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最后是什么,醒来过后的她记不清了。
但是她记的醒来那一瞬间刻骨铭心的悔恨和疼痛,就是不爽,就是害怕。
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自己救生包和随身物品被人整理好放在一旁,这张床是价格非常昂贵的那种复古雕花大床,她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竟然变成了欧洲宫廷风,那种洋娃娃身上才会出现的,反复的蕾丝花边,公主款式的蓬松裙子,到处都是蝴蝶结。
她这个年纪,不应该穿这么小孩子的衣服吧。
“啊,亲爱的,你醒了啊。”这时,有人轻轻推开门,是一个中年美妇,看得出来,她保养的非常的好,岁月不能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唯一暴露她年龄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看清了世事沧桑的眼睛。
她身上穿一件复古的蕾丝高定百褶裙,衣角领口的设计都别出心裁,描绘着牡丹艳丽,衣服不用拉链,领口都是南海的纯色黑珍珠,个个拇指大小,圆润晶莹,颗颗闪亮。她脖子上戴着一串看起来普通的蓝宝石项链,但是那东西,顾雪鸢有印象,似乎在杂志上看过,比厉余送给她的那串蓝宝石贵十倍。
妇人手里捧着的是金丝燕窝,她轻轻吹了吹,搅动着勺子:“亲爱的,你终于醒了,我还担心你在水里泡的太久了,脑子泡坏了可怎么办,这船上又没有厉害的医生。来,我亲自下厨给你炖了金丝燕窝,虽然这个船上的燕窝年份不太好,也可以勉强吃一吃补充一下营养。”
哦嚯,她可终于遇到比厉焕然还能摆谱的人了。
不过,她眨了眨眼,立刻全都想了起来:“你只发现了我一个人吗?其他人呢?有没有看见一个特别帅的年轻男人?”
“你说你的未婚夫吗,抱歉哦,没有发现呢。”妇人把碗放下,自我介绍道,“你可以叫我牡丹妇人,我和我丈夫是一直流落在欧洲收购鉴定古董珠宝的商人,我们以前也是z国人哈,所以见到你非常亲切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和我未婚夫?”她立刻面露惊恐,“现在过去多少天了,他们人呢?”
“你先冷静一下啊,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着急呢。”妇人被她弄的手忙脚乱,门口终于走进来另外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一身高级的白西服,像是刚从什么名流晚宴下走下来。他的下巴上两撇滑稽的小胡子,但是脸是纯正的东方人轮廓,高目深邃,非常英俊,和这牡丹夫人刚好珠联璧合,十分登对。
“年轻人,你冷静一下,之前我们也向船长请求在海上进行搜救,但是一直都没发现其他幸存者。”这位先生走进来,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寻人启事,“看看,就是这东西,我们是在这上面看到你和你未婚夫的英勇事迹的,我们心里特别感动,尤其是我的太太,当时连哭了还几天。抱歉,她真是个又温柔又感性的女人呢。”
顾雪鸢简直不想听他们秀恩爱:“我昏睡了几天。”
“你睡了一天一夜亲爱的,不过船马上就要靠岸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寻找你妹妹,可以找船长的帮助。”牡丹妇人建议道。
“是的,没错,我的夫人说的都是正确的。”她丈夫立刻配合,“这艘船的船长非常的有势力,加尔岛是各国势力纵横的地方,假设你想在这里找什么人,船长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可是迪拜的王室继承人,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拒绝得了迪拜王室的金钱攻击。”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他。”
“不行不行,”牡丹夫人立刻摇摇头,“你的身体太差了,不能去,需要先休息一下。”
“为什么?”
“船长有个规矩,美丽的姑娘可以向他提出请求,但是必须要和他跳一整个晚上的舞蹈。你现在坐起来都费劲,说话都直喘,这怎么可以呢?”妇人眨眨眼,一脸的不赞成。
“不仅如此,船长的宴会邀请的都是各国的名流,你没名没分,可能是进不去的。”那先生也开始摇头,“这点就比较麻烦,或许得帮你编造一个合理的身份。”
“为什么要编造呢?为什么不说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呢?”牡丹夫人愤愤的掐着腰,“你不觉的这个孩子和我长的非常想象吗?是吧,眼睛下巴,哪里都很像。”
顾雪鸢:……不不不,一点都不像。
然而她丈夫立刻昧着良心赞成道:“确实,真的好像啊,也许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呢。既然如此,我们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就带着她去参加婚礼好了。”
“燕窝根本不够补充体力,好孩子你等一等,我去给你烤柠檬小曲奇,还要挑选晚上宴会需要穿的衣服,绿色不行,不够鲜亮,粉色不行,不够庄重……”她兴高采烈的跑远了,剩下顾雪鸢一脸的懵逼。
这个牡丹夫人真的很奇怪,她一点都不矜持,热情的有些离谱,但是确实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
“小姑娘,你是不是也觉的我妻子很奇怪?”看到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这位先生脸上堆积的笑容立刻消失,她有些严肃的开口,“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尽量帮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帮帮我。我夫人,你也看到了,她曾经出过事故脑子不太好使了,见到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会以为是我们当年丢失的女儿。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尽量配合她一下,我会给你酬劳的。”
看着她黯然神伤的眼神,顾雪鸢想起了天龙八部电视剧里的阿碧,慕容复疯了之后,阿碧每天给小乞丐们做吃的,让他们陪着慕容复玩光复燕国的皇帝梦,他疯了,永远活在自己虚构的世界中。
简直太可怜了。
铁石心肠的顾雪鸢一下就被打动了:“好吧,我答应你。”
“那就多谢你了,我姓寻,你可以叫我寻先生,晚上我就说你是我女儿,我会带你到宴会场去找船长先生的。”他摘下帽子,礼貌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