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清漪一笑,“郡主前两日给小姐送来了好多话本,小姐正看得如痴如醉呢,没准儿啊,今天的晚饭又没吃。”
吴陶陶屋内的暖炉还供着,周君子掀了垂帘进去,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把长枪就横在了他的颈间。
吴陶陶面寒如铁,漆黑的瞳孔看着周君子。
周君子动都不敢动,他这未婚妻泼辣得很,他要是真说错话了,可就真的要血花飞溅了。
他咽了口唾沫,笑问:“陶陶,你……这是怎么了?”
吴陶陶瞥见他手里的木盒,那是新湘楼的,她很熟悉,周君子来看她,常常会去那里买些绿豆糕来。
她寒声道:“你老实告诉我,除了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
周君子想摇头,奈何脖颈处还梗着一道利刃,他稍微一动都得深思熟虑,他只得摆了摆手,“没有,当然没有。”
“没有?”
向子慕方才差人送了封信过来,上面写着,周君子似与一黑衣女子苟且,而且一直瞒着她。
她看完就把那信纸扔进了火炉,转眼散成了灰。
她当然是不相信的,可他与她的三场婚事,处处都是针对她的,她也怀疑过,会不会是周君子在外面有了人,那人不想他们修成正果,所以处处阻挠。
可周君子从没和她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在她的印象里,周君子一直都是彬彬有礼,谨慎自持的,即使与她诸多争吵,也从未与她真正翻脸过。
周君子一招不慎,他倒真没想到,向子慕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把他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周君子拧眉不答,吴陶陶以为真是如此,那长枪又往前刺了几分,“周君子,说话!”
周君子却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陶陶,我真的没有骗你!”
“哼,没有骗我?”吴陶陶开始翻旧账,“瞎说!上次,你说你身无分文,后来被我撞见去施舍路边乞丐了,我只是没拆穿你,你心里就没点数?!”
“这你都知道?!”周君子把那木盒放在地上,辩解道:“我只是看那乞丐可怜,而且我真的身无分文了,是把身上的鞋子当了才有的钱。”
“把鞋当了?!”吴陶陶扔了长枪,拽着周君子湿漉漉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周君子无力地晃了两下腿,一如既往地挣扎失败,便任由她举着,吴陶陶还在说,“周君子,我就说,我之前给你买的那双鞋怎么不见了,原来你把它给当了,还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说是被没眼色的下人给丢了,你可真是好得很呐!”
“陶陶,我真的没有骗你,那鞋……”
周君子说了一大堆,却是越抹越黑。
吴陶陶把他扔在地上,捡起枪指在周君子眉心。
周君子眼神慌乱,他颤抖得举起手,“陶陶,你要信我。”
吴陶陶的脾气被他全激了出来,“你怎么就不对我阔气一点,尽想着拿钱去接济别人,你爹娘走之前,嘱咐我要盯着你,你是不是恨我管你管的太严了,所以才去找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说到最后,竟带了点哭腔,吴陶陶也不看他,侧着头掩面而泣。
周君子刚想站起来,还未逃脱魔爪,那枪头又把他给逼了回去。
“上次我说要那个钗子,你就推脱,说我戴的不好看,搞了半天,我还不如那个乞丐重要是不是?!”
吴陶陶含着泪,厉声质问。
“陶陶,你听我说,”周君子软言安抚着,“我不是不肯给你买那个钗子,我只是觉得……”
吴陶陶抽着鼻子,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戴钗子。”
吴陶陶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弄了半天,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提着枪,一点点地往前移,周君子怕了,一半屁股抵着地,慢慢站起来往门外挪,那枪头寒光凌厉,晃得他睁不开眼。
周君子试图继续解释,“陶陶,你怎样都好看,也不差那一个钗子。”
吴陶陶似乎听不见他说话,直把他往外逼。
周君子被门槛拌了一下,跌坐在地。
“那你就去找个带钗子好看的女人吧,不要来找我了!”
房门应声而合。
“哈哈哈——”向子慕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你要不要谢谢我,我多亏我的那封信,你才能如此顺利地达成这个计划。”
可不吗,在那个晚上过后,他随便找了根头发,把吴陶陶平日用的头油给抹了上去,然后随便扔在了街边,因为他知道,那个人肯定会拿到的。
果然,过了一刻钟再去看的时候,那用头发做成的戒指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那纸条约莫是用什么法术固定住的,大风吹过,纹丝不动。
那上面写着:“我收到了。”
孟以和向子慕说过,关于傀儡的设想,被轮番暴击的向子慕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且和孟以探讨了一番,当然……并没有什么结果。
因为那个人每次出现,几乎都是隐身,只有周君子见过几次,要他们凭想象猜,实在是难。
周君子不想回家,想在向府叨扰几天,周府里面压根没人,现在他又和吴陶陶吵架了,他急需一个地方疗伤,夜色刚暗下来,周君子就拉着向子慕要出去喝酒。
刚要出门,就碰见了盛装打扮的冷灵雨,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黄色的长裙,微微施了粉黛,比平时看起来精致许多,少了几分俏皮,反而多了几分少女的清丽动人,连周君子也赞了一句:“郡主今日,看起来很不一样。”
下一瞬,就有一个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周君子的视线,他听到冷灵雨和他俩打了个招呼,说是要去蘅芜苑。
嗯……蘅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