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垂柳轻摇,湖面闪着波光粼粼,偶有几只燕子低低掠过。
容悦抱着琵琶,漫步于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脚下传来的轻微痛楚,竟意外勾起了脸庞清婉的笑。终于啊,宋清寒再不是容悦生命中的不可或缺。你看,就连河水都会蒸发干枯最后消失殆尽,恒星也会散尽热量最后暗淡无光,更何况是我分给你的寥寥几笔爱意呢。
太阳坠入西山,几朵云贪婪地撕扯着最后几缕光芒,将自己染成瑰丽的红色。“咚咚锵锵”拉桌子的声音在国子监里分外清晰,似是在为云朵们加油助威。
“砰”宋清寒甩了一个本子到容悦的桌子上,笑嘻嘻地说“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好好相处啊。”
“随意。”容悦撇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宋清寒戏谑地拍了拍容悦的头“那就好,从现在,一直到毕业,你都是我的同窗。”
容悦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要知道,她在高一八班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班里几乎没有人愿意跟她做同窗的。
“把你的下巴收起来,一会掉了我可不负责啊。”宋清寒挑了挑她的下巴,贱兮兮地笑。
容悦生气地拍下他罪恶的爪子,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出息啊,别随便碰我!”
成功把新同窗惹毛了之后,宋清寒灵机一动,趴到容悦桌上歪着脸看她,“生气啦?”容悦一把推开他的脸然后满满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嗷嗷我的帅脸啊……”宋清寒生无可恋做泪奔状,“你不知道我是个靠脸吃饭的人吗。”
看到他这副搞怪的样子,容悦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好就收,他立马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脸,做英勇就义状,“只要同窗开心,我的帅脸多被蹂躏几次,也不是不可以。”
心里的一点气早已不知所踪,有些酸涩的感动,碍于面子,容悦别过脸不去看他,干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用手敲了敲桌,“想和我做同窗也不是不可以。”她瞄了他一眼,“约法三章。”
宋清寒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容悦傲娇一笑,掏出一只白玉狼豪笔迅速在宋清寒桌子上画了一道线。“第一,三八线。”
看着本就窄小的领土被硬生生划走了一半,宋清寒别扭地挑了挑眉,“行,整张桌子都给你。”
容悦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算你有觉悟的样子。“第二呢,我唱歌时候你不准打扰不准评论。”
“简单。”
“第三,我想喝水时候去叫人给我买水来。”
“你咋不上天呢。”宋清寒无奈地耸耸肩。
容悦皱了皱眉,“不行吗?”
宋清寒作出一副怕了你的样子,“行行行,任你差遣。”
容悦心情大好,拍拍宋清寒的肩,“小伙子很优秀,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吧。”
宋清寒轻轻地笑着,这样别扭的女孩,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真是跟他小公主以前的样子如出一辙啊。
容悦调皮地转了转眼珠,憧憬着以后将要和宋清寒一起度过的时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喜欢就已经在心中扎下了根。
年少总是单纯的几近透明,张狂的几近燃烧,热烈的几近绽放,谁稍微对自己好一点,就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挖出来给谁。
年少总是单纯的几近透明,张狂的几近燃烧,热烈的几近绽放,谁稍微对自己好一点,就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挖出来给谁。
并不清爽的午后,太阳也略微有了些火气,让本就困乏的学生们昏昏欲睡。
“容悦容悦容悦,给你看个好东西。”宋清寒神秘兮兮,难掩从心中流露出来的欣喜。
容悦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少废话。”
“当”一张画像被放到容悦的眼下。画像边角因被经常摩挲而有些稍稍的磨损,昭示着主人对它的喜爱。画像上,一个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女生亭亭而立,笑容甜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看着宋清寒欢欣雀跃的样子,容悦心里竟有些不爽,她闷闷地问了一句:“未婚妻?”
“是啊,漂亮吧。”见她搭话,宋清寒立马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她叫言思忆,国子监初中学部时候认识的,我看上她之后就死皮赖脸得要和她坐一起,她之前脾气不太好,成绩超好,每次都是她考第一我倒一,班里人都不看好我们,毕竟人家又是班花又是学霸的,但是到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三年多了……”
“打住。”容悦冷冷地看着他,全然没有了刚开始困倦的样子,心里烦躁的很,“说够了没,去给我买点吃的我饿了,再带瓶水。”
“可是我还没讲完。”宋清寒开启了卖萌模式,一脸委屈讨好般地拉住容悦的胳膊。
“去不去!”容悦怒目而视。
“去!”宋清寒无奈起身,摸摸容悦的头,“女王大人的吩咐怎敢不从,奴才这就去。”
容悦扑哧地笑出了声,又想到什么似的立马绷住了脸,用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望着宋清寒走出国子监后,才轻轻趴到桌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笑容不自觉在脸上晕开。宋清寒,我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喜欢上你了呢。
几分钟后,宋清寒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远远的就看到言思忆轻倚在教室外面的栏杆上。风轻轻吹着,她的发丝曼妙轻舞,裙边在脚踝处荡开朵朵浪花。
宋清寒轻轻走到她的身边,伸出双臂准备拥抱她时却被她发觉,言思忆不着痕迹地避开,冲他客气一笑。“你终于回来了,恩,这是给我买的橙汁吗?”
“呃。”宋清寒一时语塞。
言思忆把飞扬的发丝挽到耳后,轻笑:“其实刚才我都看到了,”她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你,和她,关系好像很好啊。”言思忆咬住下唇,有意瞥了瞥教室里小憩着的容悦。
“她跟你初中时候一个样子,挺好玩的。”宋清寒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我知道,咱们在一起太久了,也该厌了,这时候随便一个谁都比我好。”言思忆大方一笑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