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没有事情要向我坦白吗？”
本来千灯觉得既然宋季燃不想提起“夜带刀”的事情，那么虽然自己很好奇，为了尊重对方也没有必要追问。但是听到宋季燃说想让自己多“坦白”一点，千灯就忍不住了，是回击也是真的想知道这个中二度爆棚的名号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连叶上妙都没有记忆。
听起来像是什么宫里专门负责夜间巡逻的带刀侍卫似的官职，不过千灯也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想起桌上夏玄易和宋季燃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心照不宣地打着自己不知道的暗号，千灯心里很是别扭。
我的事都跟你说过了，你还叫我“多坦白一点”，那你还有事没告诉我呢？
千灯越想越觉得对自己很不公平，转头气鼓鼓地瞪视着宋季燃。
很多时候宋季燃都不能成功透过语言、在第一时间get到女生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是很遗憾的是这次他成功读懂了千灯的言下之意——
不就是“夜带刀”的事情吗？
都说成长的过程是一个逐渐接纳自己的过程，虽然现在的宋季燃还做不到接纳初中时作为“夜带刀”的自己，但是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坦然地说出那个名号，向千灯讲述那段两个人互相错过的时光，只不过不是现在。
车窗外的街景随着公交车移动一直在向后移，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玻璃打在千灯脸上，一会儿明一会儿灭，但她看向宋季燃的眼睛始终是亮亮的，闪着星星碎屑般的光芒。
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宋季燃怎么说的出口欺瞒和拒绝的话，他只好说：“我会告诉你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的意思不就是说现在还不会告诉她吗？
千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嘟嘟囔囔道：“我就知道。”
得，宋季燃的行为就是在自己挖坑给自己跳，本来一开始是自己完全占理的，结果一句话没说对，就把自己置于了如今这步田地。看不见千灯亮晶晶的眼眸，只剩下两个揪揪中的一个朝向自己，宋季燃还得乖乖服软。
“我说真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行吧行吧，你说是就是。
千灯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晚这班车的司机十分稳重，明明这个时间点路上都没有什么车，也几乎没有行人了，还是踏踏实实、慢慢悠悠地开，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偶尔经过减速带的颠簸也成为了一种催眠手段，晃得千灯昏昏欲睡。
“哈……”顾及形象和礼仪，千灯下意识地抬起袖子遮住自己打哈欠的脸，却还是被宋季燃抓了个正着。
“想睡就睡吧，”宋季燃说，“到家了我喊你。”
“不用，我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千灯嘴硬着不肯承认自己已经困得不行了，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周公相邀的魔力，两只眼睛稍微接触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一点，就再也分不开家了。
“唔……”
从前的千灯是绝对做不到坐着睡觉的，这都是来到21世纪，体验过现代高三生活之后迅速掌握的技能。通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她不仅仅掌握了坐着睡觉的技巧，甚至有的时候连站着都可以短暂地小憩一下。
要是坐在公交车并排座位中的外侧还好，无论脑袋怎么左摇右晃也不会有危险，但是今天千灯偏偏坐在了内侧。
她的脑袋先是朝着宋季燃肩膀的方向摇晃了一下，接下来随着车身的一阵颠簸就向另一边荡去，原本期待她的头可以自然降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宋季燃看到这一幕怎么也忍不住了，果断出手垫在了期待的脑袋和玻璃之间，让千灯的头幸免于撞到玻璃的惨案。
手背紧贴着玻璃，像是靠在一块寒风中的冰块上，触手生凉，而手掌却紧贴着自己心仪女孩子柔软的脸颊。看着千灯乖巧地睡颜，宋季燃不禁想到她生病在自己家里修养的那天，想到自己偷拍的那张照片，宋季燃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掌心传到了脸颊，又从脸颊传到了心间。
那只手不仅接触到了千灯的脸颊，宋季燃甚至能够感受到掌心一点点千灯耳廓的形状。
应该是真的很困了，昨天给季燃讲题，又因为夏玄易的突然出现而担惊受怕，怕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作为勤奋学习的好学生还要早起参加早自习，晚自习也不能偷懒补眠，这一点小小的状况并不能让千灯醒来。
确认过这一点的宋季燃松了一口气，动作尽量轻柔轻缓地顺着掌心的方向把千灯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样睡不是会舒服一点吗？
刚结束这一串动作的宋季燃刚要把手撤开，眼睛的余光就瞄到原本搭在千灯腿上的校服有逐渐滑落的趋势，奈何此时他被千灯的头所封印，为了不吵醒她，身体并不能有过大的动作，于是一伸手不小心按在了千灯的腿上，还正好是裙边和校服之间露出的那一块区域。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宋季燃像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挪开手，校服外套失去了束缚，自由地奔向大地母亲的怀抱。
宋季燃被这个意外吓到了，情不自禁地怂了一下肩，等到他想起自己肩上还有另一颗头的时候已经晚了。千灯感觉到自己的脸被轻轻一推，有感觉自己是睡着了的她立马醒转过来。
“怎么了吗？”从宋季燃肩上抬起头，千灯想要努力装作自己没有睡着的样子。
奇怪的是宋季燃并没有马上来嘲讽自己说着“不会睡”却睡着了，而只是偏开了头指指地上说：“校服外套，掉了。”
“哦对不起。”这完全是因为睡着了，手上没了力气才会发生的情况。
千灯弯腰费劲地捡起地上的校服外套，稍微抖了抖可能沾到的灰。看到宋季燃还是把头歪向另一边不肯看自己，耳朵还可疑地红了一片，千灯心想：这孩子怎么回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瞬间明白了：是因为校服外套掉了露出了腿，所以他才不敢看的啊，想不到宋季燃意外地纯情诶。
其实不是这样的，但是宋季燃不会说，千灯也不会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