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没思啊……小姐!”白露下意识否认,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小姐这话问得有些露骨。嗔道:“好歹我们也是姑娘家,小姐说话能不能含蓄些?”
“不能。”白星月直接拒绝她,还拒绝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我已经不是姑娘家了,我是有夫之妇。”
白露:“……”
“你别磨蹭,快说快说,到底是思谁?寒峭还是萧羽?”白星月最受不了她发呆,这样太吊她胃口,敲着桌面催促道,“还是两个都思?”
白露:“……”
两个都思?
当她是男人还是青楼里的小姐?小姐这彪悍的话怎说得出口?
白露也是服了,扭捏着道:“其实也不是思谁,就是,就是那天萧羽走的前一晚上,他来跟我表白了。”
“哪一晚啊?”
“就是秦家人来偷雪龙鼎那晚啊!”
“哦,那天啊,这小子可以啊,开窍了,居然敢直接跟你表白!”平日都屁都不敢大声放的萧羽,竟还有这狗胆,白星月对他刮目盯看,睁着两只特大号八卦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白露,“那他是怎么说的?”
白露都被问的直接脸一红,略略低下头,结巴道:“还,还能怎么说,就那样说呗。”
“那样是哪样?”白露不讲,白星月只能自己猜,“他说他喜欢你?还是直接说爱你?不对,这小子讲不出这种肉麻的话来,应该是前一句,他喜欢你!”
白星月越想越觉得这句话可能性比较大,激动地拍了下桌子,指着白露,一副“我是不是猜对了”的气势道:“他一定是先跟你表白,然后叫你等他。”
白露傻眼,因为她居然,居然都猜对了,怔怔道:“小姐,你跟奴婢说实话,那晚萧羽来找我,你是不是就躲在墙角偷听?”
“怎么可能,我不是这样的人!”
白露嘴角抽了下,小姐,你不是这样的人,谁是?
“唉,你别这样看着我。”白星月这回还真没有偷听,那晚她可忙着和洛九尘去韩三那儿拿假的雪龙鼎对付秦家的人,可没这功夫,“外面说戏的,那话本子不都这么写的吗?我稍稍一掐指,这桥断就算出来了,还用得着听墙角吗?”
都是老套的戏码,闭着眼睛也知道情节。
白星月问道:“那你刚才就在想这事啊?”
白露没有说话,只是头垂得更低了。
这样子就是默认。白星月道:“那不就是在思萧羽吗?”
白露:“……”
这跟萧羽什么关系,她只是在想那晚他说的话而已,好吗?
“唉,你想他说的话,不就是在想他吗?”白星月像是有透视眼似的,白露一个表情她就知道她在腹诽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没有区别,你心里就是在想着他!”
“我没有。”白露道。
“这个时候不承认已经晚了。”白星月才不信她的鬼话,兀自道,“只是这样一来,寒峭那小子就没希望了,啧。”
“这又关寒峭什么事?”白露被整懵了。白星月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道,“寒峭和萧羽这对难兄难弟都喜欢你,你应该感觉得出来,他们整日都围着你转。”
“但是他们把我当男的。”开口闭口叫她大师兄,白露可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是被这俩货给倾慕了。
“也不怪你,要不是我观人于微,我也以为他们把你当男的。”白星月很是同情白露,“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拆穿,上次准备跟你好好谈谈的,见你没这心思,我也就没勉强。但看这次,你是动了凡心了,怎么样,觉得萧羽那小子不错,想跟他发展发展?”
白露脸红得像苹果,十分难为情地道:“小姐,咱说话能不能委婉点呢?”
还发展?这事,是不是那回事,她还不确定呢!
“委婉干嘛?那俩字能帮你解决问题吗?说不定连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白星月一向说话直来直去的,委婉俩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你就说,你喜不喜欢萧羽?对他有没有感觉?要是有,本小姐给你做主,等他从妖兽谷一回来,就把你俩的事给定下来,萧羽那小子穷是穷了点,不过在九王府混,也算是有前途的,你又跟在本小姐身边这么久,本小姐定在你出嫁时添上一笔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大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小,小姐,就嫁,就后半辈子,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白露接受不了,直接摇头,“不行,我不同意,我还没想好呢!”
“还没想好哪?这都坐这儿想一晚上了?”
“一晚上就能把这事想好啊?那小姐跟九王怎么还拖这么久?”
“我……”白星月难得被怼,还被怼得哑口无言,推了下白露,十分恼怒的样子道,“你可以啊,还管起小姐我的事来了,现在说你呢!”
白露才不怕她,她知道小姐的脾性,小姐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有恃无恐道:“反正,小姐不嫁,奴婢便不嫁,奴婢誓死守着小姐!”
“我不要你守,明儿个我就把你许给萧羽,不然寒峭也行!”
白露说完就走了,白星月只能拍着桌子对着她的背影喊话,喊完了觉得嗓子疼,咳了两下,紧忙端水润润喉,缓过劲儿了才道,“死白露,还敢催起我的婚来了。”
赤果果的恶奴欺主!
骁王府。
洛风坐在书房,手中的笔几次落下去,都不成字,浓重的墨滴在宣纸上,迅速晕开,他一把抓起,揉成团,然后扔在地上。屋子里灯光通明,却照得他的脸格外幽暗。
曹风翼默默将那纸团捡起,丢进已经满了的废纸篓,殿下最近心情总不大好,他便大气也不敢出,把自己当透明。
不知又练了多少,捡了多少个纸团,洛风才放下笔,靠在椅子上,一脸疲惫地道:“罢了,把这些都辙了吧,今日就不练字了。”
他本是想闻着墨水香,静静心,没成想,越练越烦燥!
捏了捏眉心道:“曹风翼,你说,九王和我,谁会是最后登顶的那个人?”
曹风翼把纸墨挪到一边,听到这话,顿了一顿,才道:“属下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呵呵,洛风冷笑,眉眼阴测测地看着他,“难不成在你眼里,九王的胜算比较大?”
“属下不是这意思。”曹风翼一惊,连忙往后退一步,拱手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立太子最后还是靠皇上一道圣旨,属下只是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决非轻视殿下。”
“圣意?”是啊,不管他做多少努力,与其他皇子争得有多惨,最后还是只能看父皇的心意,他属意谁,谁便是太子。可是洛风不甘心。
他样样拔尖,对皇室,对朝廷,对父皇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年少时,别的皇子还在宫里学骑射,他已请战边疆,立下赫赫功劳。别的皇子在尚书房中拿着书本大谈特谈《圣祖训》时,他已挑灯彻夜不眠写下治国论了。他做什么都比别人要早一步,因为他足够勤奋。
他的努力,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所以,他的不甘心,也无人体会。
父皇一直在他与洛九尘几个皇子中间挑来挑去,没个明确的方向,这个问题其实也一直在缠绕着他,最近益发的深。若说父皇无意于他,对他的严格又如从前那般,未曾改变。若说有意于他,父皇对洛九尘的疼爱仍一如即往,甚至还有超出的苗头。
他是皇子,自然也明白权衡之术,可是父皇这般摇摆,他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眼下又百城大赛在即,那是一个证明自己实力,散发光芒的地方。以往洛风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与他相争的人,都不具备资格,然而这次却与以往不同。
洛九尘来了。
他从前得父皇疼爱时,什么也不争,洛风没把他当回事,还真以为他淡薄名利,不在乎这太子之位。今年争了,而且还很坚决,就连父皇也帮着,这让洛风很不安。
他急需一个支持者,哪怕只是一道声音,也足以慰藉,但是曹风翼,他的心腹居然告诉他,不敢妄言?说明什么,说明在曹风翼心里,他是争不过洛九尘的。
或者说,洛九尘的胜算高他一筹,所以才无法判断这场无硝烟的战役,到底谁赢!
“其实殿下也不必恼,九王那边最后能没有命能与殿下周旋到最后还未可知呢!”洛风的脸色变幻莫测,曹风翼就一直小心翼翼地根据他的脸色来揣测事端,“那秦家几位长老皆毁在九王府,秦家不会善罢甘休的,秦小姐不是还说,近日秦淑芬已经向秦家主和大长老通信,希望他们早早出关,想个对策以挽秦家之尊么?”
“属下可听说,那大长老入关前,就是归源境巅峰,此次若是出关,必定是天源境。”
一个天源境武者,除了排行榜第一高手,在禁宫里任职的洪森,估计没有谁是他的对手。那洛九尘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强过天源境。
所以,秦川一出关,洛九尘估计就离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