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是吧……？
算算时间，好像确实到了来“那个”的日子了。“那个”——古代叫作癸水，现代应该称作月经。
千灯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位置，下方流动的感觉更加明显了，惊得她一动不敢动，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好巧不巧，今天她还吃了冰糕，目光悲凉地看了一眼手上剩余的包装袋，千灯只能暗暗祈祷叶上妙的身体状态还不错，不会因为来月经第一天就吃凉的而痛经。
看着千灯的脸色一僵，宋季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紧张地凑过去问她：“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尽量小幅度地摇摇头，千灯说：“没事，没想什么。”
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上天故意作弄还是心理作用，千灯就感觉到下腹部开始隐隐作痛，起初只是略微反酸的不适感，随着时间的流失，那种不适感逐渐扩大，从在腹部倒洒一瓶醋的程度进化成在腹部开了一个酿醋厂的程度，酸痛得难受。
只要不是特别疼，千灯都可以忍，她很能忍的，不然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在那么险恶的深宫生存下来。
为了不让宋季燃担心，千灯还强忍着不适扬起笑脸和他聊天。
“嘶……”聊着聊着，千灯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绞痛，像是有一只手把内脏器官攥到了一起，还在不停地揉捏搓弄，疼得她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情不自禁地用手按压腹部。
疼，好疼……
千灯试图通过从外部按压腹部转移内部传来的疼痛，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你怎么了？肚子疼？”宋季燃明显被吓到了，眼前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校服在她手下几乎要被揉烂，身体站不稳似的摇摇欲坠。
“……”想说些什么安慰宋季燃，但是千灯一张嘴就要痛呼出声，只得咬紧牙关不让声音泄露。
宋季燃伸手想去扶一下千灯，却被刚好疼得不行要蹲在的千灯刚好躲开。千灯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能感受到自己的额头在不断地冒着冷汗。
坚持，再坚持一下，坚持到下课就可以去医务室了，现在去的话肯定会被班主任怀疑是借机逃避罚站。
千灯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努力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好受一点。
宋季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然而除了跟着千灯一起蹲下来外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样不行，实在疼的话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因为千灯只露了一个后脑勺在外面，宋季燃也把握不好她现在的情况，蹲着挪动脚步凑近地上那一团，犹豫着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这样……会好一点吗？”
少女的身体单薄，即便是穿着厚重的衣服，通过触感也能粗略地感受到背上突起的脊柱和蝴蝶骨。不仅如此，此时此刻手下这具身躯还在微微颤抖，凑近了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从千灯鼻腔里发出的痛苦的呜咽声。
没办法，太疼了，嘴巴可以自己控制开闭，两排银牙几乎要被千灯咬碎，牙龈都没了知觉；但是鼻孔却不能被控制，于是所有的委屈和苦痛都从这“另一个出口”逃逸出来，虽然量不大，但足以让身旁的宋季燃有所察觉。
她在哭？
“你们两个，让你们罚站，谁让你们蹲在地上休息的？”王芸一直从教室的窗户观察两个人的情况，看到没了人影特意让班里的同学自己看一下题目，然后出来确认一下情况。
顾不上许多，意识到千灯现在有多难受的宋季燃当即把她从地上打横抱起，连跟老师请假，说一声“我送她去医务室”都顾不上说，闷头就往楼梯的方向跑。
意识到可能确实是千灯身体不舒服的王芸虽然心里别扭，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教室。
反正等他们两个回来还可以再了解情况，这个时候如果因为她的一时阻拦耽误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被人强行舒展开让千灯感觉更疼了，整个人努力想要再次蜷曲起来，看起来的效果就是她在不停地往宋季燃怀里靠。
此时此刻千灯已经疼得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她只想把这个一直在流血的部位从身体里扯出去扔掉。
“忍一忍，我马上送你到医务室。”
看到千灯脸上的表情，宋季燃更能体会到怀里的人正在经历着剧烈地疼痛，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此时此刻也能把情况了解一个大概，心里着急的同时又自责，为什么偏偏挑今天送冰糕，不仅害得她罚站、还痛成这样。
尽管宋季燃再三注意，还是避免不了颠簸，千灯勉强睁开眼睛，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宋季燃锋利的下颌线和紧绷的嘴角。
血因为颠簸流得更加汹涌，千灯刚刚感到一丝缓和，思考了一下会不会沾到宋季燃手上，就被下一阵更激烈的刺痛打断了思路。
谁还顾得上血沾到哪里，千灯宁愿自己马上疼昏过去，这样还能好受一点。
千灯的手不自觉地捏住了宋季燃的衣襟，感受到向下拉力的宋季燃匆忙瞥了一眼怀里的少女，紧紧臂膀再次加快了脚步。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在这个男女生之间有严格距离要求的学校，这样明目张胆的公主抱成功吸引了不少目光，操场上正上体育课的吃瓜群众之中甚至还有人不识好歹地吹起了口哨。
宋季燃懒得理他，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只是抱着千灯往医务室赶。
“医生，麻烦你看看她！”
怀里抱着人不方便开门，宋季燃心急地直接抬脚踹开医务室的门，看见办公桌后面影影绰绰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就立马大喊道。
那人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手里握着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后放下，懒洋洋地摇头晃脑道：
“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不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