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算计到的事情呢？”
闫少谷挑着眉，这么问道。
对于他如此直白的问题，柳清明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回答道：“太多了。”
两千年来，他几乎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庄周的身上，因为他太了解庄周了，他知道墨之武困不住庄周，困不住庄周的役梦术，但他没有想到，王诩竟在他们初识之时就将自己深深的藏在了，谁也看不清楚的深渊里。
“呵。”
闫少谷哼笑了一声，语气中似乎夹杂着嘲讽，却不知是在嘲讽谁？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协助打开无相之门的人是白昂星，他与庄梦雨一样，拥有最完整的指令，不过他的指令，来自于先祖鬼谷子。”
说到这里闫少谷突然自嘲的笑道：“我自认为很了解他，却没想到竟被欺骗的这么彻底。一千多年的执着与坚持就像一场笑话。”
其实闫少谷一直都知道纵横家也有拥有完整指令之人，只是那个人，从来不曾露过面，每次都是只见其影不见其身，在对方的建议下，他的存在知晓的人不超过三个，闫少谷一直以来也都将他当作自己最后的底牌。
毕竟庄梦雨这个目标太明显了，不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呢。
只是，凛竟然就是白昂星，他手中的所谓底牌竟然就是那个无论如何都不愿出山的大师兄。
不，他不是不愿意出山，而是将自己藏的太深了。
“协助打开？”
初听到白昂星的名字，连柳清明都不仅惊讶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问题直击核心。
闫少谷重重的“嗯”了一声，说道：“是，协助。他们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看到了，打破封印，打开无相之门的人都是先祖。而无相之门后，不仅仅是暗潮那么简单，还有更可怕的秘密。”
听到这番话，柳清明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对了，庄周对他说的那句话。
不再需要魂玉了，暗潮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虫子。
闫少谷捂着伤口站起身来，铭伸手想要去扶他，却被闫少谷打开了。
他抬起左手，掌心向上，赤红的灵能不断在掌心凝聚，最后竟划开了空间隙缝，随之一颗不规则的能量晶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是魂玉的融合体，柳清明伸手接住了它，仔细感受着力量流转，可以确定就是他们手中的那四颗魂玉。
离开之前，庄周丢给他的是王戒，如此一来，只剩下了古剑与苏尘，便就集齐了十大魂玉。
柳清明在收起了魂玉晶体后，用力的握了握掌心的王戒。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王戒中有清醒的意识体，柳清明很清楚，这个人就是赵义。
而将赵义变成这样的人毫无疑问，便是白昂星了。
“你好好养伤吧，我该去见见他了。”
柳清明说完就离开了重明馆，但还未走远，就被方元峤追了上来。
“您相信他的话？”
方元峤把眉心都皱成了川字，柳清明知道他指的是谁，伸出手来，本想像两千年前那样，摸摸他给点安慰的，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高不够，只能暗叹一声，默默的收回了手，无奈问道：“怎么？你觉得不可信吗？”
“他话语中的漏洞也太明显了，一说自己不清楚，又说亲眼看到了，他在说谎，而且是最拙劣的谎言。闫少谷不该是这种人，他的聪明，深沉与严谨该是有目共睹的，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便要在这种时候，说如此拙劣的谎话？”
方元峤分析的很正确，只怕对闫少谷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看得出来吧。
“嗯，没错，所以呢？他是想传达什么？还是故布疑阵呢？”
柳清明轻叹着说道：“别急，这个问题目前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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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相之门内，在无尽黑暗的空间里，庄周创造了一片属于梦的世界，这里有青山碧水，有琼楼玉宇，就是没有温度。
王诩没有回答庄周的话，他坐在高位上，仿若神衹俯瞰世人。
“没有了墨之武的压制，果然轻松太多了。”
见他无视了自己的问题，庄周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忍了忍心中的怒气，靠近王诩，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玄微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子沐你曾说过，为了梦想中的新世界，愿意不惜一切，两千年的封印，消磨掉了你曾经的热情吗？”
王诩还是一如既往，无论面对谁，眼中似乎总透着一抹怜悯与轻蔑。
庄梦雨知道，他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那只是他天生的疏离，与凡尘之间的疏离。
他本不该入俗世的。
“我的理念不变，理想不变，纵使少了一个人，也无法改变我心中的坚定，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连我也要隐瞒？我真的该对墨翟收回之前说的话，我们之间，你果然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庄周微微垂着眼帘，他从来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整个人都仿佛是通透的，他显然是三人之中，最没有心机的那个，他心思玲珑，将一切也都看的很开。
但是再通透，他也是有脾气的。
被墨翟算计，他能够理解，因为他们的立场，本就是对立的，墨翟的心中又藏着太多的苍生。
但王诩不同，他们明明是一体的，他为了能够救出两人，近乎付出了他能付出的一切，王诩的计谋他是承认的，被利用他也是甘愿的，但是不满于被欺骗，被隐瞒。
庄周的情绪都清清楚楚的挂在脸上，两千年的朝夕相处，足够王诩将他了解通透。
轻笑着，淡然到：“墨翟要比我们所想象的深沉的多，我只有骗过你，才能骗过他，而且你是了解我的，我是谋略家，谋略家是永远都不会将真实的自己展示给任何人看。”
这番话，也算是说的很委婉了。
庄周怔了下说道：“你不相信我？”
“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