塞进了车子里面,然后自己紧跟着坐到了中间,力图让齐怀瑾和王星宇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能有两个人那么宽。
莫名被挤压了生存空间的王星宇忍不住对着窗外翻了一个白眼,只觉得谢峻茂跟失了智一样的表现实在好笑,就这齐怀瑾居然没看出来,简直就是傻子配醋缸。
在王星宇爆炸的边缘又试探了一圈的谢峻茂毫不心虚,满脑子只想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再靠近齐怀瑾一点,就在他暗搓搓策划的时候,左边手臂突然传来被触碰的感觉。谢峻茂转头一看,齐怀瑾冲着他抿着嘴疯狂眨眼。
眼看着自己眼睛都有眨出龙卷风了,谢哥还愣愣的没有反应,可把齐怀瑾急坏了,他那个对视一眼就心有灵犀的谢哥怎么上了个车就不见了!又眨了一会,发现谢峻茂还是无动于衷,他身后的宇哥几乎要笑得整个车都在抖以后,齐怀瑾终于忍不住了,干脆地把放在膝盖上的手举起来,对着谢峻茂一阵摇晃自己的手机。
都明示到这个份上了,谢峻茂终于依依不舍地get到齐怀瑾的意思,转过头去看自己的手机。齐怀瑾叹了口气,他原本预想的局面不是这样的,现在好了,动静这么大,别说吴叔这个老狐狸了,怕是连专心开车的司机都能看出有什么猫腻。
之所以这么急着让谢峻茂看手机,是因为齐怀瑾建了一个只有他、谢峻茂和王星宇三个人的小群,群名就叫做【国际名导吴谋的追梦助攻小分队】。
在谢峻茂认真谋划的时候,群里的齐怀瑾和王星宇也在认真谋划如何为他们亲爱敬爱的吴叔圆一场超龄武侠爱好男青年的梦。这两人都是能侃的,谢峻茂加入的时候,群聊后面已然是一个鲜红的99+。
突然感受到了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呢。谢峻茂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定它还是坚定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