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城墙之上,蓝色的幻蛊忽明忽暗的飞舞着。
而就在下一秒,月嵬体内大量的红色蛊虫开始从他的身体流出。
似乎是察觉到了宿主生命征兆的流逝,源源不断的从身体内流出,如同散发着红光的血液,将两人圈起。
魏无忧的眼泪一滴滴的流下,落在地上的时候,与红色蛊虫接触的那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鲜亮如血的灭蛊,和天上的蓝色幻蛊一般,开始变得闪烁不明。
这个时候,魏无忧突然间想到了之前在北境的那次唤醒无凤幽兰的景象。
对了,还差一样东西。
魏无忧胡乱的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当即站起了身,抽出了洛霄的佩剑,毫不犹豫的向自己的手上抹去。
生冷的刀锋之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刀锋流下。
魏无忧丝毫不在意的将手摊开,天空中的幻蛊和地上的灭蛊好像有多感应一般,汇成了光源,朝孟蓁的手的方向涌去。
一时间,魏无忧的四肢和开始涌入无限的蛊虫。
而当蛊虫在聚集在魏无忧掌心的时候,光源大盛。
魏无忧只觉的身体像是撕裂了一般,伴着一声悲嚎,由蛊虫变成的光源消失在了月嵬和魏无忧的体内,而魏无忧也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洛霄眼疾手快,将魏无忧抱在了怀中。
“无忧!无忧,你醒醒。”洛霄焦急唤道。
肇宇见状,快步的走上前来,查看着魏无忧的情况。
“先带下去,她现在生体太虚弱了。”
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月嵬却轻咳出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肇宇不敢置信的蹲下来查看月嵬的情况,摸了摸他的脉搏,肇宇手中瞬间起势,将内力灌入了他的体内。
没过多久,月嵬的精神好像恢复了不少,竟能从地上坐了起来。
仅仅是片刻的时间,月嵬竟不自觉的有着几分的恍惚。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现在又活过来了?
而看到洛霄怀中的魏无忧,月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发生了何事。”
肇宇:“先下去再说,无忧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话音刚落,身边的几人没敢有丝毫的耽误,青寐震惊过来,没有多做思考,赶紧上前,搀着月嵬跟着众人离开了。
回到大帐当中,魏无忧如同沉睡般,紧紧的闭着眼睛。
洛霄叫来了军医为魏无忧包扎着手上的伤口,而肇宇则坐在一边为魏无忧诊断着身体的情况。
“就目前来看,无忧的状况虽然虚弱了些,但是却没有性命之忧。”
洛霄看着眼前的魏无忧,不自觉的攒紧了眉头,“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肇宇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面带愁色,“这个我也说不好,说不定很快就醒了,我们再等等看吧。”
等?
这个字让洛霄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月嵬进帐的时候,看着床上的魏无忧神色中带着化不开的担忧。
“肇前辈,无忧的体内不是有幻蛊吗,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几人都知道幻蛊应灵脉而生,只要灵脉不灭,幻蛊便不死,这样的话,至少能保证魏无忧的生命安全的。
见他提及这个,肇宇脸上的愁色不减反增,“我刚刚感应过了,无忧体内没有幻蛊了。”
闻言,几人大惊。
月嵬好像想到了什么,双手合十,随即用力,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体内的灭蛊好像没有了。
“青寐,你快试试,你体内的灭蛊是否还在。”
闻言,青寐没有多想,闭眼运气,再睁开眼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没有了!”
众人大骇。
要知道百年了,这可可是困扰了两族百年之苦。
从来没有想过的事,竟然就这样破解了。
看着床上沉睡中的魏无忧,却好像验证了月嵬当初的猜想,不由狂笑出声。
他的笑意带着无限的痴狂和凄楚,竟与平日的他大相径庭,“原来如此,可笑啊,可笑……”
洛霄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端倪,不由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月嵬:“当初忘尘族能够保留下无忧,我就很奇怪了,而今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便是一个局。”
“局?什么局?”一边的白宇焦急的问道。
“忘尘族竟将凝回之阵的源头锁在了无忧的体内。”
肇宇:“!?”
月嵬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无忧才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一举将所有的蛊虫尽除,而当初母亲想要以我为祭的时候,便是想要除掉凝回之阵,却没有想到她却用自己另一个孩子为封印。”
有这样的母亲,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她对天下有心至此,却是用自己两个孩子换来的。
而魏无忧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确实结了百年的困局。
月嵬看了眼睡梦中的魏无忧,心中一痛,“洛霄,你把无忧交给我吧。”
洛霄没有说话,脸色沉郁,似乎已经料到了月嵬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这不可能。”
不管谁说什么,想要将魏无忧带离他的身边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月嵬:“我这是为了你好,等她醒的时候,我便会带她回来。”
后面的话,他没敢跟洛霄几人直言。
但洛霄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他半敛着神色,神色不明的样子,“你是想说,她短时间不会醒过来了,是吗。”
既然他知道了,月嵬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如实相告。
“当初若是我献祭成功,代价便是永远沉睡,而如今看无忧的情况,虽说不好会怎么样,但你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这又岂会只是一个坏字能够形容的。
眼看着所有的事情都要解决了,眼看着他便能实现当初的诺言了,那个人却睡着了。
接连几日的疲惫一时间涌上心头,让洛霄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肇宇见状,张罗起其他人离开了。
“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一个人静静。”
这种时候,还是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吧。
众人离开后,帐内一下变的安静下来。
洛霄将身上的铠甲脱下挂到了一边,坐在桌边,出声唤道:“白宇。”
白宇本就一直在外候着,闻声掀帐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他忍不住担忧的看了一边的魏无忧一眼,却又怕洛霄新生悲痛,立马的收回了目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洛霄:“姜国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了,圣元应该不敢轻易来犯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和秦珂协助崔将军处理。”
“是。”白宇应下,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那王爷你……”
洛霄难掩疲惫的扶了扶额头,“帮我通知苏清清,我带无忧先回王府修养。”
“是。”白宇没敢多说什么,应下后直接出去了。
沧渊的战事在这个早上画上了句号,但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个传眼。
他们的战神,却在这天早上没了踪迹。
而在不久之后,皇上洛天翊大病初愈,开始重新整肃宫闱,清理战事。
太子被贬为庶民,永远不得再回都城。
罪名却是失德无贤,并未说明理由,外界也就不得真相。
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之上,百姓也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之中。
只是关于洛霄的下落,皇室却没有给出任何的消息。
外人不知道,但知情人却知道其中缘由。
不是因为洛霄不见了,而是因为洛霄就在自己的王府当中,却只是选择了闭门谢客罢了。
当宫中的内监拿着圣旨不知道第几次上门的时候,依旧被管事的管家拦了下来。
“公公,你不要为难我了,我们家王爷说了他不见客,若是放你进去,王爷必然开罪与我们。”
这样的事情,他可承担不起。
整个王府之人都知道,王爷下了严令,不管事谁都不召见。
他上次见是圣旨,还是进去汇报了一次,差点没被他们王爷的表情给吓死。
从那之后,管家还敢汇报吗。
宫中的内监好像也猜到了,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们都是下人,我也不想为难与你,只是王爷若是不见人,我们这样的日子怕是没头了。”
他在宫中也算多年,倒是第一次见到敢明目张胆抗旨的王爷。
管家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若是他们王妃不醒,恐怕这样的日子就不会结束了吧。
此事的郢王府内,洛霄正陪着魏无忧在花园中晒太阳。
魏无忧依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绝美的容颜在阳光下泛着瓷白的色泽,隐约中还透着淡淡的粉色,看上去很健康的样子。
洛霄依旧是一身的玄衣,坐在跟魏无忧一样的摇椅上,手中拿着本书静静的看着。
两人一红一黑的并排晒着太阳,时光静谧而安好。
不远处的白宇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却是堵的难受。
他跟在洛霄的身边多年,却依旧没能看懂洛霄的想法。
他好像一下回到了最初一个人的状态,每天除了料理好魏无忧的生活,便是守在她的身边,唯一谈得上变化的便是,他好像变得愈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