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没听出来话里的酸味儿。
向子慕一直自视甚高，就算他承认现在喜欢上了冷灵雨，他自认为也不会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吃醋。
吃醋这种事儿，那都是心胸狭窄的人才会干的事儿，他堂堂向家公子，才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直到……孟以给冷灵雨夹菜，冷灵雨笑眯眯地对他说谢谢的时候，向子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扔了筷子就回房间去了。
他在房间等了半晌，除了一屋子的寂寞，什么也没等到。
扔筷子这么大的响声，冷灵雨竟然没听到！
他从抽屉里翻出为冷灵雨做好的扇子，像是把那扇子当成了冷灵雨，当下就开始碎碎念起来，“还说喜欢我呢，一点儿都不顾及我的感受，还谢谢，我以前给你夹菜怎么没听你给我说谢谢，哼，不给你了，我把扇子撕了都不给你，枉费我辛辛苦苦地画了这么久。”
那扇面上画的正是，向子慕和冷灵雨初见的时候，冷灵雨穿的那一套白色的衣裳，当时她还带了两个小小的红玉耳环，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煞是可爱。
现在想来，自己可能当时就喜欢上冷灵雨了吧，只是……不自知。
他又想起冷灵雨对着孟以巧笑嫣然的模样，上次也是，和元遥在一起，她也挺高兴的，很多次提及元遥，有一句话冷灵雨总是少不了，那就是“他长得真好看”。
是是是，他也知道元遥长得好看，本来他也没当回事儿，世界这么大，又一两个长得好看的人是很正常的事儿。
可冷灵雨提及的次数越多，他就越嫉妒。
不就是一张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样想着，向子慕的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抬手就要把那扇子给撕了，可真当他狠下心，他又下不去手了……算了算了，他怎么能跟一把扇子置气呢。
冷灵雨刚吃饱，正准备收拾，一只手就出来挡住了她的动作，孟以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细听之下还带着一抹笑意，“我来吧。”
冷灵雨不由就放下了手，这动作像是做过千次百次一样，她竟觉得莫名熟悉。
夏山看着都为自家公子着急，孟以本就是个温柔的人，府里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对他抱有非分之想呢，若不是他平时清清冷冷的，不太与人说话，让别人都觉得难以靠近，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成婚？
只要他松一松口，要嫁给他的人，都要从府门口排到大街上去了。
三人这顿饭吃得非常诡异，夏山很有眼色的带着小红先走了，还让府上的下人都别来叨扰他们，可谁知道，向子慕竟然当场就掉了脸子，把这两人给留在这边了……要他说，向子慕还是太沉不住气了，真说起来，孟以也没做什么，只是比平时更温柔罢了，向子慕要是再霸道一点，加上冷灵雨对他的喜欢，何愁赢不了啊！
是的，旁观的夏山已经把它看成了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
他是想来收拾碗筷的，可向子慕不在，孟以又贴心至极，他要是这个时候出去，怎么看都很奇怪。
“公子怎么还没来，再不来……”
夏山一撇头就看到了阴沉着脸走过来的向子慕，后面的“你媳妇就要被人抢走了”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得，这都不用他说，公子估计心里也有数了，这不，暴风雨全写在脸上了。
夏山又朝孟以的方向看了一眼，试探性地问道：“公子，我需要去收拾一下吗？只是我看孟公子和郡主……好像正在说话呢，我现在过去是不是不太……”
“知道要收拾还不赶紧去！”向子慕不耐烦地打断了夏山的话。
“是是是。”
孟以刚把碗碟都放在了一起，夏山就殷勤地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活，冷灵雨说她有些困，想回去睡觉，孟以就正好顺路给送回去了。
等孟以关上门出来，等着他的，就是面色不善的向子慕。
身上的那股浪荡的劲儿没了，向子慕也算是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大多数女子更偏爱孟以这一款，温润如玉，宛若谪仙，从头到脚，无可挑剔。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这是第一次，他们把冷灵雨当作一个严肃的话题，在商榷，在探讨。
向子慕揉了揉眉心，他实在是不懂，孟以这两天的反常是怎么回事，多次提起，他也只是敷衍，可是……男人对女人，无非就那么几种，他们不是兄妹，那能让孟以如此对待的……就只有倾心之人了。
他不想往那个方面想，可孟以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一步步地坚定他的猜测。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抬头的一瞬间四目相对，碰撞出了火花。
向子慕微怔了一会儿，“你先说。”
“我喜欢冷灵雨，你猜得没错。”
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熟了，对方的想法一摸就透，只是孟以寡言少语，从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是，以至于向子慕被孟以的这句话打得有点懵。
“孟以，你……”
孟以十分坦然，这话说出来，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责怪自己的胆小，所以在天界的几百年，从未对离生说过这些。
他怕自己的喜欢，会成为她的负担。
一直在尽力掩藏，尽力压抑。
可这一次，他不想了。
他是个躲藏在天界的妖，没有错，可他……也不过是想留在有她的地方而已，什么天规天条，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我前两天去了吴府一趟，发现了一件事，就是那个吴舒的奶娘，叫清漪的，你见过没有，前两日我去的时候，吴舒告诉我，他最近发现，奶娘身上变香了，我知道这小子向来对香味敏感，之前没有在意，可联想到这两日的事情，总觉得是不是有些巧合了……向公子，向公子，你在听吗？”
“啪——”向子慕手中握着的笔掉在了地上，周君子才意识地看了过去，又来了又来了，他怎么今天老是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