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犯，要拖延案子的进程。
身为老大的周越飞可能会被这件事连累得被皇上责罚。
但他还是如此做了，因为那五个锦衣卫的性命。
那个锦衣卫眼中含着泪，给周越飞叩了个头，“多谢佥事为他们讨回公道。”
柏塘抱着刀死死的盯着那个含着热泪的锦衣卫，又看了一眼他身上，没什么明显的外伤。
“柏塘。”
柏塘收回看向锦衣卫的目光，跟上周越飞的脚步。
周越飞进豹房，被小黄门引到演武场，皇帝在射箭。
皇帝年轻的时候，骑射比其他学得都要好。不过一个帝皇，又不是武将，学骑射之时在春猎秋猎之时玩玩，又不真上场。
在出阁读书之后，就时常闷在宫里，很少碰了。
当了皇帝之后，就没什么时间碰了，近期才拿起弓箭。
皇帝蒙上双眼，朝捏着一颗小枣的侍卫道，“扔。”
侍卫把小枣抛到半空中，皇帝的耳朵动了动。
弓拉满，转了一个弯，毫不犹豫的就把箭舍了出去。
箭穿过小枣，钉在周越飞身边的树上。
皇帝拉下蒙在眼睛上的红菱，就见箭尾还在抖动的箭旁的周越飞，“周卿，你怎么知晓朕今日又琢磨出两套招式，要不你和朕过过招？”
和那些养在豹房之中的武生打实在不好玩。
那些人忌讳皇帝的身份，打起来束手束脚的，让皇帝打得很是憋屈。
而周越飞就不同了，他不会让着皇帝，甚至还会把皇帝一个帝皇打趴下。
相比那些不怀好意，阿谀奉承，束手束脚的。皇帝更喜欢直白的周越飞和苏笑生。
周越飞来找皇帝是有正事，还没拒绝，皇帝的剑已经到了眼前。
绣春刀的刀刃和一般的刀刃不一样，不易断，极其锋利。
周越飞没抽出绣春刀，他侧身躲开皇帝刺过来的剑锋，抽出要躲一边给他们让出场地的侍卫身上的刀。
刀剑正面碰上，摩擦出一点火花。
两人各自退了三步拉开距离。
“为什么不用绣春刀？”
皇帝和周越飞对打那么多次，从未见过他抽出绣春刀。
周越飞抖了抖刀身，“微臣用绣春刀，皇上在微臣手里过不过三刀，就会断刃。”
这句话让皇帝觉得有些好笑，“那要不改日朕让人做个绣春剑，再和周卿比？”
“如若皇上想的话，微臣奉陪。”
“口气还挺大。”皇帝每次开打之前，都会出言挑衅周越飞。但周越飞没一次中过他的挑衅，一直都用三四分对皇帝。
周越飞再次躲开皇帝刺过来的剑，两指夹着刀尖，挡住皇帝的回击。转了一下刀往后移了一步用刀身抽了一下皇帝拿着剑的那只手。
动作快得皇帝都没来得及反应，手上一疼剑脱手被周越飞用脚勾住踢到了一边。
皇帝已经输了但没认，还想再捡起剑再来。
周越飞却横刀挡住了皇帝的去路，“皇上，已经结束了。”
“周玉，你还不把手中的刀放下。”听闻周越飞进豹房，匆匆赶来的道方和尚看见周越飞拿刀对着皇帝，吓得心快从胸膛跳出来了。
周越飞收回刀，“微臣逾越了，请皇上赎罪。”
和皇帝比试没什么，本来就是皇帝先动手的。但把皇帝的剑打落之后拿刀对着皇帝，这事说轻点是比武，说重点是对皇帝有不轨之心，是大逆不道。
周越飞心在城外五十里的战场上，根本不在这里，没想那么多一时逾越了。
“起来。”皇帝把手伸给周越飞。
周越飞犹豫着把手递给皇帝，被皇帝一把拽起来，“本就是朕非要拉你打架的，有御史参你你就让他们把朕一起参了。”
知道皇帝只是说笑，就算皇帝不是说笑，周越飞也不会这样做。
“是有什么事要来禀告朕的吗？”皇帝换下了骑装回来，问坐在内屋腰上带着的绣春刀已经被卸下的周越飞问。
“是微臣无能，让一个人犯逃脱，那个人犯是重要的人证，请皇上允准，让微臣将功赎过把人犯追回来。”
走到门外的道方和尚，端着一碗莲子绿豆汤，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皇帝的冷笑，“跑了？北镇抚司那么多的人，你让他跑了？”
道方和尚止步于门口，听着里面周越飞的辩解和皇帝越来越愤怒的语气。
“朕只给你一次机会，你亲自去，把人给我抓回来，不然朕就撸了你的官职。”
最后皇帝扔下这句话，结束了争吵。
周越飞语气倒还平静，领了旨就退了出来。
道方和尚往后两步。
周越飞朝道方和尚拱手，交给门口守卫的绣春刀，走了。
吃罢晚饭。
苏笑生起身在院中小坐了一会，和王山谈了谈现在的局势。
“现在也有些打着清君侧的暴动，不过皇上都没放在心上，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对于王冬这个没什么出息嘴又馋的胖子。
他很是喜欢这种吃饱了在院中坐坐，吹着凉风随便聊两句，而后各自回房睡觉的日子。
“是啊，这位帝皇，人不打到家门口，他又会做什么呢？”
洪武年间因道方和尚肆意收刮民脂民膏，农民暴动时常会有。
特别是今年和明年。
事到如今，苏笑生有些理解了，为何李东阳位居内阁首辅，就连道方和尚都不能把他怎么样的位置和身份，却总是想辞官。
他妈的要是他跟了好几个皇帝，自负有才，却教出这样的一个玩意。
皇帝久不临朝，苏笑生也待不下去啊。
学生妥妥的把他这个老师往死里坑，但又拿他毫无办法。
想想苏笑生都为李东阳憋屈。
友好的饭后聊天结束，苏笑生穿上家仆递过来的披风。
“你又要去北镇抚司？”
王冬翻着外面买来的武侠话本子看得正欢，随意一问。
苏笑生系好衣带，抢过王冬手里的书，随便翻了两页，“呦呵，还是没删减版？王公公可以啊，这个描写过于的香艳，你小心点不要伤了根本。”
王冬气得想给苏笑生一个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