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今年罕见的有些懒惰，相比前些年还有工夫折腾些东西，今年倒是一直懒懒散散的。
不像去年很早扎的灯笼，又是准备年画以及其他。
今年的日子倒是更为松散和舒坦了些，只继续坚持写了对联便停了手。
陆清没有多想，因为自己平日里就是这样子，现在这样反倒更像是一家人了！
因为当陆清从厨房出来，看着阿爷又向铺满棉絮的靠椅走去时，“阿爷，您要不出去找他们玩玩？”
“什么？让阿爷找谁玩去啊？”阿爷转过身看着陆清，有些笑意道。
陆清看着才不到一周阿爷竟然都有了双下巴，想起二人平日里不是吃就是睡，好在自己还有些家务活动，阿爷看着倒是越歇着越累的样子。
所以陆清才说让阿爷出门找那些伙计去玩，不用担心自己，在家里很安全的。
“您去找村里人下下棋，溜溜鸟都行啊！”陆清直往阿爷喜欢的地方说道。
阿爷摇了摇头，觉得傻乎乎的往外边跑，还不如呆在家里暖和呢，于是坚决表示不去。
陆清好说歹说阿爷一点也不肯挪动一步，也没办法，想着累的一年的阿爷也该好好休息。
“那行吧，那您先自己玩，等我备好菜，我们爷孙女杀几把。”
听着陆清主动提起下棋，阿爷朗声笑道，“好啊，那我可得好好跟你玩玩，上次输给我竟一个多月不玩了！”
陆清听着雅儿又提之前的事，想起自己耍赖作弊都没能赢过阿爷一盘，不免有些沮丧，但看着阿爷还是想着先哄着他吧。
于是陆清又赶忙穿进厨房，准备忙活着年三十的晚宴！
村子里平日都安安静静，各不相干的模样，除了农忙便是几个主要节气。
对于今年的新年，陆清想到来的客人和朋友，于是准备大干一番，准备妥当些比较好。
接下来，便见一下午的时间陆清都守在四方宽大的厨房里，而屋檐中的烟囱从没熄过炊烟。
陆清将一只鸡、鸭以及许多猪杂等等全部放入调好的卤料中下锅，蒸蒸需要重复几次的火候，以及管汤汁才能腌制入味。
接着将杀好的几条鱼分别搁置不同地方，以便制作酸菜鱼、腌鱼、以及红烧鱼等。
对于南边的习俗中，过新年是要吃元宵和年糕等甜味来庆祝新年，但自从那次从庙里回来，阿爷隐隐透露的是北方人后，陆清决定今年除夕吃饺子。
先将肥肉均匀的猪肉剁成碎末，再将葱姜水倒入顺时针旋转，等肉馅成型后放置一旁。
拿出一捆大葱去头，想着就地剁葱肯定会眯眼睛，陆清刚忙淘了些冰水将它们泡在盆里，然后才下刀剁碎，混到猪肉馅进行调味。
之后便是面皮的制作，想着还有了时间，虽然最近气温降低的很快，陆清还是觉得可以将面起好，晚点吃过饭在包饺子。
与此同时，陆清又把家里买的菜分别放在储物间里备好，以备需要是直接去拿就好！
想着忙活了也有半天，陆清将炖的滚烂的红豆薏米汤端出小灶，盛了两碗放凉，想着让阿爷暖和暖和，同时也为了去去寒气。
陆清端着出来，便瞧见阿爷坐在火堆旁，一手撑着本书开的起劲，竟连有人出来都没看见。
想着陆清走到跟前，“阿爷，给！”说着将碗勺递给阿爷。
阿爷先是刚被陆清吵到，有些诧然，但又反应了过来，看着陆清不免调侃，“哎哟，可出来了阿爷一上午被这香味都迷晕了！”
听着阿爷说笑，陆清也低声轻笑，“阿爷您尝尝看，去湿气的，又可以暖暖身子，最近天气实在很冷啊。”
阿爷瞧着门缝看了看吹得响动的门外，又听着呼啸的风，不免也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便是很冷。
一旁的陆清看到清楚，还以为是阿爷凉着了，赶忙又在火堆上加个把柴，于是火苗便更旺的升了起来。
看着一小堆满档的木柴，陆清想起之前同阿爷费了几天的时间终于从周边淘来的这些枯木，果然还是老人们有远见知道今年的冬天不好过。
“……”
村东头的地方，临着村子边上又靠着田地和山边。
而顾景泽住的地方同样属于村边里安静的地区，两家人罕见的都离的村里远远的。
因而阿爷专门在自己后院处劈了块地专门堆家里的柴，想起今早去是一片的存粮，陆清今天做起饭来也不慌乱了。
“嗯，这是什么啊，喝着还挺暖和的！”此时阿爷接过汤，一口喝着问道。
陆清看着阿爷不排斥，端起自己的那碗坐在一旁，也喝了口，“这是红豆薏米汤，是红豆和薏米等谷物混合的东西。”
听着陆清一解释，阿爷点了点，随即又准备起身去喝两碗。
看着阿爷自己动手，陆清也看着热闹，便也摘下围裙准备歇歇脚。
可还没等陆清坐下，原本有些缝隙吹进来的房门顿时被风吹开，一股寒凉袭面而来，就连一旁的火苗都被吹得要散不散的模样。
想到这陆清赶忙上前，随即深处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家的果树、篱笆以及鸡圈等地一阵摇摇晃晃，直到现在风大陆清也知道关上房门。
看着晃悠的不停地门，以及四周的窗户边，陆清想着还没怎么过的冬天，于是起身往储物间里走去。
陆清突然想起前几年阿爷屯的大衣，一身绿色重量惊人的军大衣们。
随即便将几件衣服全部抱了出来，随即又摆在桌板一个个翻看。
发现大部分都是老旧不堪，以及里子全都裹成了一团。早就失去了保暖价值，而且阿爷很长时间没有穿过，便准备改造一下。
“阿爷，您那些军大衣还要吗？”陆清一边冲着厨房喊叫，一边去拿针线。
此话一处，便听里面的阿爷一阵咳嗽声响起，像是被吓到了！
厨房里的阿爷原本盛了汤就准备出来，可望着色泽、香味俱全的东西便有些刹不住脚。
刚夹起一个小肠似的放进嘴里，便听见陆清喊着自己，于是好死不死的被口水抢了个正着。
“阿爷，您没事吧？”听着陆清语气着急，阿爷不想那么丢人，又舍不得将它吐出来。
于是便听着声音有些嘟囔道：“没事，呛着了！”
幸好陆清同阿爷生活时间不短，日常习惯大体上都知道些，于是大概也听明白了。
便道：“好吧，那您小心点，旁边的整只您可别动啊！”
陆清最后一句打趣的话一处，原本还准备伸一筷子的阿爷顿时有些脸红，“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阿爷哄着耳朵端着汤出来，便看见陆清坐在一旁缝缝补补着什么。
等再仔细一笑，才发现陆清正在将阿爷的军大衣封着些挂钩，几针下去横穿之后打结。
同时从大衣领子处便可以作为挂的地方，于是等陆清成功在房门挂上意见大衣，此时能够挡住一大半的风。
照着手艺，陆清又继续处理，看着小一半的窗户看了看阿爷，阿爷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陆清才敢真的下手拦腰将衣服剪成一半，正好够两扇窗用的。
等陆清陆续将客堂、厨房以及楼上几个地方完全遮住后，看着已经没有空隙的房间，才举得有些热。
这时阿爷看着密不通风的房间，又望着一旁烧的正旺的火堆，看着瘫成一团的陆清不禁笑骂。
“傻丫头，你把周围都关得严实，不知道燃着火在密闭空间会让人窒息，严重了甚至直接死亡了。”
陆清原本正放松着身体，听阿爷一说顿时反应过来，赶忙又把一旁的小窗支开，透着凉风进来。
“对，这样保持空气流动了，你也不会觉得很闷很热吧！”
陆清一副恍然大悟道：“对呀，我刚才还以为是我活动了很多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阿爷看着陆清像是刚想明白，又冲着她做了个打一顿的手势。陆清虽然经常看到，但阿爷却是从来没有动手，只会生生吓唬她。
“阿爷，您之前说的北方的家是什么样的？”陆清缩着身子，看着面前的火把不由开口问道。
“嗯？”阿爷一下子像是没听明白，随即望见陆清眼底的好奇与担心，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想着如今倒也可以和她讲讲。
“阿爷住的地方和这里大不一样了！那里夏天很热，蚊子又多，阿爷记得每天都要吃一个西瓜才能解暑；冬天又很冷，每次下的雪都有这么厚。”阿爷比划着膝盖的位置道。
“哇，真的吗？阿爷您再说说还有什么？”陆清第一次听阿爷说起过去，不由听得好奇和向往。
十分想要通过阿爷的叙述和角度，看看阿爷当时是否开心和快乐。
于是阿爷又将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一一讲述，等陆清听完他带着一群小孩子去摘农户的苹果后，陆清仿佛也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淘气不已的阿爷。
而此时望着坐在一旁摇椅上，以及有些斑白头发的人，不免又有些心酸。
从阿爷的论述中，似乎很少提到他的家人，也不知道是否同自己一样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陆清红着眼眶看着阿爷，陆毅放下茶杯便望着一双被泪盈满的眼眸，不由十分心疼。
“没事的，阿爷现在也很开心的啊。”阿爷安慰着陆清道。
“阿爷，那您想不想去和家人团圆呢？他们在哪里呀？”
陆清还是将心里压着的话问了出来，随即便见阿爷顿了顿，有些难为情的皱着眉头。
接着便是一副语重心长，“小清啊，这世上虽说是血浓于水，但事实都有不同的角度和解释，阿爷的家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此话一出口，陆清便看见阿爷也红着眼睛，一脸迷茫的望向窗外，如果阿爷回头，便能看见陆清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望着他。
爷孙女俩这次谈话的结果便是导致了二人兴致不高，一下午的时间都是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陆清想着马上要过新年，觉得这样不好，还是应该喜滋滋的迎新年，便准备做些糖葫芦。
陆清从课本中知道，北方的人过年也会出门，他们就会吃酸甜的糖葫芦以及其他。
可陆清找遍家里，只发现了原本用来做菜的一包山楂和山药。
想着阿爷今天的沮丧，陆清定了定神，将山楂去核，又把山药削皮，放进锅里简单蒸熟后，圆滚滚的插在竹签上。
从碗柜掏出一大罐白糖，接着从灶沿里取出没有灭的火，放在一旁的小锅里便开始熬糖。
一边看着火候，同时一边陆清还要用力搅拌以免糖粘锅糊掉。
于是等陆清将糖熬完之后，一边的胳膊都像是抬不起来的酸胀，但此时沾这些又得抓紧火候，因而陆清只稍稍甩了甩便有继续起来。
将串成串的山药和山楂摆在案板上，接着便将为数不多的糖直接到下来，同时注意转头竹签，让每一个角落占满糖。
等全部沾满后，陆清嗅着有些酸甜的气味，咽了咽口水便拿着去找阿爷。
旁晚时分，陆清和阿爷就着糖葫芦以及热茶，爷孙女杀了一把酣畅淋漓的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