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在我脑子里,你看吧。”
和千灯在学习上的事情开玩笑的后果就是被暴打——不是,其实没有,但是千灯确实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并把手翻过去,像玩拍手背的游戏一样反手打了宋季燃的手一巴掌。
“卷子都丢了还好意思提要求?”千灯收回手,把尽收眼底卷子向着宋季燃面前一塞,不容拒绝道,“就看这份。”
就知道逃不过,宋季燃只是想皮一下而已。
扯过江神尧的卷子,宋季燃抱着“年纪第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想法上下打量了一遍,嘴巴撅得老高,仿佛在说:我也能考这个分数。
但是事实证明他并不能。
看着看着,宋季燃突然发现了一些端倪:手里这张卷子上面的字迹……怎么这么眼熟?
不会认错,宋季燃抄过千灯的作业、收到过千灯的小纸条、无数次在千灯滔滔不绝讲题的时候盯着她的练习册发呆,所以千灯的字迹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那四个字是个例外。
这两个人已经熟到千灯可以在他的卷子上随便打草稿了?难道学霸的卷子不都是应该不允许别人染指的吗?而且千灯性格很拘谨,如果不是熟到一定程度,即便是对方坦言“可以随意使用”,也不会在对方卷子上留下一丝铅笔痕迹的人。
这让宋季燃不得不想到江神尧传来的那张千灯吃面的图片。对于两个人结伴前往异地还过了一个晚上这件事,宋季燃一直耿耿于怀道现在,每每想起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会儿憋屈得更是上头。
“我去上个厕所。”宋季燃放下试卷,不动声色地推远,拿着手机出了房门。
“哦。”千灯只以为他是不想学习,借着尿遁去厕所的理由玩手机了,也没有多想。
来过几次叶家,宋季燃对于叶家的构造可以说得上是“门清”,找个厕所也是轻车熟路。他出来一趟主要是想发泄一下情绪,而方式方法就是——躲到厕所里,点开江神尧的微信头像,想象着那是江神尧的臭脸一顿猛戳。
“大大阿达大大大。”宋季燃拿出平时和小伙伴一起打游戏的手速猛烈地攻击着手机屏幕,一张图片在连续的点击之下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一不下心点到了“音/视频通话”的按键,吓得宋季燃赶紧爆手速挂断。
靠,差点翻车。
这一番惊吓过后,宋季燃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按掉手机的消息提醒,装模作样地冲厕所、洗手,强装镇定地回到了房间,心里默默祈祷只响了一声、江神尧那边接不到消息提醒。
事实上这个时间江神尧也在学习,他学习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看手机的,因此江神尧到休息的间隙才拿起手机看到那条莫名其妙的通话邀请。
怎么回事?手滑了?
所幸江神尧没有多想,点掉消息提醒就转而浏览国际新闻去了。
事实上今天除了宋季燃打来的这一通莫名其妙的通话,江神尧还接到了另一通电话,来自于那个他一直提防在意、却又故意忽视的号码。
居然还不死心?
经过一番发泄,宋季燃对于“千灯在江神尧卷子上打草稿”这个事情的接受度已经涨到了百分十七十左右。
不就是打草稿吗?他宋季燃不仅卷子是白的,答题卡也几乎是白的,打起草稿来不是更方便?下次一定要让千灯试一试。
不知道自己的草稿纸已经有了着落的千灯见宋季燃回来了,招呼他坐下,然后正式开始讲题。
“这个题是根据题目给出的一系列反应和现象推导中间各个容器中发生的反应和相应的产物,这道题的难度在于有的容器中的颜色不是由于一种产物显现出来的,而是由于两种或以上产物的颜色混在一起而显现出来的,比如这里……”
坐下之前,宋季燃以为自己的心理建设已经够强大了,但是亲眼目睹千灯毫不见外地拿着黑色水笔就在“别人”的卷子上写写画画,宋季燃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在别人的卷子上用水笔写草稿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别人的试卷?”千灯疑惑道,“这是我的卷子啊?”
?什么?
这个回答让宋季燃愤怒之余又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这是我的卷子”?这个意思是江神尧把卷子送给千灯了,还是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好到不分你我了?
“不是,”千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一点歧义,继续解释道,“准确来说这是我复印的江神尧的卷子,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不早说,原来只是复印件。宋季燃点点头表示理解。
当时千灯看到那台机器里面吐出一张和原件一模一样的试卷的时候也是惊奇不已,但是宋季燃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竟然连“复印”都没有想到,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点小骄傲。
“听不听题了?”千灯用笔点点试卷,试图让宋季燃回神。
“我听着呢,你讲,”宋季燃坐端正,假装认真听讲道,“是哪两种颜色呢?真神奇。”
没见过这样的宋季燃,千灯不确定他是真的有在听题,还是只听到了两个关键词在演戏,只能将信将疑着硬着头皮继续讲题。
一套卷子老师轮番上阵讲了整整一天才勉强讲完,仅凭千灯一个人,想要利用晚自习和晚上休息这之间的一小段时间,想要一天讲完是不可能的。
“明天继续?”宋季燃站在叶家门口,回身向千灯确认道。
左右答应了宋季燃明天一起回家、一起面对可能会来找他的夏玄易,千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道:“可以。”
此时的千灯不会知道,明天会有怎样混乱的场面在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