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芸是2班的班主任，对于江神尧来说只是语文老师，但是好学生就是很招老师喜欢，更何况是江神尧这种长相俊朗、行事有分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会多嘴其他的事情的“好学生”，因此王芸有的时候也会找江神尧帮自己做一些工作。
像是上次考试，江神尧就被王芸叫去语文组分答题卡。
阅卷过后，所有班级、所有考场的答题卡都混在一起，因此就需要人工地把它们按照班级分拣出来。通常情况下老师都是不会亲自做这项工作的，一般都是课代表代劳。2班的课代表那天正巧因为上厕所错过了王芸，于是这项任务就落到了恰巧路过的江神尧身上。
所有的答题卡在江神尧眼中都是一样的，不管写得多写得少、字好看不好看，他的视线只固定在班级那一栏，注意不要把班级分错就好。
这边包括江神尧在内的几个学生占了一张桌子在分答题卡，另一边语文组的老师们趁着余裕开始闲聊起这次的考试。
“听说这次考试有个作文满分的孩子？”
作文满分？好学生对于“满分”、“高分”、“全对”这一类的关键词总是格外敏感，听见语文作文满分，江神尧虽然面不改色，手下的工作不停，但是内心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的。
“嗯是，是我审的那一份，”一个年轻的语文老师道，如果江神尧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13、14班的老师，“不过也不是60分满分，找了几个老师一起来看，商量之后给了57分。”
“是那篇骈俪文是吧，写的确实很有水平，不过还没有找出来是哪个班的学生写的？”旁边一个看起来资历就很深的老教师推推眼镜道。
因为是统一扫描之后就堆在一边没人理的答题卡，因此经常有正反面交错放置的情况。刚巧老师们说到骈俪文的时候，江神尧手下刚好出现了一张背面朝上的答题卡，他心里有些在意地大概扫了一眼作文。
骈俪文……难道就是这一篇？
相信不会那么巧，刚好会在一场考试里面出现两篇平时不会有人轻易尝试的文体，更何况就江神尧这一眼扫过去也确实觉得这篇文章值得上57这个分数。
翻过正面看了一眼名字，居然是每天和自己一起在琴房练琴的“叶上妙”吗？原来她不仅古筝弹得好，骈俪文也很拿手嘛。
“你们那边，有没有找到一份作文题目是《论知》的答题卡？找到了的话先不要急着分过去，先拿过来我们看一眼。”一个老师向着分试卷的这张桌子的方向道。
“好的知道了老师。”
“我这边没看到。”
“我也没有。”
几个小伙伴面面相觑，都说没有看见。
《论知》吗？把手里的答题卡再次翻到反面确认了一下作文题目，江神尧更加确认就是叶上妙在这次考试中拿到了作文满分。
不错嘛，看来她跟公然挑战自己并不是只有一腔热血，还是有点实力的嘛。
“是这篇吗，老师？”
因为是2班学生的答题卡，江神尧就交给了王芸。
“我们班的？”王芸很是惊奇。当班主任快3年，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班里还有能写出这种文章的孩子？
看了一眼手里的答题卡。叶上妙？她原来是会写骈俪文的孩子吗？明明是连被古诗文都有点困难的偏理科的女生来着。
虽然王芸有点疑惑，但是很快就投入到了喜悦之中，开始和众位老师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分完试卷，别的同学都念着赶紧回教室休息休息，只有江神尧肚子留了下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吗，江神尧？”
对于好学生，老师也通常很有耐心。
“是这样的老师，”江神尧道，“我想复印一张那份满分作文学习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哦原来是这样，”听到他提出要学习一下，王芸自然很开心，马上就把千灯的答题卡拿给江神尧对他说，“那边有复印机，你会用吧？”
“谢谢老师。”江神尧双手接过，本来只是想复印一下作文那一面的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连正面也一并复印了出来。
反正都是一张纸嘛，他这样对自己解释道。
这就是现下千灯手里这张明明是她的答题卡却并不是她的那份答题卡的答题卡的来源了。
“就是这样。”
讲完这个故事，讲台上王芸已经开始了语文试卷的讲解，为了不被老师发现，两个人只好比课间时的距离离得更近了一点。
“当时没有想到问一下你的意见，你不介意吧？”江神尧抬眼对上千灯的目光，眼神自下而上穿过浓密的睫毛，凑近了更能看清江神尧瞳仁的颜色，是深得近乎墨色的深褐色，像是一方白玉砚台中细细研磨开来的墨汁，泛着金亮的微光，此时此刻正清清楚楚地倒映着千灯羞涩的脸。
“不、不介意，我的荣幸。”被江神尧这样盯着，千灯说话时舌头变得不受自己的控制起来，情不自禁地客套话引得江神尧发笑。
“好了，我们快听讲吧。”兀自把人惹得脸红之后，江神尧这个“罪魁祸首”倒是一派淡定地翻出试卷找到老师正在讲的那一题。
相较于数学这门科目来说，千灯本人对于语文更加擅长一点，不。与其说是擅长，更不如说是“熟悉”一点，做起题来也更加得心应手，听老师讲解的时候也不会有听不懂的情况，最多是有和老师、和标准答案有不一样的认知。
不过文学嘛，更多需要的是主观感受，正如那句话所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千灯看来，很多阅读题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不过这种想法自己想想就是了，告诉自己不要因为自己的答案和标准答案不同就沮丧而否定自己，考试的时候还是要多多揣摩出卷老师的心理，毕竟能得分才是考试中的硬道理。
“这道题……叶上妙来回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