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冬青彻底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正躺在一片空地上,周围到处郁郁葱葱,唯独没了先前强大的黑龙和那激烈的战斗声。
“这里哪儿?”她环顾自周,除了一条正眯着眼趴在冬青怀中的旺财并没其他人。
“沼泽地。”慕归秋懒洋洋地道。
“???沼泽地的沼泽呢?”冬青摸了摸地上茂密的野草,又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旺财,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不对,那黑龙呢?”
“死了,沼泽随着他的死也恢复原样了。”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叙述一件他道听途说的事情一样。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然后冬青又想起了她昏迷前隐约看到的那个人“你看到有个男人吗?”
“在你昏倒以后,他大概也是受了重伤,没一会儿就死了。我也没见到其他男人。”慕归秋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睑,不敢看向冬青。尽管他也不敢确认,但他大抵推断她应该没有清晰地看到自己,故而还有胆量去撒谎。
冬青黑人问号脸。jpg
“怎么会?就这样就死了?难道是我眼花了?明明我看到他了?”
冬青本欲还想继续问,然而慕归秋已然不给她机会,干脆直接装死睡过去。当然,在她眼中则是以为旺财受了伤很虚弱,没醒几秒就又昏过去了。看得她是又担忧又无奈,当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还是先找到秘境出口然后汇合更重要一些。
刚把旺财放进竹篓里,拿出无双镜打算飞行,脚边就被一个硬质的物体差点绊倒。低头一看,是一面很小的镜子,通体墨色,调式的花纹和镜面的痕迹无一不透露着它的年代感。甚至第一眼看上去,冬青还以为只是一块不值钱的墨玉坠子,细瞧之下才发现这面镜子宝气内敛、质地极硬,不易损坏。
她又翻过来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背面居然还刻了一行很不显眼的字: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冬青:……这真不是某宝上定制的刻字礼物?这浓浓的父母风是从哪来的??
实话说,看到这后面刻的这一行小字,她是有一种想要扔掉的冲动。可想了想,能在这无极秘境中的,还是在这中心地带有黑龙守护的地方出现的东西,可能是没用的破铜烂铁吗?这么想着,冬青也就接受了,不管有没有用,先留着呗。
第四天了,冬青终于带着旺财飞离了这秘境中心。
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秘境出口,好在他们所处的地方虽然还在秘境的深处,但绝对不是秘境中心那么变态的地方了。
再者,现在靠着飞行冬青也直接省略了与那些异兽的对战,瞬间感觉这秘境变得容易多了。
刚下落到地面,收了无双境,才走没多远,冬青就转了个弯便听到有人在求救。
“求求你,别杀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聚魄盒!我要是知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男人的声音恳求着,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显示出他曾被人凌虐的事实,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可惜,这人刚一说完就被扔进了巨兽的嘴里。
冬青顿时瞪目,一股寒气侵入脚底。
woc!!!这!这是!亲眼目睹谋杀现场!!!刺激???
冬青缓缓凑上前躲在树边一看,杀人的那男人的身材并不高大,身上穿着一件晶莹中带着闪耀的冰寒蚕丝质地的纱衣,由于先前的诛杀,他原本素色的纱衣上血红一片,一头浓密的墨发在空中飘散,有些发丝粘在脸上能够看出是浸染了血迹。男人的脸很美,是那种阴柔中不失刚强的美,男女通杀的美。
这……这不是……墨玉吗?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先前的晴朗如玉,他周身遍地的尸体和这满目的血色,反而使其看起来分外邪肆。
墨玉歪了歪脖子,侧过脸,朝他面前余下几个瑟瑟发抖的俩人微微一笑,美的惊心动魄。
“是自己动,还是我动?”
冬青:???是我变色了吗?
剩下一男一女,一听到他的话,抖得更加厉害了,在冬青看来就是帕金森发作一般。
女人抱头痛哭着,歪曲着身体,颤抖着手臂够向地上掉落的剑柄。而就在她动作的同时,冬青终于瞧见了她的正脸,她猛然一怔。
这不正是那天和她吵起来的祖安小公举吗!
只见她绝望地拿起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正当冬青以为她要挥剑自刎时,她将剑的方向迅速一转。
那剑夹杂着最后一击的全部灵力,让周围瞬间挂起强大的灵气旋风,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刺向墨玉的心脏。
“铛~”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钝器落地声,周遭的风也登时消散。
这一切快到冬青还没来得及反应,轻灵已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你不是墨玉!你究竟是谁?”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之间,就已来到轻灵的身前,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冷冷地道:“你不配知道。”
说完,他一张捏在了轻灵的头顶。
“噗~”地一声,竟是直接被墨玉捏爆了脑袋,脑浆迸射而出,消散在空气中的是那股浓厚到让人作呕的腥气。
那个叫王琪的男人看见轻灵这样残忍的死去,瞬间被怒火充斥,红了眼,像一头牛一般冲了上去。
但,不过几秒,“噗哧~”,又一次惨遭送人头的下场。
冬青不明白为啥这修仙界的人动不动就喜欢爆人头啊?这也太血腥残暴了吧!等等,爆头?
冬青正想到此处,便觉得他这动作好像有一丢丢的眼熟?怎么她记得当时在魔宫那个幻影好像和面前这个墨玉的动作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也很像。唯独就是声音和容貌,完全对不上号。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
冬青:……安啦,反正自己装不知道远离就好了!就酱,我啥也不知道,啥也没看到!开溜!
这一幕,当然也被一直装睡的慕归秋看了个全部。他心下也有几分确信此人就是当年那已经消散的幻影。还没等他放出神识,冬青直接一个转身,将本来趴在竹篓边上的自己弄得一个踉跄,成功地栽倒在竹篓里。
“咦,竟然有一只小老鼠,差点漏掉了。”可惜了,那现在只能去死了。
冬青脚步一顿,因为她感受到那声音就是从他背后传出的!!!
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害怕地颤抖,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会又要领盒饭了吧?!欲哭无泪啊!她这次明明已经很努力地避开他们了,老天真的不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吗?
刹那的慌乱,冬青眼泪都出来了,她就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没办法,现在只有先冷静下来,平复自己。深呼吸,别慌,稳住。
“原来是道友啊!你怎么哭了?”冬青刚准备拔腿就跑,就看见自己眼前一闪,墨玉貌似不解地问道。
那表情,那语气,若不是冬青先前看到了他亲手杀了那么多人,甚至也就相信了。
“我……我……”冬青急得眼含热泪,紧咬着嘴唇,“你别杀我,我能帮你拿到你要的东西。”
“那些具尸体也曾经这样说哦~”
“我不一样,我……我……可是慈重的关门弟子!”紧张到说话都结巴了。
墨玉挑挑眉,显然是有点兴趣,但还没有达到不杀她的地步。
冬青眼中满是恐惧,嘴唇发白地嗫嚅道:“你也知道慈重手中有凝魂草,我可以问出师傅凝魂草的具体下落,从而帮你拿到!”
慕归秋趴在竹篓边暗中观察,冬青害怕的神色,墨玉威胁性的话语,他自然也是听得见、看得见。若是以往,依着他的个性,可能直接就让那劳什子的墨玉魂飞魄散炸成血浆。
眼下,他做不到,他对面前的人有太多的怀疑和不确定,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
墨玉嘴角的微笑逐渐消散,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地走到冬青的面前,明明是几步路的距离,冬青却觉得那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啊!
“你以为我只能靠你找到凝魂草吗?嗯?”他的话语很有威慑性,差点吓得她直接后退了几步。
“大佬!你……你知道我为何眼含热泪吗?”
墨玉未曾料到冬青会突然插了这么一句,眯了眯眼,并未回答,也没有继续前进。
冬青继续信口雌黄:“其实不是因为我怕死,那是因为我对魔尊爱得深沉!我和魔尊真心相爱,他不能没有我,我不能没有他。”
慕归秋:“……”被惊得差点张嘴口吐人言。
其实她是想起来,之前在西山坞的事情,那时他们的推测不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冲着凝魂草来的,再结合当时轻灵说他不是墨玉,那这人很可能会易容之类的。更有可能当天屠戮整个多宝阁的不是慕归秋,而是眼前的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假扮的!
冬青觉得自己真的潜力是越紧急越被激发,换作以往她可能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因果关系,甚至有可能不会去联想。
眼见着面前的“墨玉”蹙着眉,冬青又赶紧继续解释道:“你也知道魔尊后宫至今空无一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能够一直守身如玉是因为什么呢?那当然是因为爱啊!因为有心爱的女子,而那个人就是我!”
冬青不会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慕归秋是弯的,根本不行。当然,他应该也没有。
“倒是有趣?不过……”他的话音快速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等冬青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脖子上赫然架着锋利的剑刃,“我为什么要听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冬青淡淡一笑,面上绷住拼命内心的崩溃:“多宝阁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为什么假扮魔尊我想应该不是没有目的,是吧?”
墨玉手上的动作未动,直到冬青甚至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才满满邪气地一笑:“呵,有趣!” 半晌后,却又加问一句,“那你说说,像你这种平凡到不起眼的姑娘,他堂堂一魔尊怎么会喜欢你?”
慕归秋:“……”这情形是什么个走向?
冬青:mmp,说老娘丑,还要老娘帮你?这要不是她打不过这厮,早就胖揍一顿了!
冬青咬着牙不害臊道:“不,他对我不仅仅是喜欢,是爱,是深爱!简单肤浅的喜欢怎能表达出我们之间的感情?他爱我也不是停留在肤浅的皮囊,她爱我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时的忧郁眼神,我爱他清朗的笑容,他爱我每每为他受伤后还单纯的傻笑,我爱他穿着纯白法衣时的干净明媚……”
慕·扎心·归秋:“……”
他现在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瞎编乱造的冬青,他若没记错,这丫头现在应该是恨死自己了,每天至少都得骂他几遍的那种。呵,现在编造起他俩之间的情话也是一点不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