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曾说‘占卜魔术是以精血为引,十指掐算,以测天机或未来,极耗精神,所以这术也叫血引术或是掐算术!’吗?为什么我并会见到你以精血为引?”梦愁疑惑的问道。
“凡事有例外啊,玉儿所用的占卜魔术引自人类修真界,其原名叫八卦推算术,也十分耗费精力!”杜玉儿认真的说道,她的容颜苍白如纸,身体巍巍颤颤,如果不是梦愁扶着,只怕要倒地面上。
“叮当——”
杜玉儿收起八枚黑色骨牌,扬手处,带起一阵铃声,小小的恶魔铃铛在她的白腕间,若隐若现。
“那你能推算出我将来会封魔吗?”梦愁淡淡的问道。
杜玉儿黯然一笑,恍若春花消逝,溪水残流,说不出的悲伤。“玉儿推算不出,刚才那幅未来的画面,已是玉儿今生能推算最遥远的一幕。”
梦愁眉头一皱,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柔声问道:“八卦推算术能测天机与未来,是不是也耗费生命?”
杜玉儿一怔,听着梦愁柔柔的话语,真怀疑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梦愁的语气都是冰冷与淡漠,他表现得极为冷酷,牛烘烘的,何时用过这样的语气给自己说过话?那语气,如情如梦,似是情人的昵喃。一时间,杜玉儿只觉得风含情,水含笑,昏暗的天残世界都是甜蜜的沉重。
“玉儿为推算未来,刚才可耗费了十年的生命哟!”杜玉儿晃着手腕道。清脆而低重的恶魔铃声响在梦愁的耳中,然后那声音却仿似晨钟暮鼓般,让他心绪沉重,看着杜玉儿如花的笑容,梦愁却觉得沉甸甸的,这一刻,才深深体会到一个魔家女子,竟拥有这样令他深深迷惘的情怀。
不觉间,扶着杜玉儿的双手,竟然有了一些颤抖。
十年的生命,便在这一朝的情怀中,交易而出。
“这八卦推算术是……是邪术,以后……少用吧!”梦愁轻声说道,那如风的话语再没有魔家男子的冷漠与淡薄,倒像一个情人多情的关怀。
杜玉儿展颜一笑,将玉首枕在梦愁的肩头,道:“什么邪术?是你的借口吧?魔家之术,哪一样不是邪术?如果可以,玉儿倒多想测几资天机,只是生命有限,错过这段时间,玉儿害怕难在大当家你的岁月里留下痕迹!”
生命有限,岁月无痕。
杜玉儿的双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是幸福的笑意?或是悲伤的泪流?
梦愁与杜玉儿的身后远处,小猿为高炉添回了几根柴火,随即瞟着那两个相依的身影,裂嘴一笑,侧头对着炉前将超阶魔晶当零食吃的紫金哇哇的叫着。
“什么?二哥,你很羡慕?唉,本王告诉你啊,做魔不能这样,如果二哥像大哥一样发情了,那完全可以去找一个全身是毛,胸大臀肥,四肢悠长的母猩猩嘛,没事的时候就和母猩猩牵牵手河边走,要不就亲一亲看星星,再或者就摸一摸上床脱……啊……”
紫金尚未说完,便被小猿飞去的一拳砸中,发出一声惨叫,砸飞到炉墙上,那块超阶魔晶咚的掉在魔晶地面。小猿瞪着贴在炉墙上的紫金,恶狠狠的挥了挥拳头,嘟囔了两句。
“什么?二哥,你不喜欢母猩猩啊?早说嘛,那你喜欢什么?”紫金吃力的将一边翅膀从炉墙中拔出,然后又拔着另一边翅膀,心中暗骂:这个二哥,果然力大,一拳就将本王砸飞到炉墙上,而且在炉墙上砸出一个蜂形的坑出来,太野蛮了,太暴力了。
听到紫金的问话,小猿脑袋一偏,想了一半刻,才对紫金叫了两声。
刚从炉墙上拔出一双翅膀的紫金闻言,拍打着翅膀怪叫道:“你喜欢魔家女子?二哥,你居然不喜欢母猿,而喜欢母猩猩……喔,说错了,是魔家女子。可是依你现在的形象,本王着实担心啊,如果二哥你真喜欢魔家女子,那么化成恶魔的形象再说!”
小猿闻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又比划着向紫金怪叫。
紫金听后,双眼发光,蜂针上汪绿更深,他一边意淫着一边道:“本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呵呵,本王当然喜欢的是紫金王后拉,二哥你不知道,紫金王后非常的美,她拥有玲珑起伏的柔美娇躯、修长的玉腿、浑圆丰腴的双臀、盈盈一握地细嫩柔软小蛮腰、丰润饱满挺翘的双峰。她让人浮想联翩在近乎透亮地黑色丝质长裙间若隐若现,曼妙地曲线,以及裸露的肌肤上闪动着地惑人光泽,惹蜂无限遐思。她有着让蜂无法抗拒的气质与魅力,绝世妖娆之姿尽显‘美’与‘媚’,风情万种,柔媚多姿,仿若春水化成的一般,绝对能称一代尤物……啊……”
紫金本来还想在意淫下去,但被小猿又一记直拳打入炉墙中,而且而是之前的那个一蜂形地坑里。
紫金看着眦牙裂嘴的挥着拳头的小猿,无力的呻吟道:“二哥,做魔不能这样,要学会温柔。温柔,懂不懂?我们要以艺术的词语评价美女,绝对不能用色情的眼光去……”
小猿无力的翻着白眼,撇撇嘴,哇哇的怪叫了两声,然后又弯腰在高炉之下增加了一些柴火。
紫金好不容易才从蜂形的坑中钻出,看着小猿,道:“我刚才用的就是非常艺术的词好不好?什么叫作色情?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现在本王就给二哥你举一个实例好了,这样吧,本王现在就以大嫂来打个比方,先用艺术的词去形容她!”
见小猿竖起了双耳,紫金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大嫂就是一代绝色,她拥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倾城秦国之色,是真正的绝代佳人。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些词便是为大嫂所设计的,在大嫂的光彩之下,一切都为之黯然失色,大嫂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含有万种风情……”
小猿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了眼不知何时来到紫金背后的杜玉儿与梦愁,眼睛咕溜溜的一转,随即若无其事的看着仍在讲得滔滔不绝的紫金,双眼中尽是盈盈笑意。
此时,梦愁的脸色黑如媒炭,一侧的杜玉儿却是笑颜如花。
“好了,用艺术的词已经评价完大嫂,现在又用色情的眼光来评价大嫂……”紫金眉飞色舞的道,下一刻,它被一声冷哼刺得浑身打了个机灵,看着二哥小猿那一脸的坏笑,心里将二哥骂了一个底朝天:该死的二哥,该死的臭猿猴,大哥大嫂来了也不使个眼色或是打个暗号,现在惨了,当着他们的面意淫大嫂,呜呜……本王命好苦啊。
紫金心里叫苦,动作却一点都不慢,转身对着梦愁与杜玉儿道:“大哥,大嫂。对了,本王知道本王将血河幔还未完全炼化,大哥大嫂定是又来督促,请大哥大嫂放心,本王现在就去炼化,保证在天明之前将之完全炼化!”
紫金说完全也不给梦愁和杜玉儿话说,随即在梦愁冰冷的目光以下杜玉儿笑意的目光下飞逃而去。
紫金见梦愁并未责难,心里微微一松,但后背冷汗直流。是不是抽点时间给大哥大嫂道歉呢?万一哪天大哥心血来潮,想起了今日的事,然后提把杀牛刀将它给宰了呢?
紫金忐忑不安的想着,随即蜂眼一转,看到了不绝瓶,心中一动,拍打着翅膀飞了过去,最后背着两粒丹药飞到梦愁与杜玉儿身前,苦着脸道:“大哥,大嫂,我错了,请你们吃下这定颜丹消消火!”
“定颜丹?”杜玉儿一听是可保容貌长驻的定颜丹,也不客气,伸出带着恶魔铃铛的右手便接过,然后吞入腹中。
而梦愁并没有接定颜丹,而是深深的深深的看着紫金,看得紫金心中阵阵发毛。“大哥,我错了!”紫金小声说道。
梦愁接过定颜丹,淡淡的道:“以后别乱开玩笑!”
“知道了,大哥!”紫金认真的道,随即在梦愁的示意下拍着翅膀飞走了。
“你也是,怎么吓唬紫金?你知道,那其实还是小孩嘛!”杜玉儿嗔怪的道。梦愁收起定颜丹,淡淡的道:“小的时候都乱说,长到了还了得?不吓吓它,它如何长记性?”
“扑哧——”杜玉儿掩口笑了起来,眼波流转,定格在梦愁的身上,吃吃的笑道:“大当家的,你该不会是吃飞醋吧?”
“吃飞醋?”梦愁冷哼了一身,然后围着高炉转了起来,似乎在查看什么。
“玉儿知道你定然吃醋,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杜玉儿仍然不放过梦愁,乐乐的笑道。
梦愁瞄了杜玉儿一言,没有说话,又闭上眼睛闻着从炉笼里冒出的白气,鼻头一动,眉头轻皱,随即又将迷惑解去。在炉前添加柴火的小猿哇哇的叫着,其满是担忧之色。小猿在问,连续蒸七日七夜,这三个恶魔该不会被蒸烂了?
梦愁淡淡一笑,道:“不会,如果那么容易蒸烂,之前的‘七日药炮’便浪费了!”
小猿隐隐明白,挠着脑袋呵呵的傻笑。
“大当家的,算算时间,夜已经过去了,出去赶路吧!”杜玉儿提醒道。
梦愁点点头,对小猿道:“帮我好好的看着火候!”
小猿狠狠的点着头,以双手将胸膛捶得叮咚响。梦愁在离开之前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将开山锤炼化了吗?”
小猿点点头,随即自它的戒指中取出那一双开山圆锤,接着意气风发的挺起胸膛,看准前方的那具魔鬼藤尸体,一锤敲在身侧地面,只见地面像正被犁翻新,一条土龙贴着土面冲向魔鬼藤,将魔鬼藤震得冲天而起。
待起落地之后,全身柔软无骨,魔鬼藤的骨骼与茎脉竟是生生被震碎。
“敲山震虎!”
梦愁当然识得这一绝技,不由欣慰的直点头。接着脸色一沉,对着躲在一角的紫金道:“现在只有你还未炼化血河幔!”“知道了,大哥,本王一定努力,一定会将其炼化!”紫金认真的道。
梦愁点点头,这才带着杜玉儿离开天残时间。
出现的地方是一山洞,洞里剩着一堆干草,还有一堆灰烬。梦愁走至洞口,收起几面阵旗,将其放入存储戒指中,上次在开阳郡郡城里就买了许些存储戒指,现在十根手指上都戴满了戒指,都是每一个戒指里拥有20个空格,这已是市面上最好的存储戒指了。
一些阵旗以及丹方之类的东西都放在这些存储戒指中,令梦愁遗憾的是戒指中的那一个高阶阵法《千变万化阵》,因为没有主旗,所以他一直都不敢使用,没有主旗,这便是一个鸡肋阵法,伤敌伤己。以后若有时间,还真得查查那《千变万化阵》的主旗落于何方。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杜玉儿走至洞口,望着远山,远山如黛,眉目如诗,只是苍穹大地阴郁似愁,千山万水之间魔雾重重,惹魔生烦。
“走吧!”
梦愁与杜玉儿踏上相思跌浪绫,白练眨眼便冲进魔雾,化着一道白影。绫上,身着紫衣的杜玉儿打着小伞,偎在梦愁的肩头。“真想一辈子靠在大当家的你的肩头,可惜……”杜玉儿发着莫名的感叹,周围飘浮着一股忧郁的气息。
梦愁眉头一皱,眼中闪过疑惑,最终化作一句话,飘在杜玉儿的耳畔,“可惜什么?”
杜玉儿忧伤的笑笑,没有说话,就是枕在梦愁的玉首更用力了,让梦愁感觉肩头沉甸甸的,仿若心中的沉重,压在心口,难以呼吸。梦愁皱着眉头,心中使终思索着杜玉儿的那句未完的话,可惜……可惜……究竟可惜什么?他不知道,心头一片烦乱。
梦愁与杜玉儿都未在说话,两魔安静的站在白绫之上,任清风拂面,看魔雾化形。千山万水便在白绫之下一晃而过,王朝疆土开阔,每一郡只怕都有千山重重。大的郡更是千里赤地、万里荒山,再或是一些洞天福地,诸如银河瀑布、万魔石窟、万剑意林、长生界、不老天……
这已偌大的疆土,仍还在向四面八方扩张,除却三年一度的“诸候戏烽火”,每州几乎年年都在朝疆土之外的地面开战,东绕过万窟谷向东野之地开战,西绕过千机谷向西蛮之地开战,北绕过血狼山向北漠之地开战,南绕过魔王宗向南荒之地开战。
东野、西蛮、南荒、北漠便是王朝八荒六合中六合之四,另外两合分别是被众魔称为不可去的天外魔域,一个心魔汇聚的地方;一个便是恶魔死后却不愿轮回而恶灵生存之地的恶灵渊。东野、西蛮、南荒、北漠、魔域、恶灵渊构成了六合。
而八荒则是:东方东野之外的魔兽荒原、斗罗荒原;西方西蛮之外的西极荒原、魔马荒原;南方南荒之外的南极荒原、冰河世纪荒原;北方北漠之外的北极荒原、飘移不定山。
六合远,八荒远又险。
王朝大,大陆邪更大。
王朝之中,除了经常对东野、西蛮、南荒、北漠四地用兵的军队外,似乎没有多少魔比他们更了解六合。虽然王朝每年都会昭告天下王朝疆土又扩张多少多少,但是收入的远比付出的少,每年都会有数亿万计的恶魔死在开荒之中,对于每年会战死大量的恶魔,王朝上下都已不以为意,王朝魔员众多,成长极快,并不担心魔员的消耗。
王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魔。
军队比一般魔要了解六合中的东野、西蛮、南荒、北漠四合,但对于其它两合与八荒,都不怎么清楚,但都知道这些地方是禁地,是危险程度绝对不下于王朝内的禁魔森林、死亡沼泽、幽冥山脉、黑暗海域、枯骨白塔五险地。
天地一片昏暗,将大地都罩上一层愁幕,狂风阵阵吹过,将重重魔雾吹得翻江倒海。
杂乱的乌云魔雾、愁乱的思绪、迷乱的眼神汇聚在一起,带着悲伤的调子,飘浮在天地间,成为此时此刻最难让魔难受的记忆。
盯着脚下重重一晃而过的黑色或是红色再或是绿色的山脉,梦愁眉头仍紧皱在一起,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杜玉儿那句忧伤的话语,“真想一辈子靠在大当家的你的肩头,可惜……”
可惜……可惜……究竟可惜什么?
梦愁仍不知道,心头一片烦乱。
忽然间,又想起在天残世界里,杜玉儿的占卜后的那一番对话。
“那你能推算出我将来会封魔吗?”梦愁淡淡的问道。
杜玉儿黯然一笑,恍若春花消逝,溪水残流,说不出的悲伤。“玉儿推算不出,刚才那幅未来的画面,已是玉儿今生能推算最遥远的一幕。”
……
玉儿今生能推算最遥远的一幕。
梦愁咀嚼着这一句话,想着杜玉儿当初的表情,那么悲伤,那么肯定。
梦愁心头一颤,恍然间觉得,将来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身为占卜魔师的杜玉儿,她也许已经窥探到什么,只是她没有将一切说出来,所以他不知道。
“你想一辈子靠在我的肩头,可惜天意难测,终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是吗?”梦愁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