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黑暗里留下了无数祸根，无数邪恶，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消灭呢？
最后两句话，沐怜没有说出口，但她的话意，相信所有人都明白。
柳清明也好，方元峤也好。
“因为那将会成为毫无意义的杀戮，我们既然认为他们错了，那为什么还想要用他们的方法来制裁他们？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区别？”
温润缓步走进会客室，来到沐怜的身边，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他说话总是不紧不慢，语气也如春风沐雨一般，一开口，就让紧张的气氛趋于平缓。
温润的反问，令沐怜闭上了嘴，因为她的确无法反驳温润的话意。
方元峤略显焦急的问道：“情况如何？”
温润看着方元峤摇头道：“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手中至少已有三枚魂玉，按理来说，已经拥有破坏封印的能力，真是奇怪，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关键因素。”
柳清明抬手指了指江南的房间，继续说道：“关键因素不全。”
顺着柳清明所指的方向看去，沐怜眼中闪过锐利的寒芒，冷言道：“如果她是关键，那是否说明，只要牺牲她一人，对方的计划就会被瓦解？”
闻言，方元峤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
但不等他开口，就听到柳清明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是关键，却并非唯一，而且我相信，她如果死了，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绝境，记住，永远不要将别人逼入绝境，因为得到的反噬，将是你永远也无法承受的残酷。”
“嗯，老师说的没错。”
温润坐到了方元峤的身边，安抚性的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方元峤这才收敛了情绪。
随之，温润又看着沐怜，劝道：“沐怜，你对江南的敌意太重了。”
“哼，我只是不希望四十年前的悲剧再重现罢了！”
沐怜说着白了方元峤一眼。
温润的目光在方元峤与沐怜之间溜了一圈，最终所有的情绪也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沐怜是第一个离开的，带着自己的情绪，对此谁也没有办法，因为世间有太多的事情，就是这般没有道理。
谁也没有资格说自己就是正确的，谁也无法用自我的理念说服他人。
因为，那不叫真正的说服，叫做理念绑架。
方元峤出去之后，温润靠近柳清明，他的目光是难得一见的冷凝。
“虽然我是站在您这边的，但我也有与沐怜同样的疑惑，真相，无相之门的真相，您到底在隐藏什么？”
“如我所说，无相之门后，是不能被世人所知道的秘密，而三贤者的天命就是守护这个秘密。”
显然这话柳清明说过不止一次，但可信度已经越来越低。
温润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您信天命？或者我应该问的更直接一些，为什么这样的天命只传承于墨家？纵横家与道玄一脉，别说传承什么天命了，仿佛他们的存在，天生就是与我们为敌的，诸子百家理念各异，有分歧我能够明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存在这般针锋相对的三家？”
柳清明沉默着，这并不在温润的意料之外，甚至可以说，果然如此。
“问题太多，矛盾太多，而您的解释，太过敷衍，特别是时至今日，十大魂玉近乎全部现世，一切都向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着，内部已经出现不同的声音了。”
“我最担心的问题，终究还是发生了，两千年，维持了两千多年的和平，这也许便是我们的极限了。”
这般消极的想法，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不知为何，温润总觉得柳清明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墨家内部的分歧。
或者该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这种想法，太可怕了。
温润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叹息道：“我会尽我所能，维持众人的理念统一。”
“嗯。”
柳清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这一瞬间，温润觉得自己特别能够理解沐怜心中的不安。
方元峤说的没错，江南的心中有怀疑，更有明确的想法。
她需要证实，需要强有力的证据来证实她心中的怀疑。
所以她孤身一人来到了月天。
江南当然不是来见那些人的，她想要见的是他们背后的人。
她无法保证对方会不会见她，但这是她目前唯一的线索。
至于危险。
江南抬手看了一眼挂在手腕上的鲲鳞，至少能够保证自己生命无忧。
江南是第二次来月天，这次来，月天就像一间正常的酒吧。
门外站着帅气的保安，客气的帮江南拉开了厚重的门。
江南回以微笑，径直走了进去。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江南皱了皱眉头向吧台走去。
她刚扶着吧台坐下来，就被一人一把搂在了肩膀上。
江南回头看去，是一张陌生的脸，故作优雅的冲她微笑着。
“美女这杯甜酒请你。”
那人说着，将另一只手端着的高脚杯，递给了江南。
江南眨了眨眼睛，说了声“多谢”正要伸手去接时，却被另一只手夺走了酒杯。
夺走她酒杯的人，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将酒杯放在鼻子下，像小狗一样的嗅了嗅说道：“啊，里面真的有毒，又被你说中了。”
少年气愤的将酒杯摔在了地上，转身就跑了。
酒吧里的音乐声太大了，这样的响动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但是周围的人，却都向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男人极为尴尬，面色不善的看向江南。
江南一脸无辜，冲他耸了耸肩膀，笑道：“看来我们无缘。”
江南自然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她本想要整治他的，却被少年莫名其妙的打断了。
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若识相，那江南也并不想浪费时间去追究。
好在男人还算识相，尴尬的收回了手，冷哼一声，败兴离去。
“江南小姐意料之外的冷静啊。”略显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