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盈认为这话只是推辞,她抬起头来, “不会的,你爹可是宸王,是幽州城里翻云覆雨的人物,怎么会救不了呢?是不是你嫌我磕的不够多,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磕,或者,你把我命拿去也是可以的,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求你,救救我爹!”
冷灵雨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朝堂上的事,她压根就是一窍不通,就算她去说,爹也只会认为是她不懂事,根本不会帮她。
冯若盈却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又开始磕头,冷灵雨说的话,她恍若未闻。
“冯若盈,你听清楚,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真的帮不了你。”
冯若盈身形一顿,缓缓抬起头来,脸色阴冷,“你说什么?”
冷灵雨毫无惧色地看着这个昔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道:“冯小姐,我不懂那些事,就算我真的去说,我爹爹也不会听我的,你还是另外再想想办法吧,我,我真的帮不了你。”
“呵,呵,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了家世,没了富贵,谁还会理我?我不来求你,我还能怎么办?现在,为了能活着,我已经很辛苦了,你看看我这双手,以前多好看啊,现在呢,伤痕累累,就因为我要活着,我,就差去青楼卖身了。你现在和我说,你没办法,那你要让我怎么办,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沦落到人尽可夫的地步,人人喊打,你才开心啊,啊,你说,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到那个地步才甘心啊!啊!”
冯若盈心里又委屈又仇恨,眼前这个金尊玉贵的郡主,根本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出了相府,身无分文,只能把自己所有的金银首饰都给典当了,她一个人在一个小弄堂里租了个房子,一边到处找人寻求解救爹爹的方法,可她忘了,她已经不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相府大小姐了,往日那些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大家小姐们,对她嗤之以鼻,她去拜访,避而不见还算好的,冷眼奚落才是常态。
后来,她在一次买菜的时候,差点被轻薄,这是她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可有一个人,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一样救了她。
是个男子,模样清秀,看见冯若盈害怕地蹲在一个角落里,他就走了过去,冯若盈以为他是和那些人一伙儿的,被他一碰,就浑身颤抖地一直哭。
那人名叫钱越,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无父无母,自小受着邻里街坊的庇护长大,自己在街上坐着卖猪肉的生意,他今天没开摊,想上街来吃顿好的,正好碰到这一幕,就顺手把冯若盈给救了下来,冯若盈的脚在推搡中崴了,他便把她背回了家。
以前,她还是千金小姐的时候,那些男人就算相中了她,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来相府提亲,如今落魄了,倒是让她体验了一次英雄救美的快乐,后来,她看钱越是个老实人,也没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她动手动脚,闲来无事还给她送点猪肉过来,每次一和她说话就结巴,脸一红就红到脖子根儿。
冯若盈每次看他这样,也觉得好笑,有时候她受了什么委屈,他只要一听到消息就会赶过来,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久而久之,两人就生了情愫。
可钱越觉得冯若盈人长得好看,虽然现在落魄了,也好歹是个大小姐,他一个卖猪肉的是肯定配不上她的,所以,迟迟都没有说提成亲的事儿,而冯若盈却不是一个磨磨唧唧的人,她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怕的,端着那无用的大小姐架子做什么!
有一日,钱越又来给她送猪肉,冯若盈坐在院子里抹眼泪,钱越以为她是又被谁欺负了,撸起袖子就要找人去干架,冯若盈拉住了他,“你每次都要大老远跑来,万一哪次我受了委屈,你不在怎么办?”
钱越被她问懵了,上下嘴皮子又开始打结,“冯小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若盈站起来,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当冯小姐,我想当钱夫人。”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端庄贤淑,此时此刻,冯若盈什么都不想再装了,她认定了,这个卖猪肉的傻小子就是她想要托付终身的人。
直到现在,冯若盈都没有后悔这个决定。
钱越对她真的很好,两人婚后,钱越对她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了,冯若盈甚至觉得,在这种时候,上天还能让钱越来到她的身边,是对她的一种恩赐。
可惜,好景不长。
冯若盈虽嫁作人妇,但到底还是个美人胚子,刚开始大家都还是和颜悦色的,到后来,就有人借着做生意的名义来钱越家,在店里溜达半天,但是什么都不买,经过冯若盈身边的时候就对她毛手毛脚,钱越只要一看到,就会狠言狠语地将那些人给赶出去。
那些人偷腥不成,便开始在市井之中传播谣言,说钱家的娘子不检点,从那时候开始,每次回家来钱越都是一身的伤,冯若盈闻起来,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跌的。
冯若盈知道他是在骗她,可钱越不想她知道,她就只能装作不知道。
她身上还有些银子,就雇了些人,去把那些打钱越的人给教训了一顿。
可她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她太想为钱越讨公道,反而惹祸上身。
那几个野男人,趁着钱越不在家,翻墙进来占她的便宜。
她只是个女人,怎么会弄得过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她的衣服被撕裂了,冷嗖嗖的夜风钻进来,她的身上全是战栗,她怕极了,看着那几张熟悉又狰狞的脸,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想和这些人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