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哭了,快随本宫前去慈修宫。”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叫来身边的侍女。
“秋梅,你去将本宫昨日做好的几盘糕点一同带着,那些都是皇上喜欢的。”
皇后到底是个有分寸的,拿捏好了时间。慈修宫这边太监刚刚收了碗筷,就听到了太监传召的声音。
苏皇皱了皱眉,却也别无他法,那云氏好歹是皇后,岂有不见之礼。
得了召,皇后云氏提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雕花食盒款款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楚楚可怜的云罗香。
“皇上,臣妾今儿听御膳房说您留了四皇子和慕华郡主在慈修宫摆宴,特地带了些臣妾自己下厨做的糕点。”云氏笑颜盈盈,倒也有股子说不出来的端庄。
苏皇自然知道她的来意,只冷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太后见苏皇的脸再度冷了下来,只好开口。“皇后有心了,正好哀家这些日子也想念你做的蟹黄酥了呢。”
听了太后的话,云氏将食盒拿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在后宫能当上皇后,并非完全依仗家世,最重要的是云氏自然也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本来正常情况下,在皇上本来就厌烦自己的时候,她是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凑上来徒惹皇上生气。
奈何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按照云氏对苏皇的了解,恐怕午宴过后,就要直接给苏黎世和夏韵汐指婚,到时候平白的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要知道,皇上虽平时对苏黎世多加宠爱,但是除了让他带兵打仗之外,所有朝政方面的事宜都是别的皇子在把持着,再加上梨皇后早年夭折,可以说苏黎世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没有外戚的。
所以,每每想到通过联姻的方式将苏黎世稳住,成为他最强的外戚,云家就可以稳坐朝堂的画面,皇后王氏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充满了斗志。
她微笑的恰到好处,既妩媚又不失庄严。
皇后笑着转而走苏皇的身后,伸出素手按着他的太阳穴“也是香儿着急了,听闻黎世在,就想着来见一面,这两个孩子自小一同长大,感情自然非同寻常。”
所谓先下手为强,在外人眼中,四皇子苏黎世和云将军嫡女二人早已被皇后一系的人刻意渲染成了一对神仙眷侣,皇后到想借此机会定了这件事,也免得日后麻烦。
听闻皇后的话,云罗香瞬间俏脸羞红,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苏黎世。
夏韵汐此时才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若说对苏黎世,她是十分有八分的好感,却又不可能与别人共享一夫,可若是看着他和云罗香定下婚事,却又十分的不甘心。
她转而看向了苏黎世,苏黎世表情十分淡然,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苏皇皱了皱眉,与皇后预想的不错,他确实是想将苏黎世与慕华凑成一对儿,一来是苏黎世确实心里有着慕华,他做父亲的自然能看出来;二来就是慕华能解开太后的蛊毒,只这一条,在他的心里,慕华的地位就比一个臣子的嫡女强一条大街。
对于皇后的此番举动,苏皇说不出的厌烦,却也无可奈何,云将军的父亲乃是先皇的恩人,若是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还真是不能随便否了云罗香的婚事,可太后身中蛊毒的事,又岂能大肆声张。
“今日,朕来是同母后商议三个月后母后生辰三国来贺的事宜,其他的都等此事完妥之后,再行计较。”既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便只有拖字一诀,只等一个月后再作另一种打算。
听到苏皇如此回答,皇后虽心有不甘,却也无法反驳。只不过此事过后,慕华郡主已经被她列为敌对的人群之中。
和云家这种手握重权的家族抢夫婿,像夏韵汐这种没家没势的空头郡主,还入不了她的眼,既然不能为己所用,就要灭了,这是皇后的一贯准则。
出宫的路,单调而乏味。
云罗香不停的黏在苏黎世身旁以宣誓主权,这让夏韵汐有一种小孩子抢糖吃的感觉,甚是乏味。
不过半路上,她倒是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夏韵汐百无聊赖的拿起了苏黎世腰间钱袋里的银子,朝着周围路过的树林里毫无章法的扔了出去。
“是这里,还是这里啊?”
大颗的银子落在草丛里的声音清脆而又带着乱草擦动的声音。
以夏韵汐强大的感知力,早就知晓了周围陌生的波动气息,甚至她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几人隐藏气息的功法。
算是打发无聊,她算准了几个人分布的位置摸了摸,直接拿出剩下的一把碎银子全部扔了出去。
啪嗒,嘣~
清脆的声音自草丛传来,绝对不是银子碰到树木的声音,倒更像是……
“苏黎世,你们的死期到了!”
粗犷而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话音刚落,只见树影中,倏地闪出了十几个人影,将他们包围在了中央。
看到那些人,夏韵汐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
她觉得自己的戏够足了,不过几息之间,首先是惊讶,然后是委屈,再后来是被冤枉的那种紧张,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当夏韵汐回过头时,发现苏黎世一直看着自己,他的目光深邃而玩味,就像是,就像是之前自己养的小狗,看到狗粑粑时候的表情,那是一种兴奋和跃跃欲试。
“呵,有意思。”苏黎世感慨了这么一句,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夏韵汐在心底比作了小狗,还是那种改不了吃屎的。
为首那人的头上,此刻正有个硕大的包,即使月色不明亮,却尤为显眼。
他们心底郁闷的很。
尼玛,做了探子这么多年,还是在三国间的第一密探组织,任务不说十拿九稳,也是很少失败。
就算是失败了,拼尽全力就是。
现在这算什么事啊,因着苏黎世他们功力太高,他们不敢接近,根本就没探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呢,就被马车看似毫无任何功力的小娘子的用银子砸了一顿。
若说是被苏黎世发现了,他们无话可说,毕竟功力在那摆着。
可那个小娘子屁的功力都没有,却从第一个砸在自己头上的银子开始,每扔出来的银子,都会准确无误的砸到自己头上固定的位置,不管自己怎么挪动位置,都不能幸免。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干脆就冲了出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么变着法的羞辱人,就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七尺汉子可以忍受的。
“臭丫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首的大汉不由分说的拿起手中的大刀,当先朝着夏韵汐就砍了过去。
说起来,这里最无奈的,应该就是她了。
不过做个噩梦,就引来了这么多事端。
该死的巧合!
要是这么死了的话,那她夏韵汐简直是比窦娥还要冤的千古奇冤。
眼看着明晃晃的刀光闪了过来,夏韵汐脚下虚步一晃,化作一道虚影,立马闪身到了苏黎世身后。
本是个功力弱鸡的引不起任何一方注意的人,此番施展的轻功,竟然让他们也都望尘莫及。
惊讶之余,苏黎世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剑,挡了过去。
双方人马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夏韵汐赶忙找了个角落的树影,躲了过去。
“连个手下都没有,还真是少见!”她感慨了一句,顺手摘了旁边的树莓吃了起来。
此刻夏韵汐做了个看客,可云罗香却已然吓的缩成一团躲在了马车角落里。
说起来也是尴尬,云罗香虽然出身在武将世家,可是她作为家中最小且唯一的嫡女,自小便受尽万般宠爱。
连绣花都嫌苦的人,自然不会练武。
这也就导致了云罗香见到这样的场面胆小如鼠,帮不得任何的忙。
看到她那吓破了胆的样子,夏韵汐唇角露出淡淡的嘲讽。“呦,云大小姐,你的黎世在那孤军奋战,要不要我送你去帮个忙?”
“你这个女人,将黎世送到风口浪尖,还想来害我,实在是歹毒!”
即使云罗香很害怕,可是嘴上颠倒是非的功力却丝毫没有减小。
闻言,夏韵汐飞身过去,拎起了云罗香的衣领便要将她扔出去。
那云罗香吓得赶忙回身抱住了侍卫的腿,“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女人,若是我有个闪失,云家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苏黎世用余光一直瞟向了这边,见夏韵汐没有逃跑,心里不知怎的,隐隐松了口气。
对于云罗香求救的眼神,选择了根本的无视。
云夜的探子哪里能承受的住苏黎世的攻击,功力之高完全在他们的消息范围之外。
布谷布谷,布谷鸟的声音夹杂着几丝若隐若现的口哨声由近及远。
几个探子互相看了一眼,均是听出了专属的接头暗号,想到了萧逸轩的手下正陆续赶来,他们再也不敢恋战,推入了树林深处。
“主子,确定是天道的人!”侍卫捡起地上一个极为细小的金色薄片,递到了苏黎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