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通知试镜失败，当然不必搞得如此兴师动众。
导演和制片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白脸。
制片人在那里反复评论播放收益，说导演看上的演员流量不行，而且演技也不怎样，人品也有些小问题，光和人物人设很贴合是没有什么用的。
导演则从头到尾在坚持整部戏里，男主男配都是工具人，这部剧本身就是女一号和女二号在被抱错后，经历了错位的人生后的各种矛盾碰撞。因此，不但女一号重要，女二号也特别重要。
最后，导演说：“其实乔小姐不如还是来演女一号。你虽然没有试镜女一号，但我看了你以前的演戏片段。”
制片也附和说：“女一号是个富家小姐，从小含着金汤勺养大的，要什么有什么，梦幻的公主房，帅气的未婚夫……然后忽然有一天得知她其实是穷人家的孩子，一切都不再属于她。这个人设对于乔小姐来说会更好驾驭。”
乔欢不说话。
制片人温和但是有些急躁地催促她下决定：“乔小姐怎么看呢？”
蒋素看乔欢不说话，知道她心里不乐意，很想给乔欢多一些思考的时间，代替她开口说：“给我们两天时间，思考一下这件事。”
“拖久了不妥当，还是最好现在下结论。”制片人说，“实话说，来试镜女一号的人不少，现在备选的演员也不是没有，说起来流量名气虽然比乔小姐稍低一点但是也不差，我们不好让人家空着档期一直等。”
乔欢忽然问：“备选的演员，演女一号的，是陈艺璇吗？”
“……”制片人和导演同时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起点了点头。
乔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
昨天她还开开心心和陈艺璇一起试镜，一个试女一，一个试女二，互相为彼此打气祝福。
今天，是否要抢走陈艺璇的出演机会，这样一个选项就放在了她面前。
制片人又说：“乔小姐和陈小姐当初是同一个节目选秀出来的吧？”
“对。”
导演说：“当时你是C位，是队长，她是第二名。现在如果拍戏她是女一，你是女二也不太合适，对不对？不如你来出演女一。”
说得都有道理，但是乔欢不愿意。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演技不足以驾驭并非她本色出演的角色。
她也不愿意伸手去碰属于自己朋友的资源。
她觉得如果她点了头，她就输了。
就在双方这样僵持的时候，从头至尾没有说过话的编剧一号忽然说：“其实，之前的女团第二名来演女一，女团第一名来演女二，演的题材还是自幼抱错身份错位这样的话题，很容易炒红出圈吸引到更多流量的，倒不必太计较这个。”
编剧二号接口出主意：“女二的人设这件事，其实也好商量的，可以改剧本，稍微坐下调整，尽量改成一个贴合乔欢小姐姐的人物。”
编剧一号呵斥二号：“胡闹，剧本能这样说改就改吗？改剧本有多麻烦你不知道？每次截稿日期都交不出稿子要延期的人难道不是你？”
二号表示：“啊呀，只要给钱，我就是写到吐血也会熬夜准时交稿的。”
导演沉默着。
制片人接口说：“这改剧本影响的可不只是人设，新剧本出来，导演这边需要重新钻研剧本，剧务那边安排也都要跟着有变化，成本可不小。”
话说到这里，换成是个有经验的人，恐怕早就听懂制片人的暗示了。
至少，当乔欢把整个故事转述给萧烨的时候，萧烨一听就懂了：“制片想让你带资入组？”
乔欢抽了抽鼻子，委屈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和小素当时都没听懂……毕竟拍了这么多戏，只有我赚钱的，还从来没有人要我倒贴钱的。”
制片人看暗示对方不理会，干脆直接表明了，接受演女一的话，她们是放弃了受过专业演艺训练的陈艺璇来选择乔欢，那么希望乔欢可以放弃片酬出演，如果一定要演女二的话，则希望乔欢至少拿出一千万的入资。
乔欢都挺傻了。
制片人却说：“这也没什么公平的，前者算是你拿片酬入资，咱们可以签合同，按照平台播放订阅的纯利，我分成给你5％，后者的话你出的钱更多，分成可以给你给到10％。”
10％的盈利分成，这话听起来大方，但实际上网剧的投资小，订阅收入也不多。一千万，几乎是这部网剧的全部资金了，而平台订阅总收入有千万之数的网剧则寥寥可数。
更多的盈利收入来自于广告植入，但这些显然被制片人瞒了起来，并不想把这个蛋糕拿出来分给乔欢。
完全从投资的角度来考虑的话，萧烨认为：“完全不值得。”
“是，不值得。”乔欢说，“我虽然不怎么做生意，但是我也不傻，没有那么好忽悠。”
“你经纪人怎么说呢？”萧烨又问。
乔欢抿着嘴唇，不太高兴地说：“小素告诉对方，我档期比较紧张，到底能不能接这部戏都还不能确定，至于投资更是一个很大的决定，没办法这样在饭桌上给出答复。”
“然后呢？”萧烨又问。
乔欢抓着萧烨的手，玩着他的手指，安静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回答：“对方也透露了，如果我不接女二的话，他们准备让许音来出演。”
萧烨的惊愕地叫了出来：“许音？！”
大概是太惊讶了，他的声音都有一些劈了：“是那个身为前队友，收你贵重礼物，没给你回圣诞礼物，但是还装作给你送礼，大过节在网上给你找麻烦的煞笔还没糊透退圈？！”
这一长串的形容词，充分证明了萧烨是乔欢的铁粉。乔欢的所有粉丝，在网上几乎都是这样骂许音的，每天一许愿：许音今天糊了吗？
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乔欢抢角色？
太过分了，萧烨这样理智更多些的人，一瞬间都觉得热血上头，想去骂死制片和导演。
什么眼光，看不上乔欢却看上许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