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沉香宫中见母
浮生往梦2020-03-24 10:332,818

  沉香宫,就是祯毅生母娴淑妃的寝宫。三年来,沉香宫的大门一直紧闭着。

  这三年,娴淑妃足不出户,天天寻仙问道,祈求神仙庇佑,就是为了能够求得祯毅一线生机。

  寝宫内,偏殿中。

  祯毅将小殿门推开一条缝,挤了进去。

  殿内昏暗无比,一股浓郁的焚香气息弥漫在宫殿中化不开,祯毅皱了皱眉,这样的通风环境,他很担心母妃的身体。

  祯毅渐渐的靠近偏殿中心区域,一阵若有若无的摇铃声在空旷的偏殿里寂寞的响起,为祯毅指明道路。

  终于,在祯毅掀开一帘厚重的帷幔之后,眼前总算明亮了一些,他的母妃跪坐在天窗之下,清冷的亮光从头顶洒落,披在娴淑妃的身上,如同一层神华。

  衬托下的娴淑妃一尘不染,如同仙界人物一般。

  “母亲……”

  眼见此景,祯毅眼眶湿润,声音哽咽。

  三年!他在梦中探寻的三年,而他的母亲在俗世中痛苦的三年。自己每日每夜的昏睡,母亲则在没日没夜的祈祷。

  这一刻,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祯毅扑通一声,跪在了娴淑妃身后。

  娴熟娘娘已听到动静,她身子猛烈一颤,摇铃念经的节奏也随之顿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连忙续上。

  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真诚感动了上天。出于对仙人的敬畏,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因为自己的不敬,导致儿子又离自己而去。即便她早已得知祯毅起死回生的消息,但也害怕这只是幻觉……

  铃!铃!铃!

  娴淑娘娘摇铃不停,念经不止,一直到整个祷告仪式结束,她才颤抖着身体回首道:“吾儿,真的是你?”

  话未完,泪先流。转头的瞬间,娴淑娘娘脸上泪水涟涟,早已泣不成声!

  “母亲!是我!是祯毅!是孩儿!”

  父爱是伟大的,因而魏宏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建造梁师内最高的建筑祁阳楼;母爱是温柔的,因而娴淑妃日日夜夜祈祷三年,却从没有大肆宣扬。

  因而只有在母亲面前,祯毅才会将自己心中的柔弱展现出来。两个只差一线便阴阳两隔的亲人,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痛哭,使得母子二人的情绪得以稳定。祯毅为母亲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这才好好的端详了母亲的容颜。

  三年的粗茶淡饭,使得娴淑妃的面容格外清瘦,但娴淑妃天生丽质,未施粉黛,但使人感觉清美。但她耳畔的青丝,却因为三年来的忧思成疾,白了几缕,祯毅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不过好在母亲气质不错,精神状态也很好。尤其是三年的寻仙问道生活,使得本就恬静淡然的她更添了一丝祥和……

  “母亲,您老了,孩儿给您添麻烦了……”

  祯毅抚摸着母亲耳畔的白发,泪水又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滚。

  “吾儿……”

  ……

  御书房内,刚刚结束小朝会的梁王魏宏精神疲乏的瘫在龙椅上捏着鼻梁解压,繁重的朝务压得他喘不过气,而明里暗里的麻烦事也令他不胜其烦。从前英明神武的梁王,挺直的脊梁也被压得有些佝偻。

  大太监黄显仁端来一杯参茶,小心翼翼的放在御案上,随后恰到好处的为他捏着肩膀。在魏宏疲乏感消退之后,黄显仁这才禀报道:

  “陛下!五皇子进宫了,可要宣他来见?”

  “五皇子……”魏宏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五皇子是祯毅。

  “祯毅啊……他进宫来干什么?”

  黄显仁能够做到大太监,有他的本事,那就是察言观色。他见魏宏疲乏得很,脑子里乱入麻线,便将话说的具体:“殿下去了沉香宫,参拜娴淑娘娘!”

  “就让他们母子安静的团聚吧……”

  “是……”

  “今晚摆驾沉香宫,朕与爱妃一同祷告上苍。”

  黄显仁退下的身子略微颤抖,却没敢多言,回应一声后,就小步退下去了。

  ……

  “你笑什么?”

  御花园里,娴淑娘娘看着冲自己傻笑的儿子,不禁也弯了眼角,怜爱的抚摸着儿子的头,笑问道。

  “我笑母亲天生丽质!”

  娴淑妃用芊芊玉指戳了祯毅一下,白了一眼道:“瞎贫!”

  母子二人就这般携手漫步在御花园之中,此时无声胜有声。安静的陪伴,才是此刻母子二人最需要的。但祯毅看到母亲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便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

  “母亲可是有什么告诫?”

  终于,娴淑妃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拉住祯毅的手,眼神恳切道:

  “三年前的事,你父皇跟我说了些……吾儿,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不要再去查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祯毅没有说话,他看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眼里充满了担忧与渴求。这一刻,他明白,母亲是在乞求,而不是要求!

  母亲这般乞求他的样子,令他心如刀割。

  “是……父皇跟您说了什么吗?”

  娴淑妃闻言痛苦的转过头去,良久她才道:“你父皇什么都没跟我说,他只是……他只是说,男人、皇室,应该做点大事……”

  听到这里,郁结在祯毅胸口的那团气化开了:幸好父皇没有把事情透露出来,若是母亲知道自己要走一条险象环生的路,肯定不会准许的。

  祯毅拍了拍母亲的手,笑着安慰道:“母亲放心,儿臣自有分寸。作为大梁皇室,作为父皇之子,祯毅有责任、有义务为父皇分忧!未社稷百姓着想!”

  “皓儿能想到父皇分忧了,那就证明皓儿已经长大了,妹妹你就不要操心,好好享福就好了!”

  大梁敬王,姓魏名皓字祯毅。敢当面喊祯毅乳名的人,必不是寻常人,更何况人未到而声先至,更显霸道尊高。祯毅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必然是陪母亲吃粗茶淡饭,求仙问道一个月的王后来了!

  御花园另一条小路上影影绰绰,不一会儿,在一阵簪钗叮当的悦耳声中,大梁王后盛装打扮的出现在了御花园那一边,她浓妆艳抹,头上的头饰几乎有上百根!更别说华贵得服饰,以及身后服侍的宫女得数十宫娥!这还是王后为了讨好娴淑妃而削减了用度之后的结果。

  相比之下,祯毅母子二人就显得相形见绌。祯毅不禁皱眉,但对方是王后,祯毅也不好妄自非议。

  王后一出现,娴淑妃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眼神也复杂得很。但王后的队伍如同拦路虎一样挡在母子二人面前,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最后,娴淑妃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拍了拍儿子的手,对祯毅解释道:“吾儿你病中时,王后姐姐统率后宫,事务繁重,还来陪为娘求道一月,此乃大恩。吾儿要铭记于心!”

  祯毅聪明且狡黠,他从母亲的神情中读到了太多东西,再抬头看王后时,却发现其盛装宫装之后,还有一个人影藏匿其中。

  电光火石之间,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出现在祯毅脸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蹦跳着单膝跪在王后面前,如同一个轻佻的书生,在美人面前作态一般:

  “皓儿见过王后娘娘!祝娘娘青春永驻!尽享尊仪!”

  “哈哈哈哈!”

  王后笑得很大声,仿佛在跟皇宫里所有人宣扬她跟祯毅一家的关系,她亲自走近,将祯毅扶起:“几年不见,皓儿在哪里学得这套漂亮话?”

  “梦里。”

  “当真油嘴滑舌!”

  “娘娘别不信,梦里什么都有。”

  “那你还回来做甚麽?”

  “就是没有娘娘和母亲……”

  “哈哈哈哈,贫嘴!”

  祯毅一边与王后寒暄,目光不停朝王后背后瞄去,那人也有所察觉,见躲不过去,便咳嗽一声,慢慢走出来,对祯毅和煦的笑道:

  “五弟,好久不见……”

继续阅读:第十章 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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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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