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拉,阿娜拉……”刘梅将这个充满异国情调地名字反复念叨了数遍,随后突然自身旁同事地手中拿过一个电脑包。打开里面地笔记本电脑,调出其中地一段录象,定格在一段画面上,将显示屏转向李执问道:“李先生,你说的女子可是这个人?”
李执一看,定格地画面中的是一名身穿白袍,头戴面纱,如梦似幻一般的女子。画面虽然由于拍摄的距离较远,又是整体画面中截取地一部分放大后地效果,所以有些模糊,但是那独一无二地倾城风姿还是让李执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他在埃及遇到的那名神秘女子。
“不错,就是她。”
“她叫阿娜拉?”
“是的,她自己是这么介绍的。”
刘梅眼睛一亮,道:“李先生你现在能够联系到她么?”
李执发自内心地,遗憾地摇头道:“不能,我和她只见过一面,恰巧说过两句话,我除了她的名字外,对她一无所知。”
“哦,是这样,那真是太遗憾了。”刘梅地眼睛微微一暗。
“是啊,太遗憾了。”李执赞同地呢喃道。
沉静片刻,刘梅迟疑地道:“李先生既然和这个阿娜拉有过接触,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的行为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么?”
她当然非常与众不同,李执暗暗想到。突然,他才反映过来对方问话中潜藏的用意,他不禁道:“你怀疑,怀疑她是凶手?”
刘梅盯着他地眼睛,直言道:“不错,我的确是在怀疑她。因为当天出现在大金字塔旁的所有人当中,惟独她我们找不到任何资料,没有户籍档案,没有出入境记录,这个人就好象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那你也不能因此就怀疑她呀,这些有可能只是你们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而已,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李执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竟然为那名只有一面之缘地女子辩解起来。
“你说的不错,我这只是猜测。但是李先生你又凭什么认定她就不会是杀人凶手?”刘梅仍然盯着对方,毫不放松。
“呃”,李执微微一滞后强辩道:“我和她接触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却看得出她是一名很正直地人,应该不会烂杀无辜。”
“不会烂杀无辜?你为什么不说她是没有能力杀人,还是你认为她有能力杀人却不会去做?”
“你这是强词夺理,曲解我的意思。”
“两位,两位,”哈特见两人发生了争吵,不得不站出做和事老,“我们现在是在讨论案情,大家都只是猜测,别太当真。”
刘梅可能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转移话题道:“听说李先生当时身边还带了两名助手?”
“是的,他们叫岩和马克,现在都在我的公司工作。”李执也觉得自己刚刚地情绪激动很没来由,便调整情绪,依然配合地回答对方的提问。
“你能够把他们叫来和我见见么?”
“如果没发生这样的事,当然没问题。可是现在我觉得他们在我的工厂里更安全一些,他们不但是我的员工,更是我的朋友,我得为他们地安全负责。当然,如果你们也想派人去‘保护’他们,我非常乐意配合。”有了刚刚地争吵,谈话地气氛不再是那么和谐,李执忍不住在话语中拿捏对方。
“可以”,刘梅果断地对身旁地一名男子大道,“你现在立刻带一队人去黑冈……”吩咐完手下后她又转头对李执道:“这还需要李先生向那边打声招呼。”
李执还能说什么,只能表示没问题。
刘梅的那名手下刚刚离开,与她一同到来的另一名男子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对她道:“主任,在旧金山又有一人被害。”
“旧金山?”刘梅皱眉道:“仅剩地六个人不是都在我们地手中么,怎么旧金山又跑出来一个?”
那男子瞥了李执一眼后道:“是的,除了那个阿娜拉外,其他六个人都在我们地监控之下,只是这名受害者却并不在那个范围之内。”
李执在一旁听到两人地对话,忍不住道:“刘警官,你们是不是还对我隐瞒了什么?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地配合,是否应该先让我了解情况?”
如今新发生地命案,等于是间接洗脱了李执地嫌疑。并且李执似乎了解许多警方目前还没有掌握地情况,刘梅暗想透露一些案情给对方也无大碍。于是便道:“李先生是否看过美国TPA电台对对外播放地关于哈尔皮埃地独家报道?”
李执知道对方此问必有深意,耐心地道:“是的,我看过。”
“实际上TPA电台对外播放的只是一部分剪辑,国际刑警当初掌握了TPA电台的原版录象。这一系列凶杀案发生后,我们除了发现被害者都是曾经在去年六月末滞留在埃及境内外,还发现这些被害者无一例外都在TPA的这段录象中出现过。李先生当时也在现场,想必知道当时在场的游客至少有数百人,而数十名被害者全部都曾经在录象上出现过绝对不会是一个巧合……”
“所以你们推断凶手杀人的范围就是在被摄入这段录象的人当中?”李执接口道。
“不错。”
李执用手搓着下巴,作出结论道:“按照这个推断,凶手一定就是能够接触到这段原版录象地人。那么这个凶手如果不是TPA电台地工作人员……”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后续道:“那就是你们国际刑警内部地人了?”
出乎意料,对于李执地话,虽然刘梅身边的那名男子对他怒目而视,但是刘梅本人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她只是正色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你还忽略了一点。当初关注发生在埃及的事件的并不只有国际刑警组织,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多数也通过各种途径得到了那段原版地录象,所以说嫌疑人应该将这些人全部包含在内才对。”
“那你为什么还怀疑阿娜拉?她应该不属于你说的那些人吧?”
对于李执地耿耿于怀,刘梅竟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也许不是那种人,但是她当时出现在现场,并且来路不明,所以不能排除是凶手同伙的可能。”
李执有些郁闷地摸了摸鼻子,道:“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又有人被杀害了?”
“是的,”刘梅面色凝重地道:“除了阿娜拉外,出现在录象中地人如今还幸存地还有六个。这其中三人就是你和你的那两名助手,另外的三人也已经早就都被我们保护起来。而刚刚却有消息说又出现了新的被害人……”
李执皱眉思索了半晌后道:“你们要立即赶往旧金山么?”
已经说了那么多,刘梅觉得这点小事也没必要隐瞒,“是的。”
“我想与你们一同去,可以么?”说到这儿,李执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说过要保护我的安全地。”
“当然可以。”对方地要求正中下怀,刘梅原本还考虑要留一组人跟在李执地身边了,现在李执主动要求要跟她走,她又怎会拒绝?
当李执他们到达旧金山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凌晨。小艾纱被李执交给了佣人照顾,他有预感这次的事情恐怕很不简单,不适合将她带在身边。
刘梅与其他警员只在飞机上眯了几十分钟,此时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相比之下,李执依旧精神头十足地样子就显得非常另类了。
当几人赶到凶案现场时,眼前原本幽静地小院落外已经停满了警车,刘梅在出示国际刑警地招牌后顺利地通过了警察地阻拦,李执自然紧跟在她身后混了进去。
当他们来到院落中央的双层哥特式小楼前时,正有一名警员呕吐地被人扶着离开。
刘梅见状向旁边的警员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那名警员见问脸色立即变得有些苍白,“可能是现场太过血腥了一些,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栋位于旧金山市郊的双层花园小洋楼外,一片花团锦簇、生机勃勃地景象与屋内的凌乱和血迹斑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血迹从一进门就开始出现,一直向屋内延伸,几人为了保护现场不得不贴着墙壁向前移动。
当他们好不容易来到房中地客厅时,一名面带口罩地警官见到他们立即如获救星般地迎了上来,“我叫马修,是这里的指挥官,你们来的真快,由于在现场发现了你们的通告中提到的那东西,所以我们就立刻通知了你们。”
刘梅点点头道:“我叫刘梅,马修警官你好,非常感谢旧金山警方能够第一时间向我们提供消息,可以先给介绍一下你们掌握的资料么?”
“当然”,马修介绍道:“这里的户主叫泰柏,男性,三十八岁,是旧金山的一名投资咨询师,他与他的妻子安住在这里。他们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感谢上帝,两个孩子都在宾西法尼亚的外婆家居住,从而躲过了这一劫难。”说着,他指着客厅正中地一片血腥道:“那就是他的妻子,初步判定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傍晚六点左右,他们夫妻两人与邻里的关系相处的很好,昨天晚上他们的邻居前来拜访时发现房门没锁,进来后……你知道,她被吓坏了,之后就报了警。”
刘梅一边听着他的说话,一边小心地来到受害者地尸体旁边。李执也随后跟了上来,刺鼻的血腥味让他微微皱眉,旁边地一名警员见状递给他一幅口罩,他道谢后接过带上,立即感觉好了许多,忙凝神观察那具尸体。
即使李执这个没有任何办案经验的人也看得出,凶手进屋后立即对受害人展开了无情并且残暴的攻击,而受害人在受伤后从门口一直挣扎到这间客厅中才被杀死,这可以从地上地血路和侧翻地家具看出来。
倒在血泊中地女死者浑身都是被利器割出地即深且长地伤口,最让人触目惊心地一道伤口将她的胸腔完全剖开,巨大地裂口从胸口一直延伸到小腹,这使得她的内脏完全裸露在外,彻底断送了她的生机。
尸体血肉模糊地仰躺在地毯上,四肢成大字型地伸展开,内脏被凶手剁得粉碎,使得她地肚子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甚至在混碎地血肉中隐约可以看到她的腰椎,内脏地碎块惨不忍睹地溅得四周到处都是。唯一完整地心脏被掏出插在了尸体旁边地台灯架上。
李执瞧了几眼后没看出什么名堂,便移开了视线,刘梅不知什么时候也戴上了口罩,看不出她地表情,不过李执可以感觉得到她地呼吸已经变得有些急促。
刘梅过了许久才道:“凶器是什么?”
马修答道:“不知道,现场没有找到凶器,初步判断应该是某种长度不超过一尺地刀具。”接着他地实现直接越过客厅中央地尸体,投向楼梯处道:“另一个受害者也就是户主在楼上地书房里,他应该是在楼梯上与凶手相遇,并且与其搏斗过。唉,他整个都都被那狂魔砍碎了,就象是从碎肉机中排出的一般,已经根本无法认出他地模样。”
刘梅一边顺着楼梯登上二楼,一边道:“那你们是怎么确认被害人地身份的?”
“泰柏定期都会去医疗中心献血,血库中也有他地血型记录,我们已经比对过,的确是泰柏本人。”
几人说着已经来到了二楼散布着尸体残害和血肉纤维地书房里,被剁碎地尸体在地板上铺了薄薄地一层,只能从中央残存地骨架中分辨得出那是凶手分解尸体的位置。
正对房门地墙壁上,被用鲜血画上一个由两轮新月交错组成地图案,在图岸下的地板上丢着半截手臂,断口有明显摩擦过地痕迹,显然凶手就是用它作为“画笔”的。
李执觉得除了现场太过血腥外,其他的地方都和刘梅讲给他地其他几起案件没有太大的区别,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他决定离开这个简直和地狱一样的地方,出去透透气。
刚一转过身,他的身体就立即僵立不动,一股寒意打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只见在房门边的墙壁上,被人用鲜血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大字——“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