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尘吃痛,因为她推的正好是他的伤处。
白星月慌了,忙俯下身查看:“没事吧?”
洛九尘薄唇微弯,单手圈住她的腰,用力往怀里一带,清雅的声音如山涧泉水,潺潺而下:“你性子大大咧咧,常常揶揄萧羽和寒峭,我以为类似这样的玩笑,你是可以接受的。”
“我开别人的可以,开自己的不行。”白星月脸闷在他怀里,声音也闷闷的。
“那以后我不说。”幸好这样的玩笑,他也不擅长。
“嗯……”白星月换了个姿势趴着,听他有力的心跳,良久才道,“玩笑可以不开,但情话你可以多学学。”
洛九尘愣了下,旋即脸上浮起一丝苦色,却是将她搂的更紧:“好。”
只要她喜欢听,再难,他也是会学的。
“高公公,你不能进去,我爹爹和我娘亲正在里头亲热呢!”外头,洛麒麟拦住前来宣旨的高盏,小脸一本正经。
高盏望了下外面已爬上至少三竿的太阳,问道:“小世子,您确定,王爷正在和王妃亲热?”
“嗯哪,我亲眼看见的,就在这里。”洛麒麟担心父王的伤势,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见娘亲在里面陪父王说话,便没进去打扰,只趴在门缝偷看。
他指着脚下这一方地,无比认真道:“高公公,要不你把皇爷爷的旨意告诉我,呆会儿我替你传达。”
“那怎么行呢?”小世子可是主子,他是奴才,这世上哪有主子替奴才办事的道理。高盏受宠若惊,“那咱家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那你站远点儿,不许偷看。”洛麒麟抬手一指,给他划拉了个地方。高盏往后退了几步,“这样可以了么?”
洛麒麟回头望了望,眼睛来回测量了下,估摸道:“应该可以了吧!”
听到外面一大一小的对话,白星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洛九尘一双明亮的眼睛直接望进她眼底,白星月连忙道:“这亲热两个字,可不是我教他的。”
“我发誓。”见洛九尘不说话,白星月紧忙竖起两根手指,唯恐他觉着是她把洛麒麟教坏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你不用这么紧张。”洛九尘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柔和的笑了笑,“麒麟聪慧,从旁处听来一两句闲话学来也是有可能的。”
“自打你把麒麟交给我,我就处处小心,仔细,生怕哪句话,哪件事,做得不合适,你会嫌弃我!”她是亲娘啊,当得却比后娘还辛苦。
“你不用这样,孩子也是你的,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方方正正的皇子也未必就是好。”像他,还有八哥,以及皇宫里那些兄弟姐妹,哪个不是板板正正的,哪个不被规矩束缚得死死的,连笑也不能畅怀。洛九尘想清楚了,就让麒麟保持本色,只要他不走歪,怎样都好。
“走吧,去外面见见高公公,再不出去,怕是他真要想歪了。”洛九尘起身,拉着白星月,两人手牵手,相视而笑。
“咦,爹爹,你好了啊?”洛麒麟见他们两人出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来回在洛九尘身上打转。那贼溜溜的目光,以及一语双关的问候语,差点没把白星月羞愤欲死。
“娘亲,你发烧了吗?为什么脸这样红?”
娘亲没发烧,娘亲是叫你给气的。
不过,这倒是个打发高公公很好的借口啊,不然他真以为,她刚才那什么,所以现在才会脸红。假装咳了两声,虚弱道:“昨晚着了些风,是有些不舒服!”
高盏上前,拱手关切道:“秋日夜凉,王妃晚上还是要注意保暖,切莫伤了身子。”
“嗯……嗯?”
白星月开始还点头,听到后面就觉着不对,合着,高盏以为她之所以着风伤寒,是因为晚上和洛九尘……
真是越描越黑啊,早知如此,刚才还不如不说。
白星月真想给自己两嘴巴子。
洛九尘看她懊恼的小模样,连忙将话题引到正道上:“高公公此次奉旨出宫,不知所谓何事?”
“哦,也没什么,皇上说,大赛在即,各城各国使者将陆续前来青城,皇上想让九王出面接待一下。”
“往日这活不是骁王殿下做吗?”
“骁王殿下……这个皇上也没细说,咱家也不清楚,九王殿下若是想知道,怕是得亲自去趟皇宫才行。”
骁王殿下近日的表现,皇上很是失望。身为奴才,高盏不便多说,他相信,九王殿下心里也清楚,所以话到一半又收住。高盏一甩手中拂尘,拱手告辞,“咱家旨也传了,该回去复命了。”
“高公公慢走。”洛九尘打发麒麟去送一送高盏,免得他留在这里,白星月总觉得抬不起头来见人。
“接待使者这种事一般都是落在太子头上,但父皇没有立太子,这节骨眼上,他挑谁接这个担子,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骁王府更是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他若知道后定又要出幺蛾子。”洛风善妒,但凡是跟宠有关,跟权有关,他都喜欢争,争不到就抢,抢不到就阴。
短短一个月,她已经深深见识到他的厉害了。
“其实就是一个苦力活。”洛九尘根本没看上,也不在意,自然不会明白,那些想争的人,究竟争来有何意义。他抬眸看了下空空的院子,问道,“对了,萧羽和寒峭,为何一早不见人?”
“我派他们出去查点事,就是昨晚那几个异域人。”白星月道,“他们是冲着雪龙鼎来的,且看那架式,不得雪龙鼎不罢休,昨晚一战,我们又与他们结下死仇,若不弄清楚他们的来历,我寝食难安。”
“那你让他们去哪儿打听?黄金楼?”
“自然是去那儿!”
洛九尘点头:“黄金楼里,小二和掌柜打扮与我们虽相同,但说话口音有别,明显不是我青城人。像是外地来的,而且黄金楼接待的客人,又以异域人居多,除了吃食,还设有客房,鱼龙混杂,确实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可我听你这话,好像并不看好萧羽和寒峭。”洛九尘在说反话,她听得出来,至少,他声音里有一丝别的忧虑。
洛九尘默了一默,好一会儿才道:“其实,你让他们去找秦家的人,或许消息得到的会更快一些。”
“你是说……那几个异域人是秦家派来的?”
“谈不上说是派,因为那几人的功夫都在秦楼正和秦川之上,他们没本事凌驾于比他们还强的强者。我觉得,他们只是把雪龙鼎在我们这儿的事,卖给了那几个异域人而已,因为假雪龙鼎一事,只有秦家知道。”
洛夜也是知情的,九王府被盗当晚,洛九尘和白星月就进宫说了实情,但洛夜不会出卖他们。
他是天顺的皇帝,怎会帮着外人来盗自家的宝贝。
所以很明显,这事只能是秦家干的。
“可是,秦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若那几个异域人真把雪龙鼎从我们这儿抢走了,秦家不还是什么也没得到么?当初秦家为了雪龙鼎,不惜夜闯九王府,还废了几名得力长老,后来又因此牵连整个秦家,纵火烧府,死伤无数,使得秦家元气大伤,如此代价,最后帮外人做了嫁衣,秦家如何甘心?”思及至此,洛九尘突然眼皮一跳,道,“指使那几个异域老者的背后,或许不是秦家……”
“不是秦家,那会是谁?”
洛九尘薄唇微张,无声说出两个字。白星月一听,眉头立马皱起:“怎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