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也许没有？这算什么？
阴韶华冷哼一声，说道：“若不同意呢，会怎样？”
“不怎样，将你们直接送出绝海罢了，如何，你们的选择呢？”
这个不知道藏在哪里，连脸都不敢露的家伙怎么看怎么不靠谱，阴韶华正想要劝庄梦雨三思而后行。
刚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庄梦雨说道：“什么游戏，直说吧。”
“喂庄梦雨，被这么快就同意啊，好歹多挣扎一下，先套套对方是谁好吗？”
庄梦雨看着阴韶华无奈的说道：“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选择吗？”
说完这句话，庄梦雨伸手摸了一下光圈，电流瞬间游走于她的奇经八脉。
藏在暗中的家伙，没有给阴韶华多言的机会，不等他说什么，就开口追问道：“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庄梦雨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总不可能把庄梦雨一个人留在这诡异的地方吧，阴韶华是绝对无法放心的。
最终认识长叹一声，问道：“什么游戏？”
“很好。”
对方的语气似乎充满了愉快，阴韶华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游戏很简单，告诉我，你们心中最爱的人是谁？记住一定要用心回答，我会窥探你们的内心身处，容不得你们说谎。”
“哈？这算什么游戏？我……”
不等阴韶华不满的话说完，对方的声音便再次响起：“现在可是回答我了。”
只见阴韶华愣了下，将目光落在了庄梦雨身上，庄梦雨被他看的有点头皮发麻，惊恐问道：“你干嘛看着我？”
阴韶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我自己。”
“呃，你这是什么注孤生的答案？”
庄梦雨勾起了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这时，阴韶华周身的光圈在这一刻，消失了。
“呵，与你心中的答案一致，恭喜了。”
“恭喜？我可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答案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总而言之就是，我发现你可真是恶趣味满满。”
“也许是我一个人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太无聊吧。”
这家伙竟然是回应他的抱怨了，还真的是有够无聊的。
“你的答案呢？庄梦雨？”
庄梦雨闻言愣了下，随即说道：“我的答案是……”
她竟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双眼紧闭，眉宇之间透着几分纠结。
不是吧，她最爱的难道不是方元峤？等等庄梦雨对路竞仙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至少反过来看，路竞仙是真的在乎她。
阴韶华那颗老父亲的心快要爆炸了。
他一瞬不移的看着庄梦雨，希望能从庄梦雨口中听到那个自己想听的答案，然而，直到庄梦雨周身的光圈消失，阴韶华也没有听到那个答案。
只有藏在暗中的家伙，感慨的声音：“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话说，庄梦雨你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大概和你一样注孤生吧。”
到最后阴韶华都不知道庄梦雨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一条巨大的鱼，不对，应该是人鱼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阴韶华看到自己竟然还没有这条鱼的一枚鳞片长，惊的瞬间呆在了原地。
庄梦雨却看着对方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浮游。”
“真难得啊，你还记得我。”
浮游开口的同时，伸手将自己身上的鱼鳞扯下来两枚，鲜血顿时飞溅。
“喂，你做什么？！”
阴韶华对浮游的举动，吓得整个人都懵了，却见浮游无所谓的说道：“激动什么不过两片鳞而已，又死不了。”
呃，好像是这样，只是因为自己太小了，所以才会觉得这样的血量有点恐怖吧。
“这是……龙鳞！”
庄梦雨看着悬浮在眼前的两枚鳞片从蓝色变成黑色，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惊讶。
“最后两枚龙鳞了，想起一切吧。”
浮游将庄梦雨托在手中，他目光沉重，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
庄梦雨紧紧的将龙鳞握在掌心，意识在这一刻仿佛穿越了万千时空，最后停在了一片空茫之中。
所有的记忆都在回溯，不，不仅仅是记忆，还有难以想象的恢弘认知。
吞噬，毁灭，重生。
原来这个时空早已经历过一次奇点。
“存在即为真理，既然有重生必有毁灭，有时间便存逆时，这不过是时空更替的一部分而已。”
谁？是谁的声音？
庄梦雨不断转身，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
不，不对，这个声音她是熟悉的，庄梦雨冷静下来，轻声说道：“时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因为时晷的出现，让你对我，或者对你自己产生了怀疑吗？庄梦雨仔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时晷？”
庄梦雨依言闭上了眼睛。
龙皇，龙皇的身体，与无可替代的龙气。
“他是……”
“乱时本源是因时空破碎而诞生，但还不到奇点来临的时刻，还不到时空毁灭的时刻，弱小的乱时本源也只不过是时空将尽的预警罢了。”
“所以，他本龙皇封在了体内，并让乱时本源以为自己占据了龙皇的力量，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生于时空之中的万物，没有脱离时空的可能，包括你在内，皆在时空的法则之下，你们的所有的认知皆是时空赋予的。”
“所以我们的想法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的，时空之中的万物都不过是时空手中的提线木偶。”
“这样就足够了，对于时空之下的生灵而言，不是吗？”
“是啊，这样的确足够了，只要别妄图离开时空为万千生灵所创造的无边牢笼，我们所拥有的认知与智慧的确足够了。”
这样的想法不断在庄梦雨意识中流转，庄梦雨知道自己永远也逃不出这样的固有思维，不禁苦笑了一声。
时空法则的运转还在继续，她不过是时空将一切拨回正轨的棋子，这是既定的命运，无法逃避的命运，与无法挣脱的绳索。
“我终于明白了。”
庄梦雨突然间说道。
“庄梦雨，庄梦雨你还好吧？”
庄梦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乱时之晷，她很意外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醒来，是阴韶华将她带回这里吗？
不对，阴韶华的话只会将她带回重明馆。
所以，庄梦雨坐起身来，抬头看去，只见时晷的眼神似乎变了，不，应该说只有这样藐视一切的眼神才适合对方。
“龙皇，时晷呢？”
“在这里。”
龙皇指着自己的眉心说道。
“我早该想到的，绝海毁灭，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人有生老病死，时空也一样，再微小的生物，再强大的生物，皆在同一个法则之下，总是时空本身也逃不出时空法则，只不过快到该死亡的时候了，不毁灭又如何重生呢？”
“既然如此，那我算什么呢？从诞生到现在，所经历的种种就像玩笑一样。”
“你觉得呢？对你自身而言，你所经历的种种有何意义？”
“对我自己而言？”
庄梦雨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只见阴韶华眉头微皱，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还有，庄梦雨，现在六枚龙鳞都找到了，你找回过去的自己了吗？”
“这个世界本不该被打扰的，让时间回到起点吧。”
龙皇突然闪身至阴韶华身前，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空间开始扭曲。
庄梦雨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惊讶，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时空之能，不对，是逆时之能。”
“庄梦雨你知道绝海为什么会被称之为绝海吗？”
庄梦雨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
“因为绝海是毁灭的源头，龙皇所守护的至始至终都是毁灭的力量，只不过在毁灭之力尚未觉醒之前，龙皇将是绝对相反的存在。”
“重生与毁灭至始至终都是共生的，无法分割。”
庄梦雨突然之间好像明了了一切，大脑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龙皇抬手指着时空裂缝问道：“要回去吗？”
庄梦雨摇了摇头，抬手一挥，水晶棺出现在眼前。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走至水晶棺前，一掌将水晶棺化为乌有。
“看破虚伪就能看到真实吗？”
“我想的没那么多，只是知道主人在空间裂缝的另一边而已。”
“所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龙皇感到很惊讶，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庄梦雨站在他的身前，目光坚定的看着龙皇说道：“时空怎么发展都与我无关了，我现在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陪你一起见证奇点的到来，与重生的可能。”
“那就先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龙皇的眼神突然便了，这一刻他是时晷，乱时本源。
庄梦雨摇了摇头说道：“别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律，等待他们的自毁。”
“你认为我会答应你？”
“你会，因为你说乱时本源的同时，亦是代表守护的龙皇，即使你守护的是毁灭本身。”
时晷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庄梦雨的身体开始虚化。
放弃形体是永生的第一步，庄梦雨虽遗憾却不后悔。
在消失之前，庄梦雨说道：“时晷你知道吗？在得到最后两枚龙鳞之前，浮游与我玩了个游戏。”
“哦？什么游戏？”
“爱？何为最爱？”
“你的选择呢？”
“选择？不，我没有选择，因为我的心是空的，一片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