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来到顾景泽家时,正赶上顾景泽与秦阿婆二人吃饭。
看着熟悉的灯光,陆清敲了敲院门,喊道:“顾景泽!”
秦阿婆放下碗筷,目光瞥向院外,“是不是有人找你啊?我怎么听着是小清的声音。”
阿婆说完,便眼神复杂的打量着顾景泽,随即阿婆也不吃了,抄着袖子往门外看。
顾景泽放下手中东西,满是无奈的顶着阿婆的视线,冲着门外走去。
院门一开,果然便见陆清半是阴影半是灯光下的模样。
“怎么了?”顾景泽隐去笑容,同时没把院门完全打开,依着院门道。
陆清似乎有些为难,想了半天出声道:“那个,明天我可能去不了了,可以换个时间吗?”
顾景泽四处打量了她一番,颇为好笑道“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个的,没别的了吗?”
陆清有些不解,“什么别的?没有了啊!”语气十分肯定道。
“对了,这是我今天做的,带给你和阿婆的!”说着便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他。
“你可真是包揽了我们家了。行吧!”语气带着宠溺。
“你等一下,我把我家的篮子收拾收拾,你都带回去吧。不然那下次可没有篮子再送了。”顾景泽语气轻快,说话间不禁有些调侃意味。
顾景泽说着,转身便往院墙内走去,半掩着的院门徐徐打开。
眼见着顾景泽提着一个跨篮,阿婆冲他打了个眼色,“是不是小清来了?怎么没让人家进来?”也是两家混的熟络,看着篮子阿婆便知道是小清带的吃的。
望着桌上尚未吃完的晚饭,秦阿婆再看着篮子里的东西,对着之前的东西不由失了胃口。
顾景泽放下篮子,便往厨房走去。秦阿婆一看,立马跟上,“怎么了?”
“准备把之前的那些篮子都给她收拾起来,一起带回去!”顾景泽边说,边手脚麻利的将搁置干净的篮子隆在一旁。
打眼一看,算上今天的这个,他们家竟然收拢的六个篮子。也是因为这东西每家都有,而村里人又自己编篮子的手艺,平时闲的时候一根竹子便能编出两个。
“我们家怎么这么多啊?都是小清带来的!”秦阿婆看着看着眼前的篮子不由有些吃惊。
顾景泽看着他们,笑着道:“是啊,我们不就有三个,其余的都是他们的了!”
“哎呀,我去把院子里的那个收拾出来。小泽,你去隔壁屋里把我收拾出来的药材给装上,好给他们补补。”
“知道了!”顾景泽看了眼阿婆,似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脸上便有些惊讶神色。
“怎么了?你以为你阿婆是个很小气的人啊。怎么说小清和陆毅这俩对咱们也是很照顾的,平时我也想回礼的。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只有这些拿的出手。”
“哦,对了,还有那个参你也带上,让小清炖上只鸡,好好给他俩补补吧!”
顾景泽将每一个篮子装的满满当当,里面装的既有女子滋补的汤药,减少疲劳的药浴,克制三高的中药配方,每副药的分量都是三天的量。再加上一些晒干的石斛、老参、小株的冬春夏草等。
等完全收拾好了,阿婆看着顾景泽拎在手里的东西,不由皱了皱眉。
“这样吧,你要不把小清送回去吧。这么多东西人家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拿。再别说天都黑了,路上别再出什么事了”
顾景泽看了看天,四周的星光早已混沌,唯一几盏电灯有些透亮。
“嗯,那我先去。您就在家里!”
“行,我把着收拾收拾,你就在村中心等我吗?今个儿不是放电影嘛!”
顾景泽摇了摇头,“不了,我送完她便回来写作业了,您自己去吧!”
顾景泽平时没这个爱好,秦阿婆也只是一说,听着他不去也不失望,“行,那我就带上自己的板凳了!”
“嗯。”
接着顾景泽一手拿起满档的篮子,往门外里去。背后的阿婆闻了闻桌上的酥肉、卤味以及面食,不由的有些眼馋。
看着走的不远的小泽,掏出自己的碗筷,就着又吃了起来。
陆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但掩着的院门经过秋日的微风下,阵阵的香气绕着院墙而来。
香气清清淡淡,但又难以让人忽视,就像有把勾子勾住了人一般。
陆清本就站在黑暗与灯光重叠的位置,微微发呆的嗅着花香,谁知有人突然走近,不禁吓得陆清一阵惊颤。
等人尽在眼前,陆清看见原来是顾景泽,不禁迈步上前。
看着挂着好多篮子的他,陆清十分惊讶道:“我拿来这么多吗?”
“怎么?怀疑自己?”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惊讶而已。”说着边上手去接篮子,同时又思考着自己改如何那下整整六个。
陆清没想到让顾景泽帮忙,看着他道:“行了,你给我吧,这些也不重的。”
顾景泽侧过身躲开了陆清的手,漫不经心道:“你很着急吗?”
此时的陆清还记挂着提醒阿爷去看电影,不由点了点头,“有些着急!”
“行吧!那我送你回去!走。”
“不用了吧,你还是回去吧。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陆清自认为不是个爱麻烦他人的人,出声拒绝道。
顾景泽的停下脚步,将篮子放在地上。满是认真看着陆清,语气不禁有些陶侃:“真不用?就你那个身板?”
“不用!”陆清看着他鄙视自己,不由有些气闷,准备伸手取上地上的篮子。
哪知道看似没有多大的篮子,一下六个,等陆清全部跨在手臂上时,却觉得每走一下,两条胳膊就像被几个人拽着一下,十分吃力。
“这里面怎么还有东西?是什么?”陆清一提起时,便察觉里面有东西。不由转头向顾景泽问道。
顾景泽看着陆清好似小鸭子般一摇一晃的走路不禁觉得好笑。
随即回道:“是一些药材和草药,都标记好的。阿婆给你们的!”
“哦,其实不用麻烦的。你们自己留着就好了呀!”陆清想着他们采药辛苦,不由有些懊恼。
顾景泽此时扭头看着陆清,些许昏暗的灯光下顾景泽神色莫名的眼神看到陆清有些发毛。
不禁有些发冷,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你怎么了?”
“陆清我不是个白眼狼的人。你要是不收,我们以后也不要你带的吃的了!”便见昏暗的环境下,陆清看着顾景泽悠悠道。
即使陆清没有完全看清顾景泽的脸颊和神情,但她清晰的明白他是认真的。
眼见气氛凝固变得十分严肃,陆清只得出声:“我知道你不是。好好,当我没说好吧!”
“嗯,给我吧!”
陆清放下手中的几个篮子,一手提着一个,旁边的顾景泽十分轻松的一手拎着两个,二人就着月色往陆清家走去。
一路上许是之前的气氛下,对比周围的环境,二人倒显得十分安静。
好在二人平时就不是多话的人,陆清除了觉得有些尴尬,倒是没有发觉顾景泽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转眼过了小路,不远处二层木楼下,投射出的暖色的灯光便是陆清的小院。
“你要不要进来?”陆清推开院门,对着一旁的顾景泽道。
顾景泽摇了摇头,突然间对陆清问道:“你说回来的急事是什么?”
“哦,不是说今天晚上有电影,我准备告诉阿爷和他去看啊!”
“好吧,那你进去吧!我先走了。”顾景泽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于是催促陆清赶紧进去。
陆清看着转眼就走出灯光视野的人,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到屋内,发现桌上菜吃了许多,其余许是阿爷留给自己的。
环顾一圈,没发现阿爷的踪影,陆清不由冲着二楼道:“阿爷!”
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此时陆清才看见掉在凳子脚的纸条。
便见上面用阿爷的笔记清晰写到:“老吴头找我,我们先去占位置了!你慢慢吃了,再来!”
陆清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发现家里确实少了两个板凳,看着卡在四十五的钟表,不由得拿起筷子赶忙进食。
好在晚上陆清垫了点底,加上来回运动,如今吃了些素菜,又将碗筷收拾干净,掐着时间便往村中央赶去。
说起来关于在乡村放电影这件事,一开始陆清看到确实有些惊讶。毕竟相较于电灯、手电和其他电产品而言。这个可以露天放映的东西确实是之前她所没有见过的。
不过也好在陆清生的时代不错,自从07年后村里便开始陆陆续组织电影放映,每年都能看上几场的她,对电影渐渐的也有些认知。
其实对于电影的接触,村里有些前卫的家里还是以小型电视为主。
方方正正摆在一旁,只需要连接电线便能收到信号,十几个卫视随便播放。可以转播孩子爱看的幼儿频道,大人喜欢的家庭伦理,以及经典的抗战剧和武林江湖。
即使电视拥有那么多娱乐频道和选项,但大部分村里的人还是舍不得花钱,就陆清所知道的有电视的人家不超过五家。其中小欢家的大部分还是因为外来游客,他们才装备上的。
原本阿爷因为茶园的生意红火,还询问过陆清要不要配置一台电视。但陆清觉得那东西太过浪费时间,便没准备买。
陆清来到大院时,便见露天的电影早已搭建妥当,墙壁的上方是很大的荧幕布。不远处的中心位置则是正在作业的电影放映机,同时一个放映员坐在一侧随时准备调试胶卷。
原本用来晒谷物的空地现在都是搬着小板凳的村民占的位置,陆清环顾一圈,竟没看到阿爷的身影。
远处半亮不亮的路灯,晃晃悠悠的发着亮光。
陆清眼见电影开始,绕着边缘处看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阿爷,不由只好找一空隙去,准备看完再说。
眼见的前排的正中央的位置被占了个遍,后面的地方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有些还端着饭碗,就着黑暗吃饭。
陆清看见一旁垒砌的麦穗堆,又撇了撇其他几个,眼见的有人影在上面。看了看没有熟人和村长,不由的壮起胆子准备坐在上面看电影。
舒适的高度,清晰的视野,除了有些硌得慌的感觉,陆清觉得坐在上面也没什么不舒服。耳边还能听到村里小男孩道:“赶紧爬上来啊!快,这个位置好的很。”
电影的前奏响起,满是年代感的音乐响起,‘唐山大地震’出现在荧幕面前。
便听周围的人们一阵欢呼,有些认字的人不由沉闷道:“看来是唐山的地震啊!”
放映机呜呜泱泱的旋转,陆清也渐渐沉入剧情,看着地震下惊慌的人们,陆清简直自己都替他捏了把汗。
陆清正看得带劲,突然便感觉麦穗堆上一阵摇晃,陆清有些错愕,自己明明是单独选了个位置做的,怎么突然上来了个人。
趁着电影放映的下,陆清接着微微的光看到原来是顾景泽撑着上来了。
“你怎么在这?”陆清有些惊讶他的出现,不由压低嗓音。
“怎么?你都在这,我也可以啊!”陆清也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被顾景泽发现自己坐在这,竟有些莫名的羞耻。
陆清看了看他,随即道:“那,我先下去了!”
陆清原本撑着下去的手,便感觉被人死死的扣住。陆清于是抬头看向他。
便见顾景泽只轻轻用手抓着陆清,“陪我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