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暮姬看着镜面映照的一切,没有任何实感,她不认识赤若,却知晓魔尊伏猷。若说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倒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相公,你前世是山神,怎么变成魔族呢?”
“你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前世人族,转世成为了魔族。”伏猷看着温柔似水的冷青霜,回头再看看身边的丽暮姬,情不自禁摇摇脑袋,两者完全不像。
花无弦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将伏猷和丽暮姬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你们继续看下去,就能找到原因。”
——
许是冷青霜受到龙主福泽庇佑,此后无病无痛,与赤若相守百年有余,最后死于难产。
镜中画面跳转至冷青霜生孩子之时,众人见她竟然在吐血,丽暮姬大惊,为何会变成这般。
伏猷把视线从冷青霜调转到身边的丽暮姬,他凝视丽暮姬高高隆起的腹部,面上一派冷静,内心紧张不已,他从不知晓女子生子竟是这般惨烈。要不,还是别生了!
赤若在房门外来回踱步,神色紧张,他多想冲进去牵着冷青霜的手,给予她一份力量。
内室传来蛇婆婆的声音,“不好,夫人体力耗尽,夫人你坚持住,小主子还没出来呢!”
听见冷青霜有难,赤若再也不顾礼节冲进房内,他握住床榻上女子的右手放在脸庞,“娘子,你醒醒,你要坚持住,千万不能睡去。”
蛇婆婆紧张不已,即便如此,有些话不得不说,“山神大人,以老身的经验,夫人多半------”
赤若怒声道:“闭嘴~”
“山神大人,您别忘了夫人腹内还有小主子,若是不及时取出,只怕一死两伤。”蛇婆婆在玄幽秘境一千年,从未接生过人族,为了此次,她特意去凡界学习一番,未料还是派不上用场。
“我两个都要,你都要给我保住,否则你也别想活着出去。”赤若内心深处的阴狠尽显,在他心中只有面前人最重要。
蛇婆婆无奈,“山神大人,先前夫人身受重伤,身子骨不如从前,若夫人是精怪,还能拖一会儿,可--老身实在是回天乏术。”
镜面外的月华澜忍不住发言:“师傅,她受伤了?”
花无弦做出禁言手势,示意她接着往下看,有些事亲眼为时。
冷青霜猛烈咳嗽,赤若慌忙给她擦掉嘴角的血,“相公,你不要怪罪蛇婆婆,她说的没错,我身受重伤,身子不如从前,可我仍希望你能保住我们的孩子,我不想要孩子因为我失去性命。”
“你不用担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我曾经允诺带你看无望崖的花海,既然说出,一定会做到。”赤若仍不肯放弃。
“相~相公,咳咳~”冷青霜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咳嗽,眼中渐渐失去神采,“我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希望来世我们有缘再见。”
赤若手中柔夷失去温度,同时也带走了他全部的情感,“青霜,青霜~你不是想看到咱们的孩儿出世吗,那小子还在你的腹内,你不要放弃他,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蛇婆婆立即跪下,“山神大人,夫人已经去了。”
“闭嘴,她没走。”赤若恍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凡人不可控生死,可他是山神。“你看住夫人,我去去就回,若是我回来发现夫人的身体有何异样,你这条命自己看着办。”
人都死了,有何异样。蛇婆婆连连叹息,她在玄幽秘境一千年,从未见过山神大人如此情深,就是可怜了一对鸳鸯。
赤若打开房门,迎来一人,此人正是花无弦。
“敢问赤若山君可是准备下地府寻魂?”
“你既已知晓,闪开,别拦路。”
“没用的,她命定如此,即便你更改了生死簿上的时限,她仍然会死。不仅如此,赤若山君更会因扰乱地府,受到重罚,日后怎会与山君娘子相遇。”
“此话何言?你有办法帮我。”
花无弦缓缓道来:“在下不才,与地府的阎王有些许交情。赤若山君此世为山神,山君娘子不过区区有点小修为的人族,你们这一世注定不可长相厮守。”
赤若察觉到他话中的异样,“你说的是这一世,难不成——”
“世有轮回,非大奸大恶,可转世开启另一段人生。山君娘子再度转世成为人族,路上会遭遇各种磨难,转世成为修仙界的修仙者,成日便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想来情情爱爱,沾不得。”
花无弦试探赤若的反应,一步一步,将他逼入陷阱。
赤若暗中握紧双拳,“你的意思是——”
“魔族。不知赤若山君对这两个字有何感想?”花无弦发现赤若细微的动作,看来不算没收获。
“你想让青霜转世成为魔族,万万不可。”赤若见过无数魔族,他们浑身充满杀伐之气,一想到心爱女子变成那般人,赤若隐隐觉得不妥。
花无弦进一步下套,“若是山君娘子转世成为山神呢?”
这次赤若的反应比前几次强烈不少,看来是真的有感而发。
“绝对不可。先前那些仗着是我同僚,来我府上做客,背地里搞阴招,试图抢占玄幽秘境,成为它新的主人。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一步发现,牵连了青霜,还有她腹中的孩儿。”赤若面色阴冷,眼中可见幽光。
十几日前,玄幽秘境来了三个山君,他们听闻冷青霜怀有身孕,故来拜访,赤若自从与冷青霜成亲后,面相柔和,热情待人,自然欢迎他们。
未料,他们竟然灌醉赤若,借此削弱他的能力,后劫持冷青霜,用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威胁赤若,让他交出山神印记。冷青霜不知赤若与花无弦的交易,不忍他为自己放弃山神印记。
——相公,你不能为了我放弃整个玄幽秘境,我不值得。
冷青霜知自己寿命有限,无法陪伴赤若长长久久,她最大的愿望便是生下腹中的孩子,能让孩子代替她留在赤若身边。
自从赤若决定和冷青霜在一起,愿意为她改变一切,若是她不在了,独留他在这空旷的山脉又有何意义。是以,赤若表示愿意交出山神印记。
山神失去自身的山神印记有几种办法,其一,自愿交出,其二,死后山神印记易主,其三,被更高权力者抢夺。
另外三名山君与赤若同级,更算后辈,他们成为山神不久,心中向恶,不满足小小的地界,试图侵略更多,找上了邻近的玄幽秘境。听闻赤若性情温和,更与一名人族成婚,正是他们趁机而入的大好时机。
当他们真的见到赤若,发现的确如传闻中一般,不仅如此,还是个痴情种,愿意为了那个小小的人族,放弃尊贵的山神位置。
外传赤若性子柔和,只因他不常在外走动,若是这三名小山神去询问辰旻,向他了解赤若,会得到更多的事情。赤若不似表象这般谦谦君子,真实性情冷漠,且能力不在辰旻之下。
当年辰旻与赤若大战三百回合,险胜获得了大哥的位置,即便如此,赤若仍不愿对他改口。是以,辰旻看见赤若带着一名女子来到太虚秘境时,诧异好友的改变。
三名小山神窃窃自喜,以为自己劫持冷青霜便是获得了胜利,却不知此举触犯了赤若的禁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赤若假意交出山神印记,冷青霜不忍,不住劝阻。三名小山神心生雀跃,故把冷青霜还给赤若,却在暗中给了冷青霜一掌,做了下策。赤若见冷青霜吐血,心中煞气四起,出手解决了那三名小山神。
论修为赤若在他们之上,迟迟未动手,是因冷青霜在他们手中,同僚不可互相残杀,赤若算是犯了禁忌,然,他从不后悔。
——娘子,你身上有龙主的福泽庇佑,一定会没事的。
冷青霜所受那一掌伤及筋脉,即便是老罗神仙,也难以将她救活,若非龙主的福泽,只怕她活不过一个月。庆幸的是,孩子仍然在冷青霜的腹中活着。
而此刻,伴随着冷青霜的离去,她腹中的孩子也相继——
“赤若山君不必担忧,我来自然是为了帮你。”花无弦从不管闲事,一旦出手绝对帮到底。
“你,你有何能耐?和阎王商量我娘子投胎的事情?”并非赤若看不起花无弦,而是他身份摆那,不比自己厉害多少。
花无弦讪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蛇婆婆看见花无弦,想要出声制止,赤若眼神示意她离开,便不再停留在房内。
“我的能耐,是你难以想象的厉害。”只见花无弦向空中一抓,打开之后,有一个粉红色光团出现在他掌心,“赤若山君,这是你孩儿。”
赤若惶恐,“这~这~”
花无弦不等他完整的说完一句话,随即将粉色光团抛出,就在赤若的面前,光团渐渐消失。“你曾把山神印记交给我,我便是这座山脉的主人,不与你玩笑话,你孩儿是未来的玄幽秘境山神,是以绝不会消亡。”
后来,花无弦告诉赤若,他将婴孩儿的婴灵分散在玄幽秘境各处,利用天地灵气蕴养他的灵魂。
“如此,他不会转世,那些鬼差亦不会上门勾取他分散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