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岚瞧着前方有一名女子模样甚是俊俏,他不禁摇头,如花美眷太过显眼会招人妒忌。再看她身旁的女子,眼波若秋水,神态尽是哀愁,胡锦岚再度摇头,娶回家会遭到双亲的反对,是说霉气。他再往前走走,或许便能找到自己的良缘。
靳芙莲敏感的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视线盯着自己,“师姐,你有没有一种被针扎的感觉?”
“并无。”顾影兰自从接受老祖宗传授的秘法之后,周身的忧郁气息加重,看上去像一个刚受欺负的小可怜。
街道两旁的行人议论纷纷,不由猜测这两人的关系。
——瞧这姑娘可怜的样子,得是吃了多少委屈啊!
——我看,一定是受到她身旁那位姑娘欺负了,你们瞧,一个穿着如此艳丽,一个颜色暗淡,且料子看上去就是低级货。
——咱们还是少说几句,那姑娘眼神如刀子向咱们劈来。
顾影兰仔细回忆脑海中的片段,先前是一些零星点点,如今相连,她能明确的知晓具体位置。顾影兰性子认真,一旦陷入,便会忘却周遭的一切。靳芙莲明了这点,旁人却不清楚,她这身料子看似华丽,衣袖底下可是长长的口子。顾影兰不在意着装,是以穿了好几年的衣裳不曾换过。看似粗制滥造,实为法衣,有着防御、洁净之力。
“师妹,再往前走有一间成衣铺子。”顾影兰回头,发现靳芙莲不见踪影,“师妹,师妹~”
靳芙莲出现在顾影兰身边,“师姐,我在。”
“你的衣裳受损,咱们上前面的成衣铺子看看。”
“好的,师姐。”
那些碎嘴的百姓一个个浑身发痒起了脓包,他们挠破之后那些液体甚至散发阵阵恶臭。
胡锦岚是玉满楼的常客,店小二熟悉他的固定菜式,是以无需胡锦岚开口,不久后在他的桌面出现了三菜一汤。胡锦岚享用完自己的午膳,放下筷子观察四周,今日的玉满楼和往日一般热闹,他看向角落的沈秋河,这是玉满楼的东家,当胡锦岚看向另一边时,竟然发现一名猎户装扮的女子,怪异的是,在她身边竟然站立着一名身着上好料子的婢女。
“小姐,老爷在府上等着咱们。”苏鸢不识字,早前并未进过玉满楼,把这里当成了寻常的客栈。苏鸢的职责是带着上官玉儿回到府上,若是拖延,老爷一定会训斥她办事不利。苏鸢印象中的小姐都是大家闺秀,上官玉儿不同,面容柔和,所做之事粗鲁至极。
上官玉儿不为所动,悠然的享受面前的美味佳肴。国都的菜色口味偏淡,若是上官玉儿的身边没有聒噪的苏鸢,她定能够好好品味一番。
“小姐,那人正是先前破坏咱们马车的男子!”
“小姐,我和车夫一路长途跋涉,尚未享用膳食。”
啪~上官玉儿将手中的筷子用力放在桌面,“你们若是饿了,可自行回府,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苏鸢苦口婆心,“小姐,您可是咱们东夏国第一首富的千金,言行举止如此粗鄙,会给老爷丢面子的。”
上官玉儿和苏鸢同坐一辆马车,彼时苏鸢便念叨她的衣着不得体,她左耳进右耳出,不想搭理苏鸢。这里是客栈,大庭广众之下,一名婢女竟然在数落小姐,成何体统。上官玉儿起身,一把将苏鸢拎起,苏鸢睁大双眸,面上尽是惶恐之情。
“小姐,小姐~”苏鸢不停地挣扎,试图脱离上官玉儿的掌控,奈何上官玉儿力气惊人,无论苏鸢如何,始终不能恢复自由。
“那些虚伪的应承大可不必,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小姐,既如此,我也不用和你客气。”上官玉儿将苏鸢扔到玉满楼的门外,且吩咐门口的虎子,“若是她再进来,就给我打出去。”
虎子点头,“放心,我一定完成。”
“小姐,小姐~”
虎子一旦发现苏鸢想要进入客栈,立即用手中的扫帚将其扫出去。苏鸢咬牙切齿,若非上官玉儿,她又怎会颜面扫地。
多少人想成为上官府中的下人,苏鸢的娘是上官夫人的乳母,是以,苏鸢在府上的待遇不比寻常的小姐差。若非上官老爷命她到明远山接上官玉儿回来,苏鸢此时正在上官府喝着甜汤,享受着其他婢女的服侍。
“店小二,沈秋河是否在客栈之中?”一名纤瘦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玉满楼的门口,她是沈秋河的义妹王炤筠。
前些时候——
“秋河,王炤筠如今是你妹妹,有事你要多照顾她,若是她有一丝的不舒服,立即带她看大夫。”禹王妃在沈秋河的耳边再三叮嘱,希望他能够在王炤筠的事上长点心。“炤筠体弱多病,你身为她兄长,要多关照一些。”
沈秋河和以往一般,静默站在一旁,认真聆听禹王妃的话。
禹王妃内心长叹一口气,自家孩子怎么那么难搞。若不是已经成年,她真想挥舞一下自己的铁掌,把他扭曲的性格给掰回来。王炤筠是她好友的遗孀,从香林来到东夏国,经历了不少的波折,这孩子身子骨弱,刚到国都便因水土不服倒下,若非府上的婢女发现,只怕这孩子早就香消玉殒。
“你妹妹刚醒不久,需要人参燕窝补身子,厨房准备的不够细致,我自个儿过去盯着。”末了,禹王妃还是叮嘱一句:“秋河,记得照顾你妹妹。”
沈秋河是禹王和禹王妃的独生子,表亲中向来只出现弟弟,是以,这个凭空出现的妹妹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王炤筠身姿娇小,再加上腼腆的性子,即便禹王妃将她认作义女,王炤筠也没能和沈秋河打招呼,今日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认真和沈秋河打好关系,禹王府的下人却说他到玉满楼。
客栈中的胡锦岚看见上官玉儿的强硬手段,不禁摇头,如此凶悍的婆娘,不是娘子的人选。忽然,他的神情明朗,刚踏进客栈的姑娘看上去恬静宁人,想来是作为娘子的不二人选。
王炤筠在虎子的带领下来到沈秋河的桌位前,她看向沈秋河,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沈公子,禹王妃说是下人发现我晕倒,实则是沈公子出手相救,当我身子好转,沈公子却不在府上,是以,我想向沈公子道谢。”
那日是王炤筠来到禹王府的第八日,自从她拜见禹王和禹王妃之后,便被他们留在府上,王炤筠知晓寄人篱下的无奈,然而,她除却这里,没有别处愿意收留自己。王炤筠出房门到后院散心,看着枝头飘落地面的树叶,不由心生悲伤,双亲的离世给她带来很大的影响,那些亲戚欺她柔弱,抢占地皮,若非她早一步将贵重之物收好,只怕没有盘缠来到东夏国。
她积压已久的悲伤倾泻而出,再加上一路的疲劳,心悸之后不省人事。
“你不必和我如此拘束,既然成了禹王府之人,把我当成大哥便可。”沈秋河按照禹王妃的吩咐,照料王炤筠。面前的女子紧张的不知所措,好似有不少话想对他说。
王炤筠胆小、怕生,能一人从香林来到东夏国已是不易,她很庆幸自己相貌不出众,是以少了很多麻烦。她进入禹王府前想好了一切,若是禹王妃不愿收留自己,她会用剩下的盘缠在国都找一个落脚处,用自己的手艺找些活。
——你这孩子一路辛苦了,日后便把禹王府当成自己家,把我们当成爹娘,我儿子当成你哥。
饶是禹王妃如是说道,王炤筠始终无法接受突然产生的家人。想必不仅是自己有所为难,沈秋河亦是如此。王炤筠努力缓解尴尬,“我喊你沈大哥可好,这样也不算太过生疏。”
沈秋河眼中的王炤筠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他最不喜这类,若非娘让他好好照顾王炤筠,他绝对不会接触。瞧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说话都不利索。沈秋河心里嫌弃,面上却丝毫没有波动,他以为王炤筠无法察觉到,却不知,王炤筠从小就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能力。
“我来此是为了道谢,既然已经解决,就不打扰沈大哥。”王炤筠本能的察觉到沈秋河不喜欢自己,是以,她也没理由继续留着。寄人篱下并非长久之计,她先回禹王府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早些搬出。
沈秋河点头,王炤筠明白这是默许自己退场,当她走到胡锦岚身边时,胡锦岚突然抓住她的手。
“姑娘,你瞧着面生,是从外城进来的吧,我叫胡锦岚,今年二十有四,家中父母健在。”
王炤筠受到惊吓,双眼通红,眼泪瞬间流下。这里,她仅认识沈秋河,可他们之间关系微妙,想来还是不能麻烦对方。“公子,请你放手。”
胡锦岚听不清王炤筠的声音,不由加大嗓门,“你说什么?”
上官玉儿向来助人为乐,见王炤筠有难,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却发现自己好像帮不上忙。只见王炤筠轻轻的将胡锦岚甩出客栈,语带歉意的说道:“男女授受不清,这样成何体统。”
倒在地上一定昏迷的胡锦岚,玉满楼不少看戏的群众,还有傻住的沈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