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总能让人静心凝神，可此刻的楚豪却静不下来，他在门外焦急的等待，害怕四周的寂静。
门内偶尔传来一两声撕心裂肺地叫喊声，和嬷嬷催促鼓励的声音，他双手交叉地握着，闭上眼睛，紧张等待。
“不行，朕要进去！”他猛地转身，想要破门而入，却被宫人拦着，“陛下万万不可呀，您是九五之尊，怎么能进去呢。”
九五之尊？若是连妻儿都保不住，这九五之尊又有何用。
“滚开！”楚豪抬手，把挡在前面的宫人推开，开门进去。
“曦儿！”楚豪不顾众人继续阻挠，三两步走到司马玉曦身旁。
司马玉曦苍白无力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豪……豪哥哥……”
“曦儿……我在！”楚豪握着她的手，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
“陛下，娘娘的胎儿过大，恐怕……恐怕……”接生的嬷嬷整个人颤抖起来，双手沾满鲜血，无措地看向楚豪。
“闭嘴！若是曦儿有任何闪失，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楚豪冷吼一声，立马转头看向司马玉曦。
“曦儿别怕，豪哥哥在这陪着你，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千万别睡，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去完成，还要一起看着孩子长大，携手白头，曦儿……你若敢离开，豪哥哥定会陪你一起！”此刻的楚豪泪流满面，宛如当年被人拉着去大晋那个小孩，哭得伤心欲绝。
“不要！”司马玉曦深吸一口气，拼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她还有很多事情想陪楚豪一起去做，把错过的那十年时光补回来。
她不想死，她还舍不得死……
“哇……”
一声婴儿的哭声伴随着嬷嬷们欢乐的声音打破沉默，司马玉曦嘴角微扬，眼皮却怎么也争不开，昏死过去。
“太医！快，看看曦儿。”
守在门外的太医走了进去，把脉施针，一顿慌乱过后，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陛下，娘娘暂时无碍了。”
止住血，身子虽然虚弱，但终归是保住了性命。
楚豪点了点头，眉头舒展许多，这个时候嬷嬷才敢抱着婴儿上前，“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楚豪淡淡开口，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司马玉曦，“朕知道了，好生照顾着皇子，朕重重有赏，出去吧，别打扰曦儿休息。”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当初司马烨为何会不想去看司马玉曦，这个孩子害得他和曦儿差点生离死别，在曦儿没有醒来时，他也不想看到他。
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司马玉曦，时而眼睛一眨不眨的发呆。
楚豪一连三日守在寝殿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司马玉曦，不管外面怎么闹，他就是无动于衷。
宫门外的大臣纷纷起了怨言，“大启世世代代，哪有向陛下这般，为了后宫妃子不上朝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接着，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几位老臣纷纷摇头叹息。
赵汉彬看不过去，站了出来，“几位大臣慎言！陛下乃一国之君，难道还需要你们来指点他该如何做不成？”
他心中也十分着急，恨不得一脚踢开这紧闭的宫门，进去看看情况如何。
可是他没有这个权利，更没有这个胆子，只能跟着一群外臣在宫门外继续等待。
他的话音落下，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臣瞪了他一眼，“彬儿，不许无礼。”
说话的人便是荆山侯赵昌，也是赵汉彬的父亲，楚豪的亲舅舅。
他此刻面容严肃，看不出喜怒。
赵汉彬撇撇嘴，不再多言。
夜幕降临，宫人给楚豪端来饭菜，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该用晚膳了。”
“放下，出去。”楚豪没有回头，声音冷冷淡淡。
那宫人继续小心全道，“陛下，多少吃一些，不然……”
“滚！”楚豪压低声音，可语气中却带了几分杀气。
那宫人哪还敢多言，放下东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司马玉曦的眼皮稍稍动了几下，楚豪脸上惊喜，凑了过去，温柔地抚摸一下她的额头，“曦儿……”
“豪哥哥……我想喝水。”司马玉曦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好，我去给你拿水。”楚豪起身，倒了一杯热水，试了试温度，才转身回到床边。
“来，曦儿，慢点喝。”他轻轻将她半抱坐起，为她喝水。
喝完水，楚豪想把她放下，司马玉曦却搂着他的腰，不肯睡下，“豪哥哥……”
楚豪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没事了曦儿，都过去了，别怕，豪哥哥一直在陪着你。”
司马玉曦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幸好上天垂怜，幸好她还能活着，还能这么真真切切地搂着豪哥哥，这一切……真好！
“豪哥哥，我们的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司马玉曦猛的抬头，看向楚豪。
“是个男孩，我让人……”楚豪想命人把孩子抱来，却被司马玉曦阻止了，“让孩儿休息吧，曦儿只是陪陪豪哥哥。”
知道孩子平安无事就行，此刻的她，不想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他们。
“好，那就等明日再看。”
司马玉曦趴在楚豪怀里，楚豪一脸溺宠地轻抚着她，似乎时光就这样停止，安静而美好……
许久，司马玉曦才轻轻出声，“豪哥哥，给皇儿取个名字吧？”
“曦儿觉得楚之平如何？平安快乐就好。”楚豪淡淡开口。
这三日他想了许多事情，更多的是害怕司马玉曦就此离开他，他突然觉得这世间很多东西都不重要了，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唯有平平安安的活着，才有谈功成名就的机会。
他只求他的孩子此生平安顺遂，至于才能，可以慢慢学。
“平儿……好呀，曦儿喜欢这个名字。”司马玉曦脸上泛起幸福的笑意。
只要是楚豪取的，她总能找到喜欢的理由。
“好，那就叫平儿，曦儿，你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楚豪温声询问。
司马玉曦摇头，“曦儿只想就这样搂着豪哥哥，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想做。”
至少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