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之前原本还满是愤懑的场面顿时一片寂寥。
围在圆桌上的一群人好像同时被人掐住的喉咙,完全说不出话来。要是仔细去看,还能看见即便好脾气的杨村长都是一副满脸涨红的表现。
陆毅的言语一出,可见是说到了大家的点上,原本意见不一的大伙,想着他说的那话,不由的相继退了一步,开始了这次事件的抵抗。
对于村里人来讲,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大事。不过非要较真起来只怕是地里的庄稼,家里的孩子,以及背靠的大山了。
不同于大城市里的人来讲,村里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奔着自己的祖田和产业根基,他们拥有一套自身的流程和手段,来掌握自己家族的延续与形象的树立。
而当这件事已经发现,村里几个拥有话语权和地位的人便开始各自着手。村主任老杨头是之前插队过来的,因为年少时充满干劲,又孤身一人,便干脆直接扎根在了云村,娶妻生子,直到现在。
杨村长平时为人和气,没有大书记的架子。但真到了这种大事情上他也不带含糊,便见他赶忙联系了附近的公安局,将事情讲清楚。
县里相关人员及时处理,随即答应带着人员核实,同时要求村里出现状况随时通知。
杨村长接着电话,便听出了公安局还要核实过后才能派遣人员,想到如今山里的情况未明。老杨头不由的开始跟接电话的人说了起来,也不知道当天接线员是不是刚刚工作,扯着嗓子说了半通。人家还是认着办事流程,得先核实才能派专门的人员过来。
搞得老杨头平生第一次语气犀利,质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派人过来,人家小伙子听着对面大爷语气越来越急躁,不由忙声招呼尽快就来。
电话挂断后,杨村长将电话放下,虽然心理火急火燎,但看着眼神不断瞥向这出的媳妇,面上还是一副和和气气。
村长媳妇看着自己男人接完电话便是一阵沉闷,随即又冲着远处的山皱了皱眉头。
知道他许是心情不好,村长媳妇递过茶杯,安慰着:“怎么了我们村长遇到麻烦了?有啥是就说呗,咱俩人都多少年的关系了啊!”
老杨用手抓了抓头发,一脸沮丧且无奈的看了看他媳妇,“哎,这是不简单啊,你还是别操心了赶什么时候又着急?”
“嘿,你还知道我着急啊,那你还不告诉我呢!”老杨媳妇听到这便有些着急,不由催促。“行了,赶紧说吧。没准我还能替你想想办法!”
老杨头大半辈子都谦让着自家婆娘,听她这么说也知道她在担心。不禁也不那么着急,语重心长道:“这不是后山出了些情况,这县级公安还要说先核实清楚,你也知道咱们这连着不少山头,要是他们发现随便钻进一处这可就很难找到。”
“哎呀,这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还要闹到公安局?是不是之前山里鬼叫的人查出来了,这也不至于抓起来吧!”
杨老头将嘴里喝进去的茶渣嚼了嚼咽下,将烟杆的灰敲干净,又重新塞上烟丝,“这不老猎人通知,说是山里进了偷猎者捕杀的金丝猴。那叫声就是被杀的猴子发出来的惨叫!”
“什么!”村长媳妇听说是杀的金丝猴发出的叫声,想着之前隐隐听到的凄惨不由有些心疼。“这都什么事啊!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件事岂不是不知刚发生啊。”
看着老杨有话要说,村长媳妇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想了半天,随即一拍大腿道:“哎呦,我想起来了,要这么说那第一次还不得两月前,就村里第一个说听见闹鬼的那次。”
杨老头啥话没说,吸了口烟杆,点了点头。随即便往门外走去。突然便见杨老头回头冲着她道:“村里人你也熟,跟几个经事的人说最近被往山里跑了。”
说完,便见老杨头快步离开院门,直到走出屋外还能听见她中气十足道:“行,你放心啊!”
这一边,陆毅和吴老头,连着一些吴家人准备商量该怎么办。而之前那个较为瘦弱的老人便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族里的老人。
说到云家村,虽然仅是苍蓝县下一个小小村庄,而苍蓝县又涵盖着邱家村、刘家村、兰家村和仓家村。这些顾名思义都是因为主要姓氏而定。
但云家村的来由却并非因为村里人姓云而来。提到这里就不等不提村头的那座石碑。
一个高约九尺,宽为五尺的篆满文字的碑。虽然村里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存在,但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有些上了年纪的对感兴趣的小辈说这是最先建族的先人写的,想必就是为了做个批注。
而随着渐渐的变化,越来越少有人知道,被时间洗刷够的石碑上到底刻了什么,只知道上面提到了“云村”二字,于是就在登记信息时,报上了这个名字。
因为村里只要还是云姓开头的人,基本上都是代表了之前老一辈的人脉。由于时代的变化,外来人的迁移,云姓人慢慢从权利中心退出,转为幕后。而吴姓人家和杨姓开始出现在村里。
因而对着那个面容消瘦的老者,村里大部分异性人还是尊敬的对待。毕竟云姓人之前掌管村子也有不少时间,村里专门又一座古楼便是为其先者修建的功德殿,亦称是前尘楼。
每年祭祖时,都是前尘楼为先,要先敬拜过祖先显现后。众人才能自己拜别自己的先人。所以可知即使云家人不在权利中央,但依旧说话具有分量。
老先生姓云名承德,据说是云家第152代族长,是掌管整个云姓人的老者。但因为年过八旬,体力跟不上去,便交给了他儿子云拓暂管。所以一般不是大事都不会请他出山。
而这次因为这件事,老先生在会上发了火。回去便在云家开了大会。整个云家算上满了18的孩子,总共也就不到一百五十人。而除了老人、妇女、儿童,和外出的人之外的男人有五十人。
对于云家的家族教育,他们自从出生以来,便紧抓实际操作,就中年一辈人来说,他们基本上是从山里长出来的,家长打小便将他们往山里仍,时不时的提点几句,也成功的活到现在。
因而对于组长云承德说的山里的事情,他们这些年虽然逐渐疏远村子,但只要村子里的功德殿还在大家都不敢坏了规矩。
于是暂管事务的云拓召集大伙意见,众人一直决定去山里蹲守,是必要的抓住那群人。
坐在首位的云承德看了眼安排得当,欣慰的点了点头,于是回去休息,便将整件事交给了他儿子接手。
相对于杨家,云家村比重最大的还是吴姓人士。这也造就了吴家作为第一说话主的地位。
陆毅和村里半数的吴家人都认识,大伙也处了十好几年,彼此再熟悉不过。陆毅看着旁边抽着烟草的吴立成,不禁用脚踢了踢他。一脸沉重问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你哥来吗?怎么还没到啊!”
话说众人找到吴志豪家,也就是吴立成大哥家时。
却只有他媳妇接待了大伙,又是倒茶又是抓了一盘瓜子和南瓜仁的招待着,毕竟这些年来找他帮忙的人不少,所以一套下来早就习惯了。
“吴家的,你家男人去哪了?你知道不。”一个性子急的男人道。
吴家媳妇看了看说话者,满是尊敬语气,“吴老叔,您这就为难我了。他出门干啥哪能跟我说啊。不过好像听说是去县里买什么东西去了!”
此话一出,吴家媳妇看着众人的脸色瞬间一变,不由出声解释道:“您也别着急,他啊一上午去的。按理说应该往回走了!”
“大伙来想必也是有事,要不我这就张罗着午饭,趁着时辰大家先垫垫东西,等他回来!”
上了年纪的吴柳一脸语塞,“这时候还吃什么吃,现在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说完又是一声长叹,“妇人还是少插手我们的事,我们就在这等你男人回来!”
“对,等你男人回来。”随即有人附和。
“等志豪回来,要好好问问到底啥事耽搁这么半天,不知道村里出事了!”吴家另一长辈道。
吴家媳妇眼瞧着这些上了年纪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语之间透露着事情严重,且自己又是小辈倒不好和人家争论,只得闷在一旁。
吴立成看见自家嫂子被几个老古董说的没话说了,不禁出声讲道:“哎,我哥这可能有事有什么新路子想试试,大家不也是知道他就爱捯饬这些。”
“吴老叔,您们大伙也别神生气,可别因为这气坏身子。”
又冲着嫂子道,“大嫂,您看现在时辰也快到准备午饭点了,要不您炒些菜,在弄点大饼。别让我们饿着。”
说着又推了推一旁翻着地图的陆毅,陆毅随即反应过来,“那就麻烦了,吴家婶子!”
瞧着小叔子几句话就带过,吴家媳妇心道“果然是自己人知道心疼自己人。”于是赶忙答应下来,便回了厨房。
剩下的众人也不在言语,一部分人捣鼓着该怎么办,一部分人和陆毅一块看起了地图。
突然便听吴老叔对着陆毅道,“陆家的,来给我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陆毅手里的地图是他自己花钱买到,不同于山里人手绘那般,这一版清晰的标注了每一处河流、山谷以及地形走势,完完全全称得上是将苍蓝县这处囊括的清清楚楚。
吴老叔拿到手一瞧,便发现了它的神奇所在,不由直连称赞。
“这个东西看着好啊!不过这个歪歪曲曲的是啥啊?还有这个小点点是啥东西。”
“嗯?”陆毅听他说着有些疑惑,随即接过来一看。
“您说话这些啊,都是特殊符号代表的山里的实物!”
大伙听着二人说的来劲,不由也都竖起耳朵,看着陆毅解释。
陆毅就着地图符号,“这个像小蝌蚪黑色的是岩石,这个小点一样的是石头,点越大说明石头越多。这个棕色的线条则是等高线,其他的蓝色表示水,一团是湖或者池塘,线条则是河流。其中我们最需要注意的便是这个地方。”
陆毅现在指的位置是后山的最高处那一片区域,便见地图上的满是蝌蚪黑点和浅黄色以及绿色。其中绿色肯定便是一大片树林或植被,而浅黄色区则是数不清的山洞岩洞。
其实就西南地区来讲,因为气候条件相对优越,除了泥石流和洪涝,并且由此衍生的地震等灾害其余都是十分适宜人们定居。
但就是因为超强的降水,连年的冲刷下,山里的岩石峭壁被大自然的力量经年打磨,形成了不小自然溶洞和山洞。
这个事情还是陆毅前些年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的,再加上根据地图记在那一片确实有很多地方符合,于是陆毅便说了出来。
在做的众人听说之后,脑子活络的立马反应过来,要是真这么说那伙人很有可能现在就钻在某个洞里。要是人为去找还不一定能找的到。
“我靠,这群龟儿子真是太黑了。简直是群心肝坏掉的人”有些气不过的大骂。
吴老叔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陆毅,“陆家的,你既然看了半天,想必你要想法了。你先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