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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抱抱李承天便俯身看她:“樱藜,好久不见。”
樱藜看李承天的脸,有一瞬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女韶光。
一个家世显赫的嫡女,选择了一份不能被家世接受的爱情。
她看向李承天的眼光带有一丝痴迷,口中嗫嗫的说道:“李,李承天,真的是你吗?”
李承天伸手抚摸她青春不再的面容,温柔的声音中带有一丝蛊惑:“是我。”
“你一点都没有变,你还是……这样……”这样英俊美好,就如同她初次见他。父兄原是要把他许配给当时的凌绝门的少掌门李泓,李泓前来订亲,这本是一门显赫的婚事。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李家的双生子孤鸿影暗度陈仓,最后甚至闹出了珠胎暗结的笑话。
樱藜知道的,这种结局会令她生不如死,但她却不管不顾的栽了进去,无论父兄母亲如何相劝,她终是成了家中最丑陋的伤疤,最后被逐出家门。
孤鸿影因为勾引了未来嫂嫂,被领回凌绝门禁足终身,李泓则匆匆娶了当时并无背景的良家女子唐若雪。
后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泓去世了,孤鸿影成了凌绝门的掌门。
凌绝门在他的带领下逐渐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孤鸿影改了名字叫李承天。也没有人再知道当年的旧事。
樱藜挽发做了姑子,成了音羽门的掌门,她跟李承天也再也没见过,每年她都会派出李戬和靳溪去参加他的寿礼。他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上了戬儿么?
戬儿。
“你救救他,你救救他。”樱藜如同一个少女一般哭的断断续续说不出话来。
李承天看她怀里面如死灰的李戬,毫无波澜的说道:“救你的大弟子么?他受伤太重,很难治。”
樱藜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一般,把她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他,他是你和我的亲生儿子。”
李承天嘴角不着痕迹的扯出一抹笑意来,只重复她的话:“是么,亲生儿子。”
樱藜听的他的语气宁静,像是早就知道此事,又好像,带有一丝戏谑……
樱藜顿时涨红了脸,手紧紧握拳:“你,你是不信吗?我只……”
她咬了咬下唇,才肯轻轻的说出这句话:“我只有过你一个人。”
她从李戬的脖颈处拿出那块玉佩,玉佩拿出来之后就碎成了几块。
樱藜大惊,用手捧着那碎裂的玉佩,嘴唇的激烈的抖动着:“这,这是你给他的信物。”
李承天看那玉佩,随手拿起其中的一块看去。
霎时间眯起了眼睛。
李承天凝视着玉佩的碎片,那一弯玉的弧线处有一条欲飞的龙:“是我给他的吗?”
樱藜不明白他语气的疑问,她激辩道:“就是你让李甲送过来的呀!”
李承天在她的激辩中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随手将那一片碎玉给扔了出去,碎玉马上沉没入了河面。
李承天转头看她的脸色像是要滴出血来的般的红。
又低头凝视李戬的脸,半晌才轻轻说出:“我让他去帮我杀李成蹊和云盖雪,他都没有做到。”
樱藜惊讶的抬头看李承天。
李承天如同孩子拌嘴似的撇撇嘴角:“没有做到,怎么算是我的孩子。”
樱藜蓦然想到那年她在花园中,碰到一个坐在他们门派中最高的树上的孤鸿影,她好奇的看他,问他:“不怕掉下来吗?”他只是撇撇嘴角:“坐到险处才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风景。”
樱藜也好奇的爬上去,让他伸手拉自己一把。
孤鸿影却露出一抹笑意,将樱藜从树上踹了下去。
若不是凌绝门的掌门正在周围,只怕她早一命呜呼。他行事从来都离经叛道,乖悖违戾,可是她当时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樱藜想像不到,现在他的亲生儿子满身是血的躺在她怀里,他竟然能如此无动于衷。
樱藜无助的抓住他的袍角,近乎绝望的问道:“我会帮你去杀他们俩,只要你救他,你救救他。”
李承天还似认真的想了想,同意了。
“你动手的话,或许可以一试。”李承天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捉李戬。
他把李戬蓦的抛入寒潭。
樱藜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随着李戬的身子一起沉下了寒潭。
樱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岸边。
碧波荡漾一如她来时的样子。
*****
唐不言仔细检查着厨房里还有什么。
几个男人又一人一个角度的站好,准备看猴子耍饭。
哦不,大厨做饭。
晏然十分自然的从灶台角落里掏出一葫芦酒,刚潇洒的拔开葫芦塞,整口葫芦便被云盖雪伸手拿走了。
云盖雪闷闷的说道:“不准喝。”
晏然错愕,这还是第一次云盖雪说不准两个字。他的余光看去,李成蹊也朝他们这边看来。
晏然有心想逗弄他一番,便调整好坐姿,十足看戏的味道询问道:“我偏要喝,你待如何?”
云盖雪惊愕,一时想不起来应对办法,便只死死抱住葫芦。
晏然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云盖雪抱着酒葫芦跑的远远的,生怕自己抢了葫芦。
晏然正待跟李成蹊打趣云盖雪,转头看李成蹊的表情时不免惊讶,李成蹊的表情里竟然有几分难过。
再看唐不言,唐不言专心的做着饭,波澜不惊的面对眼前的场景,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晏然郁闷,难道这四个人回忆中,只有自己是那个完全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吗?
却听唐不言对云盖雪说道:“小云 ,来。”
云盖雪便听话的将葫芦栓到腰上,走到唐不言身边,自然的接过唐不言递过来的一碗白米饭。
唐不言面带温柔,轻声细语的对云盖雪说道:“小云,我知道你爱吃南瓜,可是南瓜只剩下一小个了。”
唐不言从灶台下掏出一个小小的南瓜,那是应季刚出来的南瓜,很是可爱。
“我们不能一个人吃,我们也让成蹊和晏然吃可好?”唐不言温言问云盖雪。
云盖雪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很快他又纠结的看了看李成蹊和晏然。
“烦死了,快点做,做了一起吃 。”云盖雪纠结了一番终于痛下决心的说道。
“好嘞!”唐不言麻利的把南瓜和米饭往他手中一塞,“你去,把他们打成糊。”
云盖雪紧皱眉头:“你怎么又要吃那种屎一样的东西?”
唐不言闻言大囧:“以后不准再这么说,快去!”
云盖雪便不耐烦的拿着那些东西出去收拾了。
晏然看向李成蹊,李成蹊的眼睛里只有唐不言。
他嘴角含着笑,满满的笑,把所有的喜意都给她。
晏然实在看不下去了:“哎,我还是出去吧。”
唐不言脸上羞涩的红跑到了雪白的脖子上,更显得她娇俏可爱。
这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灶上炖着浓汤,唐不言手脚极为麻利的将处理好的鱼打好花刀下锅去炸。
“小云爱吃肉,我就多做几个肉菜。”唐不言率先打破厨房里的静谧。
“嗯。”李成蹊也只是看着她,淡淡的应和着。
“那,我也给你做个菜,就是你的,小云不跟你抢。”
“怎会不抢,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吃饭,上次我那个团子……”李成蹊说着说着便开始怨念十足。
唐不言偷着乐,开心的说道“不会的,这一次他一定不跟你抢的。”
李成蹊看她的笑意:“抢也行,我不跟他计较。”他语气一顿:“你回来就好。”
唐不言手中一顿,看向李成蹊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水雾。李成蹊看她泪珠盈睫,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你为什么要哭,别哭别哭。”
唐不言猛的投入到他的怀里,环抱住他的腰。
李成蹊立时僵住了。
唐不言轻声说道:“我是不是在睡着的那个时候,你跟我说让我回来,带小云一起回来?”
李成蹊长手缓缓落在她的头上,把她整个都温柔的拢进怀里。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哑:“你们要是回不来,我就去找你们。”
唐不言一下就笑了,然后又哭了:“胡说什么呢!不准胡说!”
李成蹊加重了手中抱她的力量:“我原本就没想过要独自活在这个世界,是你们,是你,把我留了下来。我只有找到你,才能知道我自己。”
唐不言感受到他的悲伤和释放,偷偷踮起脚尖来拍拍他的头:“以后,我管你,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李成蹊说道:“我有催化之力,你不嫌弃我是个怪物?”
唐不言笑道:“只有我能承受你的催化之力,你是怪物,我也是怪物。”
两人对视笑着笑着,越笑越傻,李成蹊伸手揉了她的头发。
晏然得声音从天而降:“我说二位!我们家小云饿的都爬不动了。咱是不是吃完了再互诉衷肠?”
唐不言赶紧从李成蹊的怀里抽身出来,见晏然手里端着她让云盖雪处理的食材,脸红的娇俏,连忙把晏然手中的食材端走。
晏然看着那被端走的两样食材,也一阵走神,刚刚他在外面看着云盖雪像一只小奶狗一样乖乖的用内力轰打着南瓜和米饭,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乖的云盖雪。
现在他拿着食材回来,还有点咂摸云盖雪那味儿。
李成蹊眉眼中带着纠结:“你怎么就进来了。”
晏然刚琢磨味儿呢,听到李成蹊的抱怨,没好气的说 :“你都抱上人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好意思跟我发脾气?”
李成蹊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就又开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