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鹤州药王谷。
自北境一战后,楚河虽以傲人雄姿溃败苍狼,却也为寒气所噬奄奄一息,后得益于白家天玄医经旷世医术才勉强续命。
可即便活着,也如同废人,长久昏迷不醒,全凭一口顽强之气吊着性命。
此时腊月寒冬已过,药王谷内万物复苏,芳草萋萋,争相斗艳,引得一群蝴蝶蜜蜂翩翩起舞。
温暖的日光飘飘洒洒落在谷内,一道曼妙却略显疲倦的俏影站在阳光之下,缓缓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与此同时,旁边走过来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名贵奢华的西装,眼中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他神色严肃,走过去开口问道:“白桃,你究竟还要执迷不悟多久,我父亲已经说了,他已经没可能康复痊愈,更不可能站起来重新为人,他现在不过只是个没用的废物,徒增你的负担,也白白浪费我药王谷无数珍贵的药材。”
白桃放下右手,低下头目光冷淡的看向男人:“齐进,医不医他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如果你们药王谷不愿意留人,我大可带他离去。”
白桃态度坚决,目光坚定,既然她愿意带楚河来药王谷求医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一定非如此不可?”男人不甘心的问道,不等白桃回答,男人继续开口说道:“可是你完全没这个必要,就算他活了,又能给你什么,筋脉逆转,寒气入体,就算活过来也还是个废人,根本无法再拾取他曾经的辉煌,更何况他曾经是否有过辉煌尚且不知。”
男人语气里透着一丝藐视,他至今还不清楚楚河的身份,只知道那一天白桃突然将这个男人带回药王谷。
那一天白桃哭红了眼,跪在门前祈求他父亲出手医治,父亲不忍,最后勉强答应下来,但是整个药王谷的弟子都知道那个人已经无药可救。
“活着便好,大不了从头再来。”白桃坚韧的回道。
说完,白桃背起药篓,转身走远。
药王谷是医者的圣地,这里有惊世医术,哪怕是死而复生这种蠢话放在这类似乎也并不愚蠢。
而白桃与药王谷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白家曾经是药王谷的一支旁系,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白家被驱逐出药王谷。
至于具体原因,白桃并不清楚,那是上一辈的恩怨,她很小的时候已经跟随爷爷离开药王谷,对药王谷并无过多的感情。
唯一的留恋大概就是父母的故居在此。
见白桃越走越远,齐进暗自握紧右拳,脸上浮起一阵怒气,他自小与白桃交好,要不是当年谷内发生变动,他如今可能早已娶白桃为妻。
这么多年,齐进一直对白桃翘首以盼,好不容易把白桃盼回来,却得知白桃心里有了别的男人,还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他堂堂药王谷传人如何承受得住这份沉重的打击,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废人靠得住?
“少爷,谷主请你过去一趟。”
下人走过来禀告,齐进点头道:“我立刻就去,你派人跟着白桃,上山采药难免会遇险,好生照料。”
“是,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走过谷间的一条林荫大道,两旁种植者名贵的药草,随便摘上一朵都价值连城,也正因为药王谷有无数奇珍异草,即便常年栖身于谷中,也不愁金银细软,加上高超的医术傍身,齐家也在鹤州一线家族占据重要地位。
来到药阁,齐进望着眼前端坐的中年人道:“父亲,不知道叫孩儿来所谓何事?”
中年人正是药王谷谷主齐胜天,齐胜天不仅医术超群,更拥有一身举世无双的武学修为,算得上是文武双全。
齐胜天捧起茶杯,茶是用珍贵的药草炮制,这样一小杯抵得上十杯普洱的价钱。
“前些日金安药业集团想要从我们药王谷采购一批珍惜药材,价钱已经商议好,明日你就带人将药材送过去,金安药业集团隶属金家,自从金家之子金辉在军中掌权后,金家已经今非昔比,所以切记要客气行事。”齐胜天笑着叮嘱道。
齐进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父亲竟然让他亲自为金家送药,还叮嘱要客气行事,金家算个屁。
“父亲,孩儿不明白,我们齐家一直都是鹤州一线家族中的翘楚,而金家不过近些年才逐步兴盛起来,我们为何要委身自己给他们金家面子,一旦开了先例让金家尝到了甜头,日后他们金家还不得对我们齐家吆五喝六,再说我们齐家本来就避世在外,想买药可以,自己前来买药取药,这也一直都是我们药王谷的规矩。”
“药王谷的规矩自然是不能破打,但是金家毕竟大权在握,而且我听闻曾经辉煌一时的东洲战神死了,现在九州各大军区都在觊觎战神的宝座,更是有谣言传谁能继承战神的荣誉,便可以成为新一任的护国国将,而金家似乎大势所趋,父亲这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提前打理好人脉关系,毕竟我们齐家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药王谷。”
药王谷规矩众多,而在数百年前更是有规矩规定药王谷不得出世,不得参与俗世名利争斗,可是随着时代发展,当药王谷传到齐胜天这一代后,齐胜天已经不满足于谷内的生活,他自信可以凭借药王谷的威名在世外闯出一片新的天地。
什么金家,他从来没放在眼里,只是暂时屈服而已,等日后药王谷出世,他们齐家一定会横扫六合,开辟一个全新的时代。
晚间,白桃从山上采药回来,正巧碰见齐进在派人打理收装药材,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名贵药材,一箱接着一箱被搬上车。
见到这一幕,白桃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这么多药材打包对外贩卖,而她医治楚河也不过才用了一点药材而已,却再三受阻。
忽然看见白桃回来了,齐进笑着朝白桃跑过去:“白桃,我明天要外出一趟,我不在谷中,你有事直接吩咐下人便好,还有今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再仔细考虑一下,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废人浪费这么多药材和精力,就算你信不过我,也总能信的过我父亲吧,他的医术举世无双。”
“哼,我谁也信不过,我只信得过我自己。”白桃冷冰冰的回道。
说完,白桃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远后突然又回过头:“齐进,你放心,他用了你们药王谷多少药材我都记着,回头一定以双倍价钱奉还。”
闻言,齐进冷笑:“那也得他有这个钱,倒也不是我瞧不起他,他这一个月来用的药材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足够普通人快活好几辈子都花不完,他要是真有这个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收场。”
在齐进觉得这个世界就没有花钱摆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钱花的不够多,想想外面那些有钱的大人物,哪一个不是过的逞心如意,所有的风险都让钱去承担了。
由此可见,楚河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一定是因为穷,否则只要肯花钱,什么仇家杀不掉,大不了去国外请雇佣兵,他可听说国外的雇佣兵心狠手辣,只要给钱就没有摆平不了的事情。
“愚蠢,无知。”
白桃怒骂了两句,比起楚河,齐进简直就是襁褓中的婴儿,常年生活在药王谷内,对外界的人心险恶一概不知。
迎着落日的余晖,白桃走进一间简陋的小屋,屋子里布满浓厚的药草味,常人根本无法久留。
放下药篓,白桃疲惫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楚河,你究竟还要躺多久,外界已经一致认为你死了,都在想着篡夺你的位置,顶替你成为新一任的战神。
只是多看了一小会,白桃眼里留下委屈的泪水:“混蛋,你要是再不醒,我真的就不管你了。”
抱怨完,她展开银针,一如既往为楚河施针。
她没有放弃,昏死的楚河也没有放弃,体内一股全新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复苏,将体内两股互相重装的寒气和阳气吸收。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意识修复,丹田内的那股全新的气息发出盈盈的光泽,产生一股骇人的力量。
一根针扎进去后,白桃暗自皱紧眉头,这些日子她也有注意到楚河的身体正在产生奇异的变化,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阻碍她施针。
起初她还以为是楚河的身体僵化,这等于楚河命不久矣,但后来她发现不是,她觉得这是一股自我保护的力量,在楚河的潜意识里正有一股力量在保护他。
施完阵后,白桃已经筋疲力竭,趴在楚河身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仿佛感觉到有人在动她,终于她忍无可忍从梦中惊醒过来,醒来后才发现竟然是楚河的手指在触碰她的手。
顿时,她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