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做都做了,后果嘛……就随它去了。
“你看着喜欢就好,最好以后一见到这花,就想起我。”
冷灵雨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这句话……她似乎有些耳熟。
于是,她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
当然啦。
你还和我说,这红色蒲公英跟我很配,以后一看见这花,就会想起我。
“你别以为,你带着面具,就可以让人琢磨不透你的心思了,这次出来,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下次……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冷灵雨说得信誓旦旦。
面具下的脸,神情微变。
“就为了那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
“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小乞丐怎么叫一事无成呢?”
元遥把折扇一合,“行行行,他仕途光明,不日定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这……总行了吧。”
长右那个灾星的命,轮回几百次,也逃不脱多舛的命途。
想当年,他所到之处,皆发大水,他来了妖界,更是人人自危,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将他扫地出门。若不是鹿吴见他可怜,力排众议收了他做弟子,他这个灾星命,怎会在妖界有立足之地。
“怎么样,这花田,还挺好看的吧。”
元遥洋洋自得,就等着冷灵雨的一句夸赞。
“还……行吧。”
冷灵雨不情不愿地附和了一句。
而此时,向子慕看着两人那越靠越近的趋势,心里越来越着急,可是他又不能这么突兀地跑出去,得先把借口编好了才行!
面具之外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元遥看见冷灵雨又被不远处的一个卖肉串的摊子吸引了过去,面具之下的他也微微地勾了嘴角,在后面温柔地提醒道:“走慢点儿。”
无妨,这次历劫结束,待到她情劫勘破,她与那个长右便再无可能了。
他在妖界也是身居高位,没有人比他更懂高位之人的心思了。
衡天,虽说敬重鹿吴,之前也曾多次对长右下手,离生在天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天帝怎么可能任由她与妖界之人苟合,这次他能亲自下来,这里头的心思……恐怕也不简单!
冷灵雨拿着一个蝴蝶簪爱不释手,又十分兴奋地拿到头上比划,那摊主看冷灵雨背后走过来以为长身玉立的公子,便自顾自地把这两人当成了夫妻,便出口道:“看来小娘子很是喜欢这簪子呢,不如公子就给她买了吧,就当是哄小娘子开心了。”
元遥对那声“小娘子”十分受用,他截了冷灵雨想要解释的话,拿了几块银子就扔了出去,对那摊主说:“不用找了。”
要是东流在这里,肯定要埋怨自己的主子不持家了。
为了攒点银子维持生活,都将自己卖到蘅芜苑去了,现在竟然还在冷灵雨面前装大款……
元遥拿过簪子,为冷灵雨戴了上去,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真好看!”
是真的好看,他看中的人……怎么会有不好看的呢?
冷灵雨高兴是高兴,可平白无故收了人家的东西,她心里面就开始寻思起来,元遥就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又皱眉,很可爱的样子。
半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元遥,连脸色也冷了下来,“你不会和小乞丐是一伙儿的,故意来招惹我,然后……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我退婚了对不对!”
冷灵雨露出一副“我肯定没有猜错”的样子,十分笃定地看着元遥。
元遥愣了半天,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手揉了揉冷灵雨乱糟糟的头顶,笑道:“你还真是个傻姑娘,我要是向子慕,就该迫不及待地把你娶回家去,才不忍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
说完,就戴着他那张诡异的面具向前走去。
元遥一转身,冷灵雨的笑就冷了下来,她……傻吗?
冷灵雨跟着元遥一直走,两人已经用过了饭,元遥说要带她去他住的地方看看,以后有事儿的话,可以随时来找他。
向子慕跟在后面,前面两个人七绕八拐的,向子慕越走这条路,越觉得熟悉,这好像是去蘅芜苑的路啊……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向子慕就看见了“蘅芜苑”的招牌和它门口那些花枝招展挥着帕子在招揽客人的姑娘。
果然是个登徒浪子,竟然带她来这种地方!
元遥朝着蘅芜苑一抬头,说道:“这是我的住处,你若要寻我,便来这里吧。”
冷灵雨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点头,“你这住的地方,和你人一样,一样的花枝招展。”
听到这颇为严肃又正经的评价,元遥不禁笑出了声。
“我吗,我花枝招展吗?”
冷灵雨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也是,你这不叫花枝招展,你就是朵花。我还真挺想问问你的,你穿得这么鲜艳,就不怕被蜜蜂蛰了,那玩意儿,蜇人可疼了。”
冷灵雨回想起了儿时的记忆,脊背还有些发凉。
小时候,爹爹在花园里种了一院子的油菜花,她还想着,是爹爹不愿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所以别出心裁,栽了一院子平头百姓家常见的油菜花。
她还特地去问了爹爹,为何要种此花?
爹爹朝她笑了笑,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灵儿啊,这油菜花种子,与平民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我们作为皇族贵胄,自然也要体味体味平民的生活,与民同甘苦不是?”
冷灵雨当时就觉得爹爹的表情不太规整,像是个没发酵好的馒头。
后来问了冷海才知道,爹爹是因为油菜花的种子最便宜才买的。
什么与民同甘苦,都是诓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