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不愧是这向府里手脚最麻利的,冷灵雨才刚吩咐下去,他已经命人找来了一个硕大的榴莲。
“郡主,你看这个够不够大,要不要再找一个更大一点的?”
此时的夏山在向子慕眼里,颇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小乞丐,你觉得呢?”
“我觉得……”向子慕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齿间蹦出来的,“够大了。”
“好嘞,那就这个吧。”
夏山才刚出门,就听见书房内传来一声震天的痛喊。
他不禁耸了耸肩,这叫声听起来,有点惨啊。
“哎,不是,你怎么就跪下去了呢?”
幸亏冷灵雨拉得及时,不然向子慕的那两只膝盖就要血流成河了。
她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向子慕真会毫不犹豫地跪下去。
榴莲的刺,扎到身上可是很疼的。
“你不是说,让我跪的吗?”
向子慕摸了摸有惊无险的膝盖,松了一口气。
“我……我只是想逗逗你的,小乞丐,你是不是傻,这东西哪能真的跪下去啊,那不得疼死啊,我可不想以后我的夫君,是个残废呢。”
向子慕暗喜,看来小郡主还是挺在乎他的。
方才只是气过了头,口不择言罢了。
“你不想我跪,就早说啊,我这人傻,很容易当真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冷灵雨真心实意地给他道了歉,“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这不是看话本上说,妻子惩治丈夫,都喜欢用这一招,我就想……小小地试一下。”
向子慕早就想问了,这小郡主看的传奇话本,似乎和他看的,不是一个时代的呢。
他怎么就没见过,跪榴莲这么惨绝人寰的惩罚方法!
“我告诉你啊,我还没消气呢,你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那你想如何?”
向子慕把脸凑过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冷灵雨不明所以,“要干嘛?”
向子慕被小郡主时常转不过来的脑子伤透了神,为何她每次傻的时机都这么恰到好处啊。
算了算了,她不懂,他来,不就成了。
啵唧一声,向子慕立马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
冷灵雨抚上被向子慕吻过的地方,绯红一下子从耳垂爬上了脸颊。
向子慕趁她愣神的瞬间,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那把他倾注了不少心血的折扇。
他用折扇敲了一下冷灵雨的肩。
她回头。
“嗒”的一声,折扇展开,上面画了一个白色衣衫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她站在湖边,那里有一棵柳树,树后面躲着一个同样白衣公子,他手里的折扇之上,与这画一模一样。
这画作的并不好看,却让冷灵雨心头微动。
孟以曾告诉过她,琴棋书画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向子慕不喜欢,所以从小就没静下心来学过。
向子慕怕她嫌弃,“你先收着,这是我第一次作画,可能不太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再练练,下次,我送你一个更好看的。”
此时的向子慕不知道,这个“下次”,再也没机会来了。
“周君子这几天与向子慕走动频繁”。
东流带回了这个消息。
元遥会心一笑。
向子慕不过是想让冷灵雨代替吴陶陶,与周君子来一场假成亲,然后把她引出来。
他处心积虑地要去蘅芜苑找个花魁,就是为了让冷灵雨能够更好地模仿吴陶陶。
周君子不想让吴陶陶以身犯险,向子慕却忍心把冷灵雨丢出去。
真是好讽刺!
元遥站在长廊下,庭院里云气氤氲,雨意迷离。
李林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在他旁边站定。
“李公子,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人,也值得你这般提防?我出来赏雨,你也要跟着?”
李林仿若未闻,他说,“元公子就不能在房间好好休息吗,非得到外面来吹冷风,我这不是怕你受了风寒,我不好交代嘛。”
论说场面话,李林还是技高一筹。
元遥被他堵得一时语塞。
倒是东流气不过自家主子被这么对待,刚着性子就怼了回去,“我瞧着这风也不冷,李公子若是怕冷,就自己回房间躲着呗。”
“俗话说,吃人家碗半,被人家使唤,我受人之托,得尽心才是,不然,不是白白辜负了向公子对我的一番信任?”
看这样子,李林是打算在这宅子里常住了。
这几天,冷灵雨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次,上次走时,说是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以后就不来了。
小风气喘吁吁地从府外跑进来,对李林说道:“少爷,周公子与吴小姐要成亲了,就在三日后。”
元遥眉毛一挑。
李林没什么反应,“这有什么,他们二人,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才拖了许久……”
李林发觉有什么不对,“你来告诉我做什么……总不会是……”
小风低下了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老爷让少爷您去参加,顺便随个份子。”
东流笑得直耸肩。
这可真是个实诚老爹,明明扣了自己儿子的零用,知道他身无分文,竟然还让他去随份子!
元遥也乐了。
这可不是正好!
他正想看看,如今凡人之身的长右,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周吴两家,大婚当日。
周府上下,喜气洋洋,红烛清酒,珠帘绣幕。
明红的喜字随处可见,庭院里红毯铺陈,张灯结彩。
只是,这客人却寥寥无几。
李林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周吴两家皆是幽州的名门,怎么婚礼如此冷清,怎么说也该是宾客盈门,纷至沓来啊。
他看了看旁边硬是要跟来的元遥,不知道这厮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