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还真有点心动。
李即安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你能理解她的无奈,她必然也能理解你的无心之举。你都不在乎被她从背后捅了一刀,她若重生归来,想必也不会怪你当时灵力失控误伤了她。”
这话说完,李即安才发现,自己好像在牵红线一样,还是给自己牵红线!?
咦——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萧烨榕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痛苦不已。
两人沉默了许久,萧烨榕这才将话题拽了回来,“总之,傅谨言配不上你。可你若真心喜欢……我……”
萧烨榕抿了抿唇,终究是无法将后半句话宣之于口。
自从与安安重逢之后,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怪怪的。以前,他虽然也会有把她错认为安姐的时候,但那时他很快就能回神。
现在,他却在很多时候,都会产生一种安姐就在他身边的错觉……
安安和安姐,都会给他一种安稳无忧的安心感,让如蜉蝣一般的他可以找到暖暖的归属。
自从安姐离开后,他一百多年来,无师无友,无亲无故,没有人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也没有人能够让他多看一眼,直到安安的出现。
有她在,他孤独的灵魄似乎又找到了可以依偎的存在,让他无比心安和温暖。
原本,此生能够得安姐和安安这一师一友,他自然是应该心满意足。若是对方有喜欢的人,他更是应该送上诚心诚意的祝福。
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这祝福的话如同裹上红莲业火一般灼烧着他的嘴他的心,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即安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的神情,心知他这是有点吃醋了。但是,他又不懂情不懂爱,更加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安姐和现在相谈甚欢的朋友其实是一个人。
说实话,双重身份总是容易让人纠结。若是别人,此时此刻知道自己心动了,说不定还要纠结一番萧烨榕心里喜欢的到底是当年那个安姐还是现在这个安安?
他若是喜欢安姐,现在却跟一个别的女人如此嘘寒问暖是不是渣男?
他若是不喜欢当年的安姐,却把安姐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不是对现在的安安不公平,也是渣男?
对此,李即安表示,她根本不会纠结。无论当年的安姐,还是现在的安安,都是她!
她知道萧烨榕生性清冷,不喜与人为友,百年来没有任何能让他放在心上的知己好友,唯一能走进他心里的,其实只有她。
他或许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但是即便如此,他都能够交付出满满的信任甚至是生命。
在比武之际,被“她”从背后捅了一刀,他无助震惊,痛苦万分,之后就算是形同陌路也好,反目成仇也罢,都在情理之中。
但是,他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她,为了复活她宁愿献祭自己一半的寿元。
李即安就想问一句——这样的感情,即便不是爱情,又差于何处呢?
丝毫不差,甚至让人越发心动。
她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有过心动之感,也早就忘了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爱上一个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全部独占这个人的所有感情,让他每一次情感的波动都因她而起,因她而消!
虽然心里各种叫嚣,但李即安表面上还是淡定非常。她微微一笑,给萧烨榕喂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我不喜欢他。”
闻言,萧烨榕蓦地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了这颗定心丸,他酸酸麻麻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他倒了杯水递到了李即安面前,“安安值得更好的男人!”
李即安没有接茶杯,而是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行了,水就不喝了。过会儿三大宗门的人就要赶来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省的一会儿打起来殃及池鱼,再把人店给毁了。”
萧烨榕连忙点头,放下了茶杯,“安安说的是,那咱们现在就走!”
说罢,两人匆匆离开了客栈,往黎洲城中央大道紫薇街赶了过去。这条街是主街,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开大典的时候,才会用得到。
李即安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里人少,待会儿有什么意外不会伤及无辜。
三大宗门的速度到底是快,两人刚赶到紫薇大街,就被三大宗门宗主带着弟子给包围了起来。
清源宗林月华,幻海宗武狩,忘尘宗白礼,三大宗门宗主齐聚,阵势不小。
李即安看着这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紫薇大街,不由咋舌,“我这真不知道该说三位宗主排场真大呢,还是胆子真小!
莫非在三位宗主心中,我和阿榕两个人竟需要三位弟子带数百名弟子才能拿下吗?”
此言一出,瞬间秒了在场所有人。
三大宗门的怒气值霸服瞬间加上。原本想要附和她的萧烨榕,被一声阿榕石化在了原地。
三大宗门宗主相互对视了一遍,林月华上前走了一步,站了出来。
她先拱手朝萧烨榕行了一礼,“安峰主,别来无恙。”
萧烨榕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即安,怎么看也看不够,根本没有功夫回她的话。
李即安见他不说话,心想这气势不能输,就直接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不偏不倚的受了林月华这一礼。
“我家阿榕已经不是你们清源宗的峰主了,还请林宗主不要在这儿乱攀关系。”
李即安看着修为突飞猛进至分神中期的林月华,真的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挂满地飞了。
明明三年前,林月华还只是个元婴期的修士,短短三年这就到分神期了,这让苦苦修炼多年都快把寿元耗尽的原无名之地城主花洛枫不得活活气死吗?!
林月华扫了她一眼,见仅仅是金丹期修为的修士,便没有再理会。她神情真挚的望着萧烨榕,诚恳说道:“安峰主,我还称你一声峰主,是因为我并不相信夏宗主是你杀的。我相信,你肯定是受魔教陷害或者算计,你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这次,我来也并非是想要捉拿你,只是想请你跟我们去一趟神殿,把事情说清楚,把真相一起查出来,这样既是为给先宗主一个交代,也是为还你一个清白!”
闻言,李即安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叹了口气,语气凉凉的说道:“这话说得就好像您这来势汹汹的架势都当我们是瞎子看不见是吗?
众所周知,凡入神殿者,若无信物庇护,修为尽失,到时候我们家阿榕岂不就成了你们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想怎么刑讯就怎么刑讯!”
“姑娘还请慎言!”
林月华虽然不欲将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放在眼里,但也同样容不得对方三番五次的出言挑衅。
分神期的强大灵压瞬间锁定了李即安,在这灵压下,任何一个普通金丹期的修士都会被压趴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但李即安却纹丝未动,依旧眼含不屑的看着她。
林月华双眼微眯,下意识就要增大灵压。
萧烨榕闪身挡在了李即安的面前,广袖一挥,就破了林月华的灵压。
今天,他穿得是一身黑色的银丝绣纹衣袍,衬得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白莹如玉。这脸一沉,袖一挥,更是带出了三分飘逸七分霸气,让李即安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气势,算是没有丢她的人!
“林宗主,我只答你一句,夏祯卿不是我杀的,你若找杀人凶手,可以看看身边的武狩武宗主。”
萧烨榕深沉的目光在林月华的脸上停留片刻,很快就移开了,他慢慢站回了李即安身边,回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目光。
林月华心头一颤,袖中的手掌缓缓攥起了拳头,直到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她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没有去看身边的武狩。
“安峰主,说话要讲证据!”林月华沉声说道。
萧烨榕没有说话,李即安直接出言讽刺道:“现在知道说话要讲证据了,那你们是有人证还是物证来证明人是我家阿榕所杀呢?”
忘尘宗宗主忍不住,出言反驳道:“夏宗主身亡之地发现了魔教的教令,而且宗门弟子亲眼目睹安榕前几天住的是魔教的别院,跟魔教的人也走得十分近。这件事情即便不是他所为,也必然跟他和魔教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说罢,李即安笑容更盛了几分,她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玉票,高举了起来。
“巧了,我前两天在勘察夏宗主遇害现场的时候,发现几张玉票,上面还占着血迹,且这玉票上的纹路正是幻海宗宗主专用的蓝色海浪纹。对此,武狩宗主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下,林月华探究的目光再也无需克制,直接落在了武狩的脸上。
之前,安榕空口白话无凭无据,她贸然怀疑盟友,只会对自己对清源宗不利。但现在对方拿出了证据,她的质询就全然理所应当。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杀害宗主的人!
原本淡定自若的武狩,此时脸色也不由难看了起来。这是明目张胆的睁着眼说瞎话,但是玉票却是真的,是他那天亲手递出去的!
面对林月华不善的目光,武狩也不由阴沉下了脸。
“血口喷人,本宗主有什么理由要杀夏宗主?”
“我家阿榕又有何理由杀夏祯卿?!”李即安冷冷一笑,反问道。
武狩沉着脸,冷声道:“安榕与魔教勾结,意图瓦解各大宗门,借由夏宗主对他的不忍和难以释怀的情谊,将其杀害,有何问题?!”
“那武狩宗主,您因为清源宗势力稳稳压制幻海宗而对夏祯卿耿耿于怀,此次趁夏宗主伤势未愈出手杀人,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李即安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然后将手中的玉票扔给了对面的林月华,“玉票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这玉票上的血一验便知是不是夏祯卿或者清源宗的弟子的血。魔教一向跟清源宗井水不犯河水,阿榕和夏祯卿也有过一场同门之情,他会不会杀夏祯卿你自己考虑清楚!”
武狩冷冷甩了一下衣袖,说道:“笑话!幻海宗一向跟清源宗交好,本宗主更加没有理由杀害夏宗主!”
林月华默不作声的将玉票收进了袖口,然后拱手朝武狩行了一礼,“武宗主不必因此事介怀,在下相信武宗主的为人,这绝对是有小人构陷。”
说罢,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萧烨榕和李即安,“今日,林某是一定要请两位去神殿稍坐片刻,如果二位不配合,那在下只能失礼了。”
李即安肉痛的看着被她收进袖口中的玉票,心口仿佛都在滴血。
你不信就不信,倒是把玉票还给我啊!
听了林月华这番话,武狩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双手背后,沉声说道:“林宗主还是不要在多费口舌了,对待冥顽不灵的人,还是需要强硬的手段才行。”
林月华点了点头,三位宗主同时抬起手,准备下令。
“等一下!”
一个清亮的男生突然响了起来,傅谨言从三大宗门弟子的包围中挤进了中心。
“见过三位宗主!”
“傅师侄,你怎么在这里?”
武狩皱着眉头看着横插一脚的人,眼底深处划过了一丝为难。
“武宗主,在下是奉师父之命,来调查黑尸案的。”
武狩点了点头,说道:“你先过来,这里有要事处理。”
傅谨言没有动,而是躬身行礼九十度,恭敬说道:“请恕谨言不能遵从。昨天谨言受身后两位恩惠,才能免于一死。所以,今天谨言必须站出来。”
“今日一战,必是血流成河,谨言恳请众位宗主三思!”
林月华目光微冷,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宗门弟子听令,都留点神留傅师侄一命,动手!”
武狩和白礼,也跟着下令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