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韵汐先行离开是每个人都知晓的,夏清欢替她寻了水晶印更是故意告诉了好多人。
因此,在场之人心里明镜似的,想来这个被山贼折磨的女人便是那夏韵汐。
被山贼折磨至此,就算是侥幸保住了清白,以后也有了污点,怕是亲事也无法议了。
听了夏清欢的话后,夏清蕊连忙故作紧张的握住中间那个女人的手腕,将印着守宫砂那一段盖住了。
这看似无意的动作,顿时引起了周围那些贵女儿们的窃窃私语。
“被山贼折磨成这样,怕是清白都没了吧!”
“夏韵汐可真是倒霉。”
“这一对母女是哪家的贵妇小姐,好眼生,我怎的没见过?”
“是外来富商的家眷吧,看那气质就绝非小家小户的人。”
周围之人对夏韵汐的贬低与对夏清蕊母女的夸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夏清蕊听在心底甚是满意,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随即她惊恐的说道:“我是夏家学堂夏大老爷的女儿,这位是我的母亲,我们此番是来寻亲的,没想到这般巧,在路上救了姐姐,果真是上天给的缘分,也算是我的福报。”
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
周围那些贵女儿们听着立刻炸了锅。
“以前只道夏大老爷是个痴情的主,正妻去世后再没收下别的女人,怎么从来也未听闻夏大公子有姨娘?”
“人家后院的事你也知道?”
夏清欢在一旁小声引倒着,“我大伯伯常年在外经商,想来也是寻常事!”
话一出口,周围之人顿时明白了,英雄难过美人关,纳妾本来就不如正妻那般正式,就算是再外地将人抬了去,也没必要吵得人尽皆知。
再看夏清蕊母女落落大方,并非破落户教养出来的,众人便接受了。
上一世,夏韵汐作为台上的主角,半昏半醒之间,就被那黑心的母女抬回了府,这件事情成为了一生的污点,后来被夏清蕊和夏清欢轮番洗脑,错将恶人认作了恩人。
这一世,她成了看戏之人,冷眼瞧着,才发现母女二人是何用心险恶,竟然一出场就不给她留任何活路。
大约戏是快演完了,夏韵汐对着杏枝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不知对旁边李玉的丫鬟说了什么。
丫鬟片刻不敢耽搁大惊失色的跑到了那三人面前,战战兢兢的问道:“小姐?”
见李玉的贴身丫鬟上前,夏清欢忽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周围之人更是有些凌乱。
那夏清蕊却不知,还以为是夏韵汐的丫鬟,不着痕迹打掉了她伸出来的手,端出一副主子的派头吩咐道:“是家姐的丫鬟吧,快些唤一辆马车!”
到了这个时刻,必须是她们亲手将夏韵汐送回府才算进的了门,怎可能将她给这个丫鬟。
那丫鬟自小跟着李玉一同长大,李玉待她极好,也养成了跋扈的性子。
眼见着夏清蕊不肯让她接近自家小姐看个究竟,丫鬟顿时来了火气,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两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快放开我家小姐!”
“放肆,我女儿乃是夏府正儿八经的小姐,岂容你一个奴婢如此没规矩!”刘兰芝脸色顿时冰冷下来。
丫鬟心底冷笑,别说这两个连夏家门都没进过的人了,就算是夏韵汐如此拦着,她也不在意。
正在两方争吵的功夫,夏韵汐自胡水阁后侧落落大方的走了出来。
“这是发生了何事?”
只见她此刻抛却了往日那通体鲜艳而又繁杂的装束,如今人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端庄之气浑然天成。
再看那夏清蕊,装扮过为精致,神态中亦是透露着一丝拘谨,倒显得小家子气了许多。
对于这种重生的戏码,夏韵汐写过的小说简直是数不胜数。
现在并不是苦情戏阶段,反而是爽虐的开始。
况且她一个外来的脑电波,根本同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存在感情,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随性而来。
那些小说中的套路对于夏韵汐来说更是无用的。
她要报仇,想来讲求一击必中,不存在给对手翻盘的机会。
就像眼前的夏清蕊母女,她的目光想必之前的平淡多了一丝盛气凌人的自信。
周围的几个小姐像是着了魔一般不自觉的沉浮在了她的脚下。
“原来夏家小姐在这?”
“可这夏家小姐怎么变了模样?”
“这两个不开脸的女人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可不是,我瞧着夏家小姐真的不一样了呢~”
夏韵汐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只用气场就将事情摆平了。
一旁的夏清欢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姐姐,这位姨母和清蕊姐姐受了伤,有什么事,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还是赶快回家吧!”
见死不救的帽子在这个时代可代表着一个大家闺秀的名节,若是将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怕是夏韵汐就成了老姑娘,要一辈子留守在夏府了。
可如今夏韵汐换了人,她淡然的笑了笑,“妹妹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今日来参加这诗会,如何会有见死不救的说法。况且,将身份不明的人随意带入府中,妹妹如此做,是否是太没规矩了些?”
祸水东引谁不会。
今日这诗会是城守小姐举办的,作为宴会的主办方,才是责任最大的一方。
听了夏韵汐如此,城守家小姐顿时站了出来,“各位请放心,今日之事,我城守府势必不会坐视不理的。”
话毕,城守小姐有些责备的看了夏清欢一眼。
后者却并不慌忙的赔笑道:“城守小姐做事,我们大家自然放心,相信这二人的身份,也会水落石出的。”
这夏清欢倒是会顺杆爬,不过引出一句话,她便将事情推了出去。
夏韵汐嗤笑道:“妹妹难道不知户籍登记是衙门的事情,你却将此时推脱给城守府,啧啧,就算城守小姐前几日送你的水晶元宝少了两只,也不必如此记仇吧~”
关于水晶元宝的事情,还是夏韵汐后来才知道的。
当初城守府在外寻到了一处水晶矿并据为己有。
为了能够收买人心,城守府将采到的水晶雕刻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
因着夏清欢不过是夏家二房,虽然是个嫡女,但父亲上不得台面,便是个实打实的庶出,城守府看着大房的面子,才松了夏清欢一只小小的水晶元宝。
夏清欢时常抱怨,只得了一只而并非一对。
此刻被夏韵汐忽然拿到了台面上,她脸色倏地红了。
刚想开口狡辩,城守府小姐却有些愠怒的抢先道:“可以了,今日之事,我城守府必然会对这两个人负责,但日后所涉及到的问题,就去衙门自己解决吧!”
她摆了摆手便退了下去,在她城守府组织的诗会上,能遇到山贼的袭击,这摆明了是在打脸。
刚刚事情紧急,她来不及细想。
但是看现在的模样,城守小姐大概已经明白了这场闹剧的定是因夏家而起,便是厌烦了,不想多做停留。
那顾清欢不仅吃了瘪,还得罪了城守府小姐,周围那些个依靠城守府存在的小家族的女儿立刻从她身旁离开,将她自动隔离了出来。
顾清欢脸上的愠怒一闪即逝,很快就变成了楚楚可人的模样,眼中噙满了泪水。
“姐姐是家中嫡女,一切自然是姐姐说什么是什么,清欢在这赔罪了。”
她那样子好不委屈,简直就像夏韵汐是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夏韵汐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妹妹不必做出这副模样,想给我夏家大房胡乱塞人,也要看清我夏韵汐是不是好惹的主。今日我夏韵汐便是落得个善妒终身不嫁的名声,也断然不会让你们夏家二房随便塞过来的野女人污了名节。顾清欢你给我记住了,此番为了对付我而招来山贼,你以为大家每个人的名声就好听了?蠢女人!”
她的话不留一丝情面,却令所有人都心惊,山贼原来是夏清欢招来的。
此刻,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颜色。
事情正完全按照夏韵汐的想法一点点的进行着,夏清欢听后却大惊失色,连忙否定。
“不是我~”
“是嘛?那你看这是什么?”
说话的功夫,夏韵汐将一块白色的绢布扔向了空中。
有几个好事的小姐将绢布捡了起来。
“仲月十七午时四刻行事,势必要了夏家小姐清白,另外,还有几个女人,一并解决了。”
旁边的小姐指着那绢布,有些惊诧的道:“李玉、孙芊、王紫嫣……”
通过绢布上简易的画像,周围的女人各自猜测起来。
被提到的那五个人脸色白了白,便带着自家侍卫离开了。
而那绢布也在传阅中消失了踪影。
夏清欢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姐姐怎可如此陷害我……”
但是不管她哭的再如此可怜,也无法撼动那些女人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