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城守府邸四处张灯结彩,充斥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意味。
说起来,今日绝对算的上元阳城的大日子,七皇子帝释天、国师萧言和以及丞相夏鸿明无论哪一个,都是元阳城的贵客,现如今竟然汇聚一堂。
刘博成一回府,便请来了珍馐阁的厨师,为今晚的洗尘宴准备元阳城有名的菜肴。
夏鸿明盛情难却,梳洗一番后,便同刘博成讨论起诗书来。
刘博成自幼出身寒门,根本拿不出来银子供他上学堂,还是当地私塾先生心善,留下做了个打杂的小厮。
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刘博成发奋苦读,从秀才到举人又到进士,一点点的自己爬了上来,极具天赋。
而夏鸿明呢,自幼亦是超越常人,最后在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
两个人都是文学方面的佼佼者,一同品评起来,均是其乐无穷,忘记了时间。
直至洗尘宴还有半刻钟,二人才施施然来到现场。
这边刘博成刚到,那边守门的小厮便跑了过来。
“老爷,巡抚陈大人携着夫人前来拜访!”
哪知这个小厮刚汇报完,另一个又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老爷,盐道使赵大人与师爷前来拜访。”
听着这两个名字,刘博成唇角的笑容立刻淡没了。
他只得转而看向夏鸿明,“丞相大人,您看……”
“如今我们在这元阳城的城守府,本相当然是客随主便。”涉及到一些事关朝堂上的问题,夏鸿明立马就变成了老狐狸。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他在晚间沐浴的时候已然细细思索了一遍。
前几日,他曾在御书房听闻帝凌飞问及江南盐路的事情,只是提了一句,就没有了后续。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情,根本没有在意。
可是现如今的形势,就不得不让他多做思考了。
若非自己被阎裂天那行青帮之人抢劫,恐怕夏鸿明不会知道江南地区匪患之猖獗。
看那锦衣玉食的样子,必然少不了官府的推波助澜。
今日七皇子帝释天与国师萧言和来到元阳城的消息,想必早就被阎裂天传了出去。
想来这一个巡抚和一个盐道使是来探听虚实的,那么便一切按照常规,接见这些拜访的官员,己方也能了解一下情况。
总之,现在的形势就是,夏家已然同帝释天还有萧言和两人联系在了一起,若是不理清个头绪,恐怕夏家这几十口人,是无法轻易走出元阳城的。
这对于夏鸿明既是一个机会,又或许是个无底深渊。
宴会开始时,帝释天三人已然回到了城守府内,听闻前来拜访的官员,稍作休整,就去付了宴。
此时,人都聚在了后厅,主位正空着,夏鸿明与刘博成坐在了左侧,巡抚陈久辉和盐道使赵平坐在了右下首,四人正安静的欣赏着院子里的歌舞,谁也没有当先开口。
“七皇子驾到!”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划破了丝竹之声,进入了在场四人之耳。
几人本能的,一同跪倒在地,按照礼仪,重重的行了一礼。
“臣元阳巡抚杜久辉、臣元阳盐道使赵平参见五皇子!”两个人行的礼十分恭敬,脸已经低到贴在了地面上。
帝释天一直是不苟言笑惯了,只道了句“平身”便当先落座在了主位之上。
相比起来,萧言和就显得容易接触多了,面上一直挂着笑,“两位大人可真是辛苦了啊!”
话虽是好话,可那语气却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
不过陈久辉和赵平二人官场沉浮多年,练就了厚黑的脸皮。
只听那陈久辉道:“国师一句话可折煞小人了,早就听闻七皇子仪表堂堂、国师大人倾国之姿,如今能得一见,实乃是臣的荣幸!”
说这话,二人抬起头,这才发现,在帝释天身后,竟站着一个白衣若雪的姑娘,那姑娘带着一张银质面具遮住了面容,但看那完美的身姿,便是仙女一般的存在。
看到这里,二人心里活络了起来。
那女子身上的一应穿戴,一看就是出自京城。
能将女人不远千里带过来,想必这病恹恹的七皇子不是颗情种,便是那种好色之徒。
总之,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好应付多了。
倒是一旁的萧言和,虽然唇角始终挂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人家是国师啊,若非情商在线,怎么可能做到国师的官阶。
所以,杜久辉和赵平一致将萧言和列为了重点需要注意的对象。
夏鸿明在看到那白衣女子的身影时,微微有一丝惊讶。
身为父亲,自家女儿即使换了件衣服,他还是认了出来。
看到帝释天将夏韵汐带在身旁,夏鸿明隐隐有一丝惊喜,心底又开始将自己那宏伟蓝图的计划暗自盘算了起来。
作为洗尘宴的主角,帝释天与萧言和到了之后,宴会便可以开始了。
与普通的家宴不同,洗尘宴为了方便交流,便设置成了小桌的样式。
每个人身前都摆着一个伏案,侍女们按照顺序,将菜肴端了上来。
好在刘博成知晓夏韵汐的身份,为她也准备了一处伏案,倒是可以继续填饱肚子了。
宴会一时安静下来,帝释天与萧言和只专注的欣赏着歌舞,不时的还拍拍手,看起来好不惬意。
而那杜久辉与赵平内心却一直是不淡定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按捺不住了。
杜久辉问道:“不知七皇子殿下此番前来,可是朝廷有什么任务,下官好先行做个准备。”
等了半天,帝释天才缓缓开口道:
“元阳城方圆百里,寻一个名为松山的中医来,为本皇子瞧病!”
听闻他是来求医,杜久辉终于松了一口气。尤其要寻得人是松山神医,杜久辉头脑飞速盘算着。
那松山神医来到元阳城已经五年之久,性本寒凉,没有医生当有的那种热血,从不出诊,想要求医,必须亲自登门拜求。
不过即使是松山神医怪癖良多,前去看诊的人每天还是踏破了门槛。医术之高超堪比扁鹊华佗,足以活死人医白骨。
如此看来,倒真不像是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