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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生送出的第一件礼物是匕首?听到醉汉的声音,小男孩明显感觉唐家两兄妹的脸色瞬间变了。
唐四时敏捷的把白馍包好揣入怀中,拉住正待冲出门去的唐不言,叮嘱道:“你就在这呆着,不许出去。”
唐不言瘪瘪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小男孩想起身来帮忙,唐不言轻轻拍拍他的手:”哥哥让我不要去,你也不要出去。”
她对外努努嘴,第一次在神情中挂出淡漠的表情道:“他每次都这样,闹过一阵,娘亲给他一点钱就好了。“
小男孩听她的语气驾轻就熟,分明表示此情此景经常发生。
他试探的问道:“他好像刚刚说,要什么玉佩?”
唐不言喜形于色,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你,你别听他胡说,他喝完了酒就这样的,我从来也没听说过娘亲有什么玉佩。”
小男孩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玉佩么,他正好也有一块。
唐四时冲出去之时,看见娘亲被一个粗莽的醉汉生拽着头发,醉汉醉眼迷蒙,头发胡子凌乱不堪,衣襟上有着黑黝黝的污垢,一口黄牙,像个长期漂泊无所的流浪汉。
唐母虽极痛,却不出言反驳也不敢挣扎,嘴巴紧紧的抿着,仿佛刚刚那一声尖叫不是她发出来的。
唐四时见此情景,目眦欲裂,一股热血直冲心头!
他虽是个半大的孩子,到底是从小开始干农活的男孩子,血气方刚一把力气,如今见娘亲受辱,哪还有什么老成持重,二话不说冲上去把醉汉一脚踹翻在地,将娘亲从醉汉手里抢回来,护在身后。
醉汉受了攻击,虽摔个狗啃屎,但仍然嘴里不干不净。
他醉的十分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倒的,待朦胧中好不容易看清楚唐四时的怒容时,声音又提高了好几度:“你们这几个赔钱货,老子白养你们!老子不要当这个便宜爹,你们这几个野种都给我滚!”
唐不言再也听不下去了,撇下小男孩从屋里冲出来反驳道:“我们没有吃穿你的!我们不是野种也不跟你姓!“
她一口童声,气急从嗓子里蹦出来的声音高亢到几欲变形:“我家根本不需要你,是你滚!”
醉汉听得这尖叫声,不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伸手在地上摸索着,嘴里凶狠的嘟囔:“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待他摸到地上滴溜溜打转的酒瓶子,便抡圆了手臂朝唐四时头部胡乱扔去。
酒瓶子砸到人的后脑勺上,清脆碎成一地。
唐四时眼看娘亲挡了这一下,眼眶立时红了,他知道娘亲的身体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张口时已带了两分哭腔:“娘……娘你怎么样……”
唐母的后脑上登时流下两道血痕来,她急着打量儿子,生怕他被飞溅的瓷片划到:“四时,你,你没事吧……”话未落音,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地上瘫去。
唐不言气的小脸通红,趁醉汉无力再下第二次狠手,冲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的手臂狠狠一咬。醉汉受痛甩动手臂,唐不言小小的身躯霎时就被甩飞出去。
醉汉看着手臂上留下一排深深的带血痕的牙印,大怒而起,伸手就去抓唐不言。
唐四时还撑不起一个大人的身躯,眼见娘亲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沉下去,被娘亲的身子压的动弹不得。
唐四时救不得妹妹,只能拼命喊道:“妹妹快跑!娘,娘,你快醒醒……”
醉汉身材高大,三步两步就走到唐不言身边。小女孩的身躯虽小,但胜在矫健,她的发髻从醉汉的手心飞快的划过,险些被醉汉抓个正着。
唐不言赶紧往房里跑去,她狠狠撞上门,紧张的全身都在抖,门闩插了好几次都没对准。
即使她可以为了娘亲咬一个比自己身形大出数倍的壮汉,但总归还是孩子,这会开始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全身都抖筛一般,最终还是没扣不上门栓。
醉汉的脚步越来越近,唐不言小牙紧紧咬住下唇,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她只能用后背紧紧的顶住门框,以寻求一点微薄的安全感。
唐四时眼看醉汉就要进屋去抓妹妹,当即吓个魂飞魄散,他束手无策只得嘶喊道:“你要干什么!你来杀我呀!来呀!”
醉汉却不理会唐四时的挑衅,他杀意尽显,抬起泥泞的大脚狠狠的朝着门框而去。
屋内, 受到这家人救助的小男孩深吸一口气,嘶吼一声,在床板上坐直了身子。
醉汉狠狠踹开那形同虚设的门,门框巨大的冲击将唐不言掀翻在地。男人红着眼,大吼一声朝唐不言逼去。
屋外的唐四时急疯了,几次挣扎,却动弹不得。
屋内唐不言的额角流下血来,蜷紧身躯紧紧闭上了眼睛。
男人钵大的拳头狠狠落下,眼见无力回天!
唐四时发了疯,拼命挣扎,把身子从娘亲的身下抽离出来,用尽全力跑进房。
唐不言仿佛等了一万年那么长,也未感觉乱拳落下。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忘记的一幕。
小男孩抚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身体的痛苦令他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他强忍着疼痛,五指一张,漏出一块上好的玉佩来。
那玉佩边角圆润,是小男孩的贴身之物,一条镂空飞龙蓄势欲飞,精美绝伦。
醉汉看到玉佩瞪圆了眼睛,停止了嘶吼,急切的去抢那块玉佩。
小男孩把玉佩一收,男人血红的眼睛怨毒的瞪着他,仿佛是小男孩抢了他的东西。
小男孩也不回避他的眼神,眼神中带有一丝蔑视,轻声道:“拿了我的东西,就滚。”
他面上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他不是打不过这个醉汉,只是如果激怒了他,这一屋子的老幼妇孺他不确定都能保全。
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愿意让自己的双手沾染太多的血污。
让醉汉得财离开,实在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男人眼睛只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玉佩,喘着粗气。
小男孩把玉佩往男人身上一甩,男人抱着玉佩宝贝的离开了,连回头看一眼唐母都没有。
那玉佩……
唐不言从地上挣扎起来,气鼓鼓道:“那玉佩那么贵重,便宜他了。”
李成蹊垂下眼眸,那玉佩是挺贵重的,那是他的身份证明,没了玉佩,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本不在意,但被唐不言这么一质问,莫名觉得有些理亏起来,他便呐呐说道:“我就是怕他伤到你们……”
唐不言气恼的揉着痛处:“那有什么,我爹他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一次疯的,我们都习惯了。”她见小男孩脸色苍白,又赶紧过去扶住他。
生气是一时的,她心里对李成蹊早已饱含着炽烈的感谢,但孩子的单纯就是什么都挂在脸上,开心就开心,讨厌就是讨厌。
她更气的是,为什么这样的爹,娘要那么容忍他。
小男孩头一阵猛烈的晕眩,用力抓住唐不言的手,听得唐不言的话,他非常惊讶:“爹,他是你们的爹吗?”
这家里若家里有个像样的男人,不至于让幼子和妻子去抛头露面。刚刚唐不言喊什么来着,他们也不跟男人姓,可这样的败类居然应该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小男孩看着唐不言额角的血流已经有些结痂凝血,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在家里,这样年龄的妹妹,应该都是锦衣玉食,人前马后的花团锦簇模样,他从未想过世间还会有这样流着血,还能嘟嘴生气的女孩子。
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刀鞘上镶嵌着名贵的宝石。他把匕首拔出刀鞘,刀身发出闪闪的寒光。
他把匕首递给唐不言:“这匕首,跟了我很多年,你不会功夫,给你防身。”
又把刀鞘单独递过来:“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刀鞘上的宝石比刚刚玉石还要贵重,可请好大夫医治好夫人的疾病。”
唐不言看那匕首寒光熠熠,锋利非常,害怕不敢拿。小男孩就把匕首放在桌子上,又把刀鞘往唐不言面前一递。
唐不言探头看一眼哥哥和娘亲,见哥哥把娘亲的身子轻轻放在门廊上,终是松了一口气。
唐不言见递过来的宝石刀鞘贵重不敢收下,小男孩推回给她:“我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休整,你收下吧,我需要养伤,身体羸弱,少不得花钱的。”
唐不言便不再矫情,将宝石刀鞘握住,问道:“你叫什么?”
小男孩回道:“在下叫……”
从远处忽来一声长啸打断了小男孩的话,伴随着几声飘渺的咯咯咯的笑声,忽远忽近,在这样的黑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暴雨将来,平地里起了狂风,风沙吹的几个人都迷了眼睛。
小男孩脸色忽得剧变,一掌劈向油灯,掌风将油灯熄灭。
唐不言喊道:“干……”
小男孩过去贴近她的后背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拉她进屋:“嘘……”
门廊下的唐母,在诡异的笑声中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霎时间爬满了惊恐。
她凭借着一股本能翻起身来,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把唐四时拦腰抱起,朝门外的篱笆的暗角跑去。
唐四时只道她又发病了,只得小声的安慰她:“娘,别怕,他已经走了。”
唐母紧紧捂住唐四时的嘴巴,神经质的说道:“他来了,他来了,他要抓我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唐四时听着娘亲这话跟平时些许流露的疯话不同,却被娘亲死死的捂住嘴巴,当下也不敢再发出声来。
暴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
不多久,门内的小男孩和唐不言就听到,门廊上有微弱的脚步声。
有人在这样的黑夜中,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