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努力挤出一个最完美最漂亮的笑容，但是情绪状态不对，笑起来跟哭那样难看，似哭似笑地说：“我想你了，真的。就像你等了我六百年那样的想念。慕归秋，对不起。”
明明分开不到一个月。
她却觉得过了两辈子那么长。
慕归秋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一顿，衣袍下的肩膀微微僵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等了你六百年？”
冬青也不打算瞒着他，把那面镜子拿了出来，因为这几天研究了很长时间，现在她的操作也算熟练。
“魔镜魔镜告诉我，慕归秋昨夜做了什么？”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咒语，因为顺口好玩，也就这么念了。这水晶镜虽然没有童话中那种预知未来的功能，却也十分神奇地能反映影像。
镜子变成等身高，镜面水波流动，在慕归秋惊异的目光中出现了一幅画面……慕归秋躺在石床上依旧拿出那条红绳，喃喃自语诉说着对冬青的想念。
看到这些，冬青笑得眉眼间全是柔色，慕归秋却涨红了脸。
但好在在这种被人看光一切的不自在感在慕归秋这里也仅仅只存在了一瞬，先前的局促不安在此刻转变成对眼前秘宝的好奇，“所以你在这镜子中还看了什么？”
冬青见他好像没有很不好意思，有点大失所望，嘟起嘴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为了一下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的而已。”
“而已？”慕归秋危险地眯起眼，笑容也逐渐消失。
冬青自知自己言多必失，连忙改口道：“你先别生气嘛，我只是好奇你六百年间的文娱活动，比如说……”顿了顿，冬青补充道，“有没有娶妻纳妾。”
慕归秋脸上的笑容又一点点回转，但又有点无奈。他有她想得这么不靠谱嘛，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自己的感情向冬青表达的很清楚了，但好像这丫头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
紧接着，冬青又立马澄清了自己的错误，小声道：“对不起，其实还是我对这一切都没有很强的真实感，可现在有了。”冬青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道，“我们的尊上，不光好看，对我是真的好到了极点。”
慕归秋嘴角漾起春风般的笑意。
冬青看了眼他上扬的嘴角，轻笑一声：“我是说真的，像尊上这么好的男人人家上赶着都找不到呢。别的男人说做忠诚，也就嘴上说说而已，谁能真的跑去别人身边做宠物。你不一样，你真的做了。”
听到这话，慕归秋不知该气还是笑，最后只能不轻不重地在她腿弯处掐了下，与其说掐，不如说是揉更恰当。
冬青乐得吱吱嘎嘎，慕归秋却转身轻轻挥手拂去镜中景象。又说：“告诉我冬青一个时辰前在做什么？”
冬青花容失色，大叫着打算冲向水晶镜子挡住慕归秋的视线。然而想法永远只能止步在第一步，还没有迈下床，就被慕归秋隔空抓入了怀中。
镜面波动，影像中的冬青盘膝坐在床上，也不点灯，但凭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在发呆、痴笑。一会儿在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抓起枕头，滚到床上哼哼。
实话说看到这模样。她脸皮虽厚，却还是不争气地尴尬了，连头也抬不起来。只是勉强道。“看吧，看吧，我更傻一些。”
果然，慕归秋嗤笑一声，又指着镜面道，“你是把那个枕头当成本尊，要咬本尊吗？”
“没，我牙痒。”冬青生无可恋状。
慕归秋知道她许是害羞了，对这样的回答倒也毫不在意，摸摸她的头：“那你喜欢本尊喜欢你吗？”
诶。这算表白吗？冬青眉开眼笑，用力点了点头。
慕归秋很满意，清了清喉咙，目不斜视：“我记得就在不久前好像有一个丫头说要做我的娘子？”
冬青憨憨一笑，突然跳起来，扑到慕归秋身上。
慕归秋下意识的接住，于是她就双脚离地，吊在他脖子上，“尊上，我好久没出去了，我们先去约会吧。”
“约会？”
“嗯，约会就是男女之间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游玩，以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和感情。”
“你觉得，本尊对你不够了解吗？”
呃，这个……确实。自冬青穿书以来，接触的最多的人就是慕归秋，可以说基本上冬青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时间里，没有慕归秋存在的时间绝对是少数。他们之间也对彼此也算是很了解了。
她吧唧一声，重重吻了慕归秋的唇一下，“不知是因为那样，我只是觉得这一个程序必须在我成婚之前经历过至少一次。”
在现代她就是母胎solo，从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每次都会幻想自己如果谈恋爱，交往的过程会是怎样？第一次约会又是怎样？尽管她现在已经完全认定了慕归秋会是自己的另一半，但是少了这一过程，冬青总觉得自己的恋爱好像有些不够圆满。
“这是你们那边的礼数？”
“对啊。成婚前必须经历的。”冬青眨着无辜的眼睛，“而且约会嘛，可以随意地搂搂抱抱亲亲啊，再看点好景，吃点好吃的。”
慕归秋的注意力完全被“亲亲抱抱”吸引了，他低下头，邪笑着贴到她耳朵前说了句：“比起约会的亲亲，其实我现在做更美的事。”
冬青瞧见他不正常的眼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抖着手指着他想骂，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骂他。
这厮真是愈发不要脸了！
慕归秋没有理会冬青的羞恼，开心地笑着拉住她的手：“先早些休息吧，不然明天怎么约会。”
“明天就去约会吗？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冬青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太过劳累，毕竟慕归秋先前处理事情都出去了一个月，可以窥见应该还是蛮严重的事情。
慕归秋躺下身嘴角斜挑，唇侧挂着痞气邪肆的笑：“你认为搂搂抱抱亲亲这种事情我会没有体力，嗯？”
冬青：……她就不该说什么约会可以随意的亲亲抱抱，这厮现在是完全扭曲了约会的含义吧？
……
整个魔界其实是依山而建，魔宫是在石山中心的最高处。
之前她虽然来过两次，但一次是在一群人的带领下。而另一次更是直接被安排坐上了法器，压根没有好好看过魔界。后来冬青就被困在了魔宫中，也就是其实她根本没有好好看过自己身处的这一方土地。
“要不我们去魔界周边走走吧。”她醒来，小脸红润，靠在慕归秋的臂弯中，慵懒地说道。
慕归秋皱了下眉：“你对魔界很感兴趣？”
冬青不知道，但慕归秋很清楚。魔界是历届魔尊按照最强的防守阵法所建，并利用了此处的玄石的地气，当年兴建的时候耗费了无数心血，所以看着虽然是一片光秃秃的简单，但内部却是大有乾坤，可这种乾坤不太适合随意走动。
就算魔界的人，也只在自己地盘上生活，不清楚别人的，要互相联络办事，都是来魔界半山坡的启虚殿。
并且这些年为了防止修仙界偷袭更是在上空布置了隐杀网，没有特殊的令牌根本无法飞行，修仙界若有人来求见魔尊，一般也是必须有引路人带领着一步步走上来。
“不行吗？”
慕归秋垂下眼睑，微微一笑：“可以。”顿了顿，“但是一定不能乱跑。魔界，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得多。”
冬青乖巧地点点头：“我保证，你走哪我跟到哪。”
于是，她简单地梳理一番便出了跟着慕归秋出了自己呆了接近两个月的魔宫。
冬青真的觉得，恋爱中的人，可能都会陷入轻度的精神病状态。
以她自己来说，一个常年码字机器，深度宅，最爱的就是在暖气房内躺床上刷剧开黑。吃东西基本上能叫外卖，绝不出门，最高纪录能够一个月不出门。
可此时，她竟然顶着初冬的寒风，鼻尖都冻红了，脱了皮，走在石山坑坑洼洼且膈脚的小路上。
但就算如此狼狈，她居然还是感到很甜蜜，心里高兴，脸上一直挂着明媚的笑容。而身边的慕归秋对这么无聊的事也没有怨言，反而在一边小心地扶持着歪歪倒倒走路的冬青。
很多很多年后，冬青回忆起这一幕，都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就是觉得很快乐，心头软软的，风是轻的，云是淡的，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只有山色如画，水色如新，她所有的爱情都在那一刻肆意绽放。并且，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这附近真的就这么空荡吗？连集市什么的都没有，魔界的魔修们都是怎么生活的？”冬青张望四周，忍不住好奇问道。
慕归秋的心情好像也很不错，耐心地解答起来：“魔界的魔修基本上不会是天生就是魔，堕魔的修士一般都分为两种：一种散魔不受任何人约束，自由出入自己想去的地方；另一种则是直接进入魔宫的魔修。但是散魔的心性极为不稳定，一旦情绪激动，容易做出各种疯狂的举动，故而魔界已经不会放任他们的存在了。”
“那魔宫岂不是得养着很多人？”冬青仔细地听完慕归秋说的，发觉这所谓的魔界，这种政权模式很有现代那种国家控制一切的感觉。可惜这种过度的管制，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不利的。
“额，应该是。”慕归秋脚步微滞。
“难怪魔界感觉一直都那么穷。不过应该是？你不会是都没怎么关心过这些事吧？”冬青忽然敏锐地抓住了“应该”二字，觉得里面大有内涵啊。
慕归秋毫不避讳：“嗯。”
冬青对他这种回答倒也是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自己原书当中慕归秋对于魔界的事情也确实不怎么上心。与其说是他想胜任魔界，不如说是魔界需要一个强大的魔尊作为修仙界不敢轻易对抗的“招牌”。
“在魔界也是有一群常住民的，一般都是一些无法修炼的天生魔种，或是一些进修无望的魔修。他们平日只会依靠最基本的打猎为生，你所说的集市其实也是有的，但主要都是他们在经营着，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逛一下。”
冬青颇为感兴趣地回道：“那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