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江南意识之外的东西，也是对江南的意识，造成损伤最大的一道咒印。”
柳清明直白的话，令方元峤心中的无力感不断增加。
自从他们知道这道咒印的存在之后，一直以来都在调查研究这道咒印的来源，却直到此时此刻也一无所获。
“这道咒印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方元峤焦急的问道，却又明确的知晓，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柳清明也不由得语含失落道：“力量失衡的咒印，依旧是这道咒印，我们无能控制它。你曾经的设想，已经得到了证实，是没用的。”
无法知晓这道咒印的全貌，结局便只有两个，江南意识毁灭，或者恢复记忆。
所以最终，他还是必须要选择面对。
“让她知道全部真相，婫本性良善，我相信她，一定不会认可他们的理念。”
“哎，”虽然不想打击方元峤，但是柳清明却不得不提醒他：“为了救出子沐，婫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真相一旦现世，信仰的崩毁，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方元峤相信，柳清明说的是事实，所以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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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的制衡，已是他们的极限。
可是，真的吗？他们真的已经到了无力阻止的地步？
不，她并不这么认为。
沐怜仰头看向方元峤的房间，她并不认为现在的局面是不可挽回的。
只是有些事情他们不愿做罢了。
柳清明曾说过，江南虽然不是唯一，但却是关键。
所以，她的死一定会对事情产生巨大的影响。
纵使不能让这一切结束，也足够为墨家创造可乘之机。
创造出结束这一切的可能性。
沐怜紧紧攥着拳头，她这样想着，不断地去想，渴望能够说服自己。
做出绝不后悔的决定！
江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间，大脑里一片迷茫。
她动了动手臂，想要撑起身子，却惊愕的发现，全身都软的像是没有骨头。
守了她一夜，正闭目养神的方元峤听到动静，猛然惊醒，“江南你醒了，感觉怎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看到方元峤，原本混乱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
江南摇摇头说道：“我还好，就是觉得有点累，有点头痛。”
在方元峤的搀扶下，江南坐了起来。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问道：“我怎么会在重明馆？我记得我应该在……”
啊对了！
昨天晚上她独自一人去了月天酒吧，去见了一直以来针对苏尘的那些人。
先不说她昨晚都获得了那些信息。
她为什么会回到重明馆？难不成他们真的有派人跟踪……
江南正想着，方元峤就给了她解释。
“你是被苏桀带回来的，在一家酒吧门外不远的地方，偶然遇到了你。”
原来是被苏桀无意间撞见的。
不过……
江南低着头问道：“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方元峤笑道：“我该问什么问题？苏桀上次假装被绑票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想你是为了苏尘吧？”
这……
如果我说不是呢？
这话江南却是问不出口的。
方元峤坐在床边，双手扶在江南的肩膀上，迫使江南与他对视，只听方元峤严肃的说道：“江南，我能够了解你对苏尘的关心，但是你不应该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方元峤眼中的深情，分毫不差的落入江南眼中。
她的面上是感动的神色，心底却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似乎只有一瞬。又似乎过了许久。
江南终是垂下眼帘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独自一人去冒险了，我保证。”
“那就好。”
方元峤抬手在江南的头顶揉了揉。
摸头杀？
江南顿觉被冒犯了，她非常不喜欢别人对她做这个动作。
但是，对象是方元峤，那便算了，不计较了。
“有什么收获吗？”
“什么？”
突然之间被问这个问题，江南有些迷茫。
方元峤无奈的重复道：“昨晚在月天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吗？
收获很多，但新的问题也很多。
江南犹豫了片刻说道：“很多，他们告诉了我很多，但是说的话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无法分辨是真是假。倒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方元峤问：“哪一点？”
“他们还会继续针对苏尘，说是为了逼魂玉现行，只有这句话我相信不是谎言。”
江南的眼中透着一抹担忧，显然是在担忧苏尘的状况。
方元峤沉思了会，说道：“我会提醒苏尘的。”
“嗯。”
江南就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她一开始就说，她无法分辨那些获得的信息是真是假。
也就是说，这种真假难辨的消息没有必要告诉他。
方元峤自是听得出来她的话外之意，也猜得出来那些人会对她说什么，便没有追问。
握着江南的手说道：“你看起来很虚弱，再多休息一会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便放开了江南，转身离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江南突然喊道：“方元峤。”
江南还是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
方元峤回头，不解道：“怎么了？”
“我们曾经的关系怎么样？四十年前，或者数百年前，甚至千年之前。我想听实话。”
江南看向方元峤的眼里充满了期待，可是她在期待什么？却连江南自己也不知道。
见她如此认真，方元峤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垂眸说道：“很复杂，一言难尽。”
“我明白了。”
看着方元峤离开的背影，那句话再次闪过脑海。
他曾经想要杀了你。
眼泪竟在这一刻毫无预警的流了下来。
察觉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哭了，江南赶忙擦了擦眼泪，捂着心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却发觉，更加的心乱如麻。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呢？
她的身份，她的立场。
是阴谋者手中棋子？受害者？甚至是阴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