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检录到进场准备,黄瑶梨的腿都是发软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
苏惠然在黄瑶梨的最后一组,看她僵硬地伸展着肢体,猜测她应该是紧张,朝她喊:“梨子!尽力就好!”
“好。”黄瑶梨回以淡淡的微笑。
她也没想过能拿什么名次,只是还是紧张,紧张到已经开始头皮发麻。
下意识地去寻找一个身影,没找到。
只能不断地自我催眠:冷静!冷静!跟平时一样就可以了!
枪声响起,一开始就落在最后,忍着浑身的不适,仅仅两圈仿佛熬了一个世纪,终于,黄瑶梨艰难地抬腿迈过终点线。
此时,她已经视线模糊,四肢无力了。
凑巧一个人走到她跟前,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虚弱地抬手,搭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
梁希成本来只是想着过来给黄瑶梨送水的,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女孩抓住他的手臂,下一刻,整个人即将倒地,他来不及思考,立即反握住她的手,顺势让女孩倒在自己怀里。
“瑶梨!”梁希成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女孩,紧张得心纠成一团。刚想要把她抱起送去医务室,手腕猛的传来一阵疼痛。
席与沉从跳高比赛场地赶过来,就看到黄瑶梨倒在一个男生怀里,眸色一暗,迅速攫住想要触碰黄瑶梨腿部的那只手:“别动她!”
“我只是想送她去医务室!”梁希成挣脱不了席与沉的束缚,又急又气。
“沉沉。”黄瑶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席与沉的声音,努力地抬起眼皮,虚弱无力地呼唤了一声。
毫无血色的脸颊,虚弱无比的呼唤,使席与沉心口一紧,他想要把黄瑶梨从梁希成的怀里扯出来,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更是心疼,“乖宝,别怕,我送你去医务室。”
“你们松手,我送她去医务室!”一名男的体育老师注意到这边的状况,立即跑过来,喝住两个男生。
“不行!”席与沉脸色布满阴霾,冷森森的。
他不容许别人触碰她!
“老师,我来!”高以煦因为担心黄瑶梨,也过来了,没想到看到这么个混乱的局面。
“她是我表妹,交给我!”
高以煦无疑是最有理由照顾黄瑶梨的人。
席与沉的眸底暗沉,唇抿成一条直线,只是看着黄瑶梨,她像是那濒临凋谢的花朵,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此刻,他才感到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败给了高以煦,败给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照顾她的身份。
高以煦把黄瑶梨从梁希成的怀里接过来,把裤袋里的白花油拿出来,涂了一点在黄瑶梨的太阳穴上,又把白花油让她嗅了嗅,还不忘指挥:“你们疏散一下,让空气流通。”
体育老师和梁希成赶紧把在这里围观的几个学生赶走。
待黄瑶梨渐渐恢复意识,高以煦对着席与沉说:“还有,那个谁,快去打一杯热水过来。”
席与沉从来没有这么被人这么指挥过,只是为了她,他没什么做不了。
“我的热水壶里有。”黄瑶梨的声音软绵绵的,小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后指着不远处——高一四班的营地。
“好。我知道了。”席与沉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班级营地,准确无误地在一个座位上找那个贴着猫咪贴纸的粉色热水壶,再迅速返回。
“她真的不需要去医务室?”体育老师离开前还关心地问了问高以煦。
“不用,现在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吗?”高以煦笑了笑,指着小口小口喝着热水的黄瑶梨,苍白感已经消失,脸色渐渐恢复。
“你到底是怎么了?”席与沉看着黄瑶梨,专注而深沉,生怕她再出点什么问题。
“我······我没事啊。”黄瑶梨低头,含糊其辞。
“我猜是八百米恐惧症。”高以煦宠溺地摸了摸黄瑶梨的脑袋,眸子却盯着她的热水壶。
“八百米恐惧症?”梁希成发出疑问。还有这种症状的吗?
“这是我命名的,她以前试过跑八百米前都紧张得晕倒,今天这种状况也出现过几次,擦点油就好啦。”高以煦转头,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生。
刚开始遇到黄瑶梨晕倒的那几次,他也像他们那样紧张,只是感情终究是不一样,他是对妹妹的紧张,而他们是对一个喜欢着的女生的紧张。
“反正结束了,乖乖,回家吧!”高以煦边说着边把黄瑶梨架起来。
“惠然还没跑完呢!”黄瑶梨瞥了一眼席与沉,又说:“要不你先帮我去教室拿书包吧?”
“拿书包干嘛?这两天又不用上课?没有作业啊。”高以煦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我从图书馆借了书,想拿回家看。”黄瑶梨温声细语,末了还加上一句:“哥,帮帮忙呗!”
高以煦一下子就败下阵来,朝着教学楼走去。
高以煦一走,苏惠然就过来了,“哎!都在呢!”
活蹦乱跳的,根本不像是个刚跑完八百米的人。
席与沉搀扶着黄瑶梨,给了苏惠然一个眼神,说:“我带她缓一缓,你也让这位男同学带带你吧。”
“我?我不用缓啊!”苏惠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显示自己好得很。
席与沉有点头疼,赏了她一记冷刀。
苏惠然一个哆嗦,顿时改成捂着自己的胸口:“哎!突然胸口好闷,好像透不过气,梁希成,快过来扶我!”
梁希成看到黄瑶梨点了点头,只能走过去看苏惠然了。
可能也就只有梁希成相信苏惠然拙劣的演技了。
“我想去那边走走。”黄瑶梨指着田径场一个人少的地方。
“好。”席与沉带着她,脚步放的又轻又慢。
原以为她会跟高以煦直接回家,如今能为他多留一会,他自然是欣喜的。
“沉沉,你会不会嫌弃我?”黄瑶梨低声说,好像自己一直麻烦他,上次烫到手,这次跑个步都晕倒。
“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觉得自己经常要麻烦你,先是作业辅导,上次是烫伤,这次是晕倒······”声音越说越低。
“傻瓜。”席与沉不禁笑出了声,“这不算麻烦。”
“你不嫌弃就好。”黄瑶梨这才露出笑容,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席与沉轻轻摩挲着黄瑶梨的藕臂,“我倒是希望你能多依赖我。”越依赖越好,这样,你就没办法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