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如果您来是为公事,请到办公室等候。”念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同时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时至今日,她还是不能用淡定的状态对待秦世轩,往事太过惨痛,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说我来是公事还是私事?”秦世轩陡然提高嗓音,冷冽的视线居高临下看着办公桌后面的人,白色荷叶边的衬衣,外面是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曾经他最爱把玩的秀发烫成一个时尚的卷发妩媚地搭在两肩,眸子淡若如水,薄唇嫣红如血,手上握着银色钢笔,桌上平坦着一份文件。
这一切,跟他记忆中的女人完全不能重合到一起。
念笙深吸一口气,男人太过沉重的目光逼得她几乎窒息,“秦先生,您请先坐,我去让助理为您倒杯茶。”
念笙起身想要离开,再停留片刻,她保不准自己一直伪装的面孔会顷刻倒塌。
“唐念笙,你死心吧,衍衍的抚养权,我不会给你的。”秦世轩冷冷道,心里没由来生出一股怒火,这个女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去,竟这么厌恶跟他独处一室?
念笙的脚步停留在玻璃门前,嗓音艰难而酸涩,“那我们法庭上见吧。”对簿公堂,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事。但这个男人,一贯的行事作风就是把人逼到绝境。
秦世轩冷哼一声:“唐念笙,你一声不吭的走了两年,衍衍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有脸回来跟我抢儿子吗?!”
念生握紧门把,“秦先生稍作片刻……”
秦世轩透过玻璃门,看见她在外面用英文和助理交代倒一杯热茶进来,接近标准美式的发音,行政领导独有的气质,这两年来,她到底蜕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爱慕虚荣的拜金女还是自食其力的新时代的女性?
热茶端了进来,念笙也回到办公室,看着秦世轩双眸像似定了焦一般凝视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秦先生,一会儿我的律师会来当面和你谈我儿子的抚养权。”
一口一个生疏秦先生已经让他怒火丛烧,最后这一句让秦世轩彻底爆发,站起身来将她逼近墙上,嗓音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雪:“唐念笙,我来纽约就是要告诉你,你不可能从我手中抢走衍衍!”
念笙垂下眸子,嗓音低得只有她才能听见:“也不是不可能,你有钱,我也有,你有人脉,我也不差。”或许一直以来,她都缺乏跟他真正叫板的勇气。
秦世轩牙齿咬得作响,眸子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怎么?以为攀上赵章就了不起了?唐念笙,法官也不是低智商,你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你认为他们会把儿子判给你,痴人说梦!”
“秦世轩,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是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让你这样恨我?该说恨的不该是我吗?”念笙声音很轻,抬起头直视近在咫尺的男人。泪泉湿热,她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落泪,这个男人有多狠,她也可以做到。
就算两年前偷偷去见薛新是她不对,可是该付的代价她已经付了,孩子流产,身体每况愈下,离了婚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一分未取,她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以至于他现在要一副想杀死她的模样?
“做了什么?你那些不知廉耻的还需要我一一说出来?!”这个女人非逼他撕开心里的伤口不可吗?
念笙冷笑,“不知廉耻?原来这么久以来你还是这样想我?”
“唐念笙,我想不通,为什么你这么肮脏的女人,会惹得一个个男……”
念笙全身都在颤抖,用尽力气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秦世轩的脸上,“啪!”,眼帘已经朦胧,泪水就要呼吁而出。“秦世轩,我不许你侮辱我。”
“你和薛新做了那种事,居然还说我在侮辱你?!”秦世轩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可以看见她紧皱的眉头。
“一夜未归就是对不起你?那么你把孩子打流产了,是不是要下地狱?!”
“唐念笙,让那个孩子胎死腹中,是我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事!”这对狗男女,暗怀珠胎,竟然还敢生下来!
念笙感觉透彻心扉的冷,到了今天,他还不觉得当初自己做错了,他知不知道他的一巴掌,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秦世轩,你给我滚,衍衍的抚养权我一定会夺回来,拭目以待吧!”
秦世轩怒道极致,变成了阴冷的笑,“两年了你才想起来要夺回衍衍?难不成赵章不能生育了,所以你们才着急起来?”
念笙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面色发白,恨意在这一刻席卷开来,“你猜对了,不过不能生育的不是赵章,是我,两年前你的那一巴掌,不仅把我打流产,还把让我终身不育……”看着秦世轩骤然突变的面色,念笙胸腔的恨意,瞬间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你不就是恨我那一夜未归吗?那这样的惩罚够不够?秦世轩,我这辈子没有欠你什么,要欠也是你欠我,你说我贱,说我跟了薛新又跟赵章,可是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衍衍的事,我不会妥协的,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法官们也不是低智商,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不会把他判给一个狠毒的男人。”
后面的话秦世轩完全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只有一个震惊的事实,她,终身不育……
怎么会这样……
念笙猛地推开呆若木鸡的秦世轩,转过身去拿手机打电话,落下的眼泪并没有让他看见,这场斗争,她永远不会认输!
“Mark,你快来接我……”
十分钟之后,赵章径直从隔壁的华尔街来到念笙的办公室带走她,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再看跌坐在一旁,仿佛被抽调灵魂的男人。
到了车里,赵章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告诉他,当初那一巴掌所引起的恶果。”念笙淡淡说道。
赵章心口一紧,握住她的手,“也不是完全不能痊愈会,医生不是说还有10%的受孕机会吗?”当初去印尼接她的时候,薛新便把一切告诉了他,因为流产后来加上调理不善,她的身体虚弱得难以受孕。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没有逼迫过她的原因。
“也就是说有90%不能怀孕的机会,Mark,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都已经选择不恨他了,为什么他还要来招惹她?是要提醒她曾经受的痛楚吗!
“你知道我不在乎……”现今这么流行丁克家族,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念笙打断赵章的话,“Mark,我们不谈这个,马上约律师见一面,这次官司,我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