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得知消息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魂轮还躺在遇害的地方,身上是一张圣旨。卡洛兰德将他赐死。然而,几乎没有人知道魂轮府还有一名侍女,所以卡洛兰德便没有再追究。
我擦净魂轮破殇嘴角淌下的血。想到昨天他对我说的,“马上又会有一个人为你而死。”我想到了那名侍女,便冲进了府中,但是却没有人。
两天后,魂轮破殇被葬在了皇城墓园。我参加了葬礼,我希望听到皇帝殿下卡洛兰德的解释。但是,皇帝殿下并没有出现在葬礼上。只是下了一道谕令——恢复魂轮破殇为密斯提•亚仑•伯所亚德亲王的名称。
而我,越来越觉得皇城并不像自己眼前这般平静。在学院学过的官爵、国家决策等等所学习过的一切知识开始在我的脑中回想。在这些看似公平地规定中又有多少是这正公平的?人民的意愿并没有被取纳。皇帝的政变,人民并不支持。我想起了儿时,人们在耳边抱怨卡洛兰德的话语。
“索罗文撒,他到底是一位怎样的皇帝?”我自言自语地问,向国家图使馆走去。
但是,编年史书上并没有详细地记载一四七八年的“三日政变”。所有地历史书都以一句话“索罗文撒•挪•伯所亚德皇帝不得民心,西华入侵却不反击,有叛国罪。阿什德•夏•卡洛兰德为了国家的荣誉推翻了其政权。史称‘三日政变’。”
我在脑中竭力模拟着十二年前的双华战争,我就是在那年出生的。
“西华为了拓展疆域以及新的市场,对东华宣战的那场战事。”我小声自言道:“为什么索罗文撒皇帝没有抵抗?这段历史有很多疑点。”
突然,我合上了书,“为什么我要在意这些事?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对了,难道仅仅因为密斯提亲王说的那句话?”我想起了他对我的那句忠告,“这皇城危机四伏,对于你来说。”
“对于我来说?”我若有所思地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我想到密斯提说他比我自己更要了解我的话,我自问:“我身上到底有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在贫民区虫居市出生,一直过着最下等人的生活。母亲死后加入了‘灰鸽’组织。在‘灰鸽’被剿灭后,我便进入了皇城……
等等,为什么在“灰鸽”被剿灭后,会有人送我进入皇城?为什么皇帝殿下如此地重视我呢?贫民区最下等居民的八岁小孩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在三年之内登上皇帝直属十二圆桌骑士和公爵的地位?这些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中。自从我在皇城国家医院醒来后见不到妹妹时的焦急,一直到我站在图使馆的此时此刻,曾经一直被我所忽视的疑问接二连三地蹦进了脑中。
“必须得去问问皇帝殿下。”我坚定地盯着书架上的一本书,皱着眉头在心里说道。
而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被打开了。我敏感地向门口方向望去,只见皇帝殿下赫然站在那里。
“陛下。”我向他行礼叫道。
今天,皇帝殿下身穿行装,暗红色的衣袍缓缓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向我走来,“对历史感兴趣了吗?布伦公爵。”他拿起了我刚刚翻阅过地书。
“卑臣只是想了解帝国的历史,陛下。”我依然做行礼状回答道。
“平身吧。”皇帝殿下放下书,“朕,刚才听说伊菲侯爵已经抵达了奥布兰皇家机场。”
“谢陛下提醒。”我恭敬道。
“布伦卿。”皇帝殿下长舒一口气,问:“你见过密斯提亲王吗?”
“是的,陛下。”我如实回答,“臣有感于上次对帝国西线的叛军镇压去想密斯提亲王问了些问题。”
“问的什么问题?为什么不来问朕呢?”
“回陛下,臣觉得臣杀了太多的人,是个罪人。而因为陛下日理万机,并且听说密斯提亲王阅历很深,曾经也同臣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臣才会去请教他。”
“是吗?你才十二岁,却已经为了帝国的复兴而战了。朕能理解。”皇帝殿下说,但他话锋又一转,问道:“你们还谈了些什么吗?”皇帝殿下漫不经心地翘起腿,微笑着问我。
“亲王他还说,这皇城危机四伏,尤其是对于臣来说。”
“哦?”皇帝殿下面色骤变,却又马上回复了平静,“是啊,这皇城之内还有许多人都不服于你。爱卿确实身处险境。”
“谢陛下的关心。”我回答道。
皇帝殿下起身,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朕要走了,你去见你妹妹吧。”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陛下!”我突然叫道,问:“为什么您要赐死密斯提亲王?”
皇帝殿下却连头都没有回,“夏拉亚•洛门克,密斯提亲王私自庇护帝国重要通缉犯。”
我独自站在高耸的书架之间,面前是皇帝殿下刚坐过的书桌、座椅和皇帝殿下远去的背影。心里说:“皇帝殿下,你在撒谎。”
夜幕降临,露茜顺着墙壁来到了我的卧室。我正站在窗边双眼凝重的望着皇宫。我想,如果露茜没有失明的话,会用注释伟人雕像的眼神注视着我。
“哥哥,你在吗?”
我将双眼从散发着刺眼光芒的皇宫上移开,投向露茜,眼中的凝重与疑虑像是水中的砂糖般迅速溶掉。我温柔地看着她,“我在这。”
露茜向我讲述起在马达加斯加的所见所闻。当然,她并没有真正地看到什么,而是要归功于爱德和修斯的精彩描述。就在露茜兴高采烈地讲她希望同我一起分享的快乐时,我的思绪又飞向了前几日与密斯提亲王的谈话中。
“这座皇城中危机四伏。”我时常想到这句话。每次朝政议会时,我都会注意周围人们的动作和目光。可那好似我最在意的还是皇帝殿下的谎言。因为仅以密斯提亲王当时的公爵身份就不会以包庇罪犯的罪名处死,而且如果真当时死刑,案子也应该通过法部判决,再就是我从未听说过夏拉亚•洛门克这个帝国一直在通缉的犯人的名字。
可是,皇城内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我的眼中有一些虚幻,好像整座皇城都被蒙上了一层纱;好像它戴着一张面具。
又是一个无事的夜晚。我、苏极、爱德、修斯死四人在一起谈论着近段时间或有趣,或无趣地事。只是为了消遣无聊难耐的夜晚。
我们四人围绕着矮桌,身体都深陷入沙发之中,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杯红酒,虽然并没有人喜欢喝这种高贵的饮料。我们从马达加斯加谈论到一千多年前的华斯曼兹建国的神话。我只是听着,很少插嘴说什么。听到感兴趣地事物便会多问两句。但是,即使是马达加斯加的游乐场、苏赛比州的原始森林都无法使我真正地想了解这座现在在我眼里谜一般的皇城。
“你们知道七八年政变的详情吗?”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屋内的谈论声顿时停止了,那么一分钟地时间,没有人再说什么。最终,爱德清了清嗓子,“那时,我们都很小。现在的史书也都没有详细记载过,所以,我们也并不知道什么。”
“是么。”我叹气道:“我觉得……算了。我们还是来说点别的吧。”
修斯在同时抢着说:“叶茜卡的父亲众议院议长——本杰明•朗•米多亚兰德,和我们的父亲财政部部长——盖亚•阿瑞斯都是前朝索罗文撒皇帝的亲信。米多亚兰德叔叔曾是撒洛克德军总帅,我们的父亲是佩兰尼吉军总帅,在卡洛兰德皇帝登基之后,就将他们分配成了现在的官爵。”
“为什么?为什么要降他们的官爵?”我不解地问:“难道两位前辈反对陛下推翻索罗文撒的统治吗?”
爱德这时也开始说道:“我听到过父亲和米多亚兰德叔叔的谈话,卡洛兰德陛下政变之时,他们两人正好被派往西方边境跟东方边境与西华做最终决战。可是,索罗文撒下台,卡洛兰德陛下政变使得任务未果而终。”
“这么说,前朝索罗文撒皇帝并非没有抵抗!”我说:“难道史书上记载的的错误的?”
这时,苏极在一边终于插话了,“父亲曾告诉我,不要谈论这件事。要是传到了皇帝殿下耳中,会被判死刑的。因为父亲对这件事守口如瓶,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的立场。”
爱德和修斯不再说什么。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起身走开了。苏极也小泯了一口红酒,“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出什么乱子。”
“不,要不是没有宰相大人的话,皇帝殿下一定会杀了我们的父亲的。”爱德笑着说:“皇帝殿下准会成为暴君的。”
“请不要这样说。”苏极只能笑着说道。
两个女孩都在床的一边,半面相对地开心的聊天。
叶茜卡此时正津津有味地听着露茜讲述从爱德和修斯口中描述的马达加斯加的风土人情。
伯德温合起信,深呼一口气。他拿起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了起来起来。他正给远在皇城的本杰明与盖亚写信。在这所简陋的木屋内,他完成了许多次和皇城内叛军的联系。
卡洛兰德皇帝紧紧攥着手中的圣旨,身边站着帝国宰相。
“陛下,形势紧迫。其余大将军都已赶赴前线了,臣以为只能用布伦将军了。”
卡洛兰德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朕怎么可能让他们相见?”
“臣觉得布伦公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朕不想冒险。”卡洛兰德目光凝视着窗外若隐若现的军部穹顶。
在众多的疑虑中,皇城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