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一辆军用车,开始在广大的皇城中搜寻“敌人”的踪影。
“将军,据我们的资料,白灵狱共有五个出口,并且有三个隐患处。”布兰德同我坐在同一辆车上。他现在正在向我解释:“将军请看,如果犯人从狱中逃出,除了五个正门外从狱口到正门还有一百米的距离,并且在除了五扇正门之外这一百米的距离内共有三口井,所以也有可能成为犯人逃跑的路线之一。”
我拿过地图看,想了一阵,便拿起了手机。
“我是佩兰尼吉公爵,告诉我今天事发时狱警的情况。嗯!对……好的,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对布兰德说:“布兰德,是南面的狱警出了问题。这里没有井,而且以犯人之前的身份来考虑,我不认为他会越狱并且从井里逃走。作为前朝皇子,他应该很了解,从白灵狱逃出来并不等于是自由了,还有一整个皇城禁军等着他。他怎么会越狱呢?”布兰德听到我的话之后表情稍稍变化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布兰德上校?”我问。
“不,没什么。将军。”布兰德皱起眉头严肃地看着我,说:“那么,您觉得应该怎么办呢?将军。”
我想了一想,“南门的狱警出现了管理漏洞,可以肯定犯人是从南门逃走的。布兰德上校,告诉我南门方向的道路和周围建筑、设施的情况。”
布兰德将地图以上的整栋监狱地图缩小,他回答:“是这样的,将军。从南门出来有一条通向南皇城的路,周围前三百米内是皇城狱警的居住区。而后面是一大片延伸到城门的果园,这里经常成为犯人们劳动的场所。如果穿过东边的果园,就是皇城的明湖,而西边是侧南门的入口通道,通向皇城公园。”
“皇城公园的警卫情况呢?”我看了看表又问。
布兰德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什么重大消息就要公布了一般,他说:“那里今天没有警卫。”
“怎么会?”我惊叫道,随后不解地问:“皇城竟然还有地方会没有警卫?”
布兰德解释说:“嗯,是这样的,将军。今天因为皇帝殿下要出宫参观,所以安排了很多禁卫军的卫兵。这样就导致皇城公园的警卫从今天一大早就撤走了。”
“几点?”我问,并且深深地皱着眉头。
“六点,将军。”
我摇了摇头,不由得自语说:“好像天都在帮他一样!”又问布兰德道:“皇城公园有几条路?”
九点,一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皇城公园,并开始搜索。
我并没有带多余的枪,我的手中只拿了威尔逊·佩兰尼吉圣剑,这柄剑现在比我的身高一半还要高!
这里很安静,这能听见鸟鸣和自己走路时衣服所发出的唏嗦声。皇城公园是个很大的公园,占地九千平方公里,所以就以我们这九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可以说是独自搜寻着向公园中心的湖进发。
大约十二点钟的时候,一名士兵发现了一块挂在树枝上的破布。他知道这是白灵狱囚服的碎片。看来波斯亚害怕遇见人,所以故意去走满是荆棘的路。士兵慢下来沿着泥土中隐约的脚印搜寻着。又过了两个小时,这士兵发现有什么东西从前面闪过,便一抬头,起身环顾四周。可是什么都没有。
突然!从树林里跳出一个人影向他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了那士兵的头盔上。随后用另一只手拿着的锋利碎石想士兵的脖子划去。
由于电动狙击枪体积太大,不便于逃身用。波斯亚选择了那名士兵身上的军刀和一把电动手枪。他将棕色的凌乱头发向头后一抹,再用手掌抹了一把脸便迅速离开了。
波斯亚在脑中回想着十一年前逃过卡洛兰德手心的皇弟、皇妹们:路易华、基兰蒙、未出生的皇妹和两个背叛了父皇的二皇子坦仑斯、七皇子阿尔弗。
“站住!”我向他吼道。
波斯亚拼命的跑,思考着怎样才能掏出皇城并找到路易华等人时,我的吼声传入了他的耳际。
他呆住了,看着我。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呆住。有谁能想象到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孩子会向逃犯以如此地吼声,而且这个孩子的腰间还别着佩兰尼吉圣剑!
当然,他只呆了一瞬间,便立刻又躲在了一棵树后。他想了起来,“阿瑞斯将军曾派送饭的狱警告诉过我,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是……天呐!天呐!卡洛兰德怎么会……我的天呐!怎么会这样!”他的内心极度痛苦。
“出来,我知道你没有武器,我不会杀你。”我的语气沉着冷静,因为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了。
波斯亚仰着头靠在树杆上,闭眼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他狠狠地说:“休想!”
我在听他喊了之后,便见从树后跳了出来,用枪指着我。
我疑惑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明白了。不解的眼神一扫而过,“看来,你已经解决掉了一个了。”我缓缓抽出圣剑。
波斯亚看着我,眼中露出了一丝悲伤、一份难过。我虽不知道他那眼神的意义,但是我知道那并不是因为绝望而有的神色。
此时,波斯亚的心中真的难过极了,他心想:“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能向他开枪!而过时如果是坦仑斯,或是阿尔弗,我也许可以做到,但是……但是……眼前这个孩子,他是……他是……卡洛兰德这阴险的奸贼!不行!不行……”
“开枪啊!”我用剑指着他,头向右摆了摆,像是在用剑尖瞄准对方。我们之间相距只有十几米远。
我见他将原本指着这我的枪口微微左偏了一点,“砰!”
他扣下了扳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将枪口故意左偏,但是我还是想都没有想的就挥剑上去了。
一阵刺耳的金属相擦的声音之后,我的剑锋冒出了缕缕白烟。泥土中还兀自躺着应该还是很烫地,被我切开地子弹。就在波斯亚因为我劈开子弹而震惊的发呆的时候,我没有给他机会,挥剑冲了上去。
我用力横向向他斩去,他回过神来用枪挡了我这一剑。我的剑将他的枪沿口与地面平行的直径横向劈开,一颗上在膛上的子弹也被我劈成了两半。我的剑尖划过他那英俊而布满灰尘的脸,血从他右脸的一道细长的裂口中涌出。他翻倒在地上。
等他抬起头看我时,我正站在不远处用手帕擦拭着剑尖的血迹。阳光照在我身上名贵的宝石上,闪着耀眼的光。
等我擦完了,便扔掉手帕。我回过头俯视着他,用冷酷与高傲的眼神!
他抽出军刀,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见他还不束手就擒,便也冲了上去。立刻听见两把利器磕在一起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金属相划的刺耳声音。
虽然波斯亚也是武将出身,但是十一年的牢狱之缚使他退步了不少。我一翻手腕,使了一个花剑。剑锋打在他的手腕上,军刀被打飞了出去,他就这样被我解除了武装。
“我还以为你很了不起呢。”我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而他却笑了起来,“十一年没碰过剑了,又遇见一个高手。”他自嘲道。
“你是怎么逃出白灵狱的?”我问他。
波斯亚索性坐在了地上,靠着一棵树,说:“不是我逃出来的,而是你那位至高无上的奸贼皇帝故意将我放出来的。”
他刚说完,就感觉胸口一凉并开始疼。
“不许你这低贱地罪人侮辱卡洛兰德皇帝殿下。”我冰冷地说,剑尖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波斯亚抬头望着我,口中渗出了鲜血。他就快死了,嘴唇在颤抖着,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此时他的肺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说:“弟……生日,路易……华,路易华……去找,路易……你去……找……”还没有说完,他便咽气了。
我将剑从他身体里抽出。用电话叫来了布兰德,“布兰德上校,犯人已经确认死亡。我现在身在皇城公园亚伦德殿正门方向偏东的第一条大路大概三百米深的树林里。”
卡洛兰德皇帝看着地上双目微闭,脸色苍白,已经停止了呼吸的波斯亚,嘴角稍微扬了起来。但是,这扬起的幅度很小,几乎没有人能观察得到。他对我说:“佩兰尼吉卿,辛苦你了。”
“卑臣为陛下分忧,是应该的。”我在皇帝面前行跪礼,回答道。
皇帝殿下又问我,“他死前说了什么吗?”
“回陛下,没有。”我这样回答道。
皇帝殿下微笑着说:“爱卿平身,请回吧。”
我站起身,右手抚胸鞠躬道:“是,陛下。”
路上,我却一直在想着波斯亚临终前的话语,“弟……生日,路易……华,路易华……去找,路易……你去……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我正想着的时候,我的车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将军,武神殿到了。”为我开门的侍者打断了我的思绪。
现在正是晚餐的时间,我进门后直接来到了餐厅。见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露茜坐在金碧辉煌的餐厅里正等着我。我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回来了。”
饭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我牵着露茜的小手向小山走去。今天的天空没有一片云。于前几天下过雨,所以天空很干净,满天的星辰就好像是镶嵌在天空中的钻石一样。
“露露,今天晚上的天空好美呢。”
财政部官邸内,盖亚满面忧愁的坐在书桌旁。十一年了,他依然还保持着军人的坐姿,整齐地白色络腮胡将一根笔的末端深埋进去。他面前是一张信纸,开头写的是:“致:本杰明·朗·米多亚兰德将军。”
信写得很短,并在最后,他附上;“愿,伯所亚德万岁。老臣:盖亚·阿瑞斯笔于1489年5月4日。”
他不知道该写什么好,就草草落款了。也许这是他写的最遭的一封信吧。他起身拿起烟斗,望向窗外交接的月亮和钻石般地星光。心中焦虑、不安、烦躁。这十一年来,时间让他变老了太多。四十四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须发花白,却唯独那双眼睛依然像从前一样乘车、明亮……
“露露,我们就坐在这里吧。”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她点了点头,坐在了小山顶的草地中。我在她身旁躺下,将头枕在她的腿上。
“哥哥,给我讲吧。”露茜说。
我仰望她的脸,看着她面向前方,无神地双眼。我又看向了星空,“露露。”我开始为她描述着夜空的美景,“今晚有好多星星。月亮还是一个大半圆,银色的光芒洒在我们周围。草丛就好像镶上了银边一样,还有山下的道路也是。”我爬起来,像小山下面望去,“路面洁白无瑕,很漂亮。我们‘军部大殿’的殿顶也被月光照的发出淡淡地银光,上面的钻石和宝石泛着幽美地白、红、蓝、绿、黄光。真的很美!”我又枕回了露茜的腿上,“今天有很多星星,有大有小;有亮有暗。东边的天上和西边的天上个有一颗闪着红光的恒星和一颗闪着蓝光的恒星。天空中满都是星星,我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了。”我感慨地看向露茜,他微笑着用心在听我为她描述着的夜景。我看着她满意地笑容,自己也觉得很快乐。
我转向月亮时,“弟……生日,路易……华,路易华……去找,路易……你去……找……”这声音又在我的耳际回想。为什么我没有告诉皇帝殿下,波斯亚临终前的遗言呢?我不知道。波斯亚是无罪的,我想着,目光紧锁在那大半圆的月亮上,月光下我知道我面色惨白。
在皇城的一个早已被众人遗忘的地方。这是一座枯萎了的花园。这里凄凉无比,入口处的门已经被锈蚀地不成样子。上面挂着“西花园”的牌子。这是个很小地花园,坐落在皇城内离皇宫很远地西方角落,曾经是枯花败草的归宿。所以这个地方所幸被起名叫“西花园”,实际上却只是一座花草垃圾堆而已。
就在这枯花败草苟延残喘地生长的院子里,有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坐在简陋的轮椅上。说是老人,其实也不过五十岁。但是他早已经满面苍老,身上还带有许多严刑拷打所留下的印记。老人的双目已经失明,那也是在十一年前为了捍卫而斗争时所受的伤痛。
老人此时紧闭着双眼,抬头面向月光的发源处,表情悲痛。在他简陋地轮椅旁边是一位单膝跪地行君臣之礼的侍卫,长直的黑色长发落在地面上。
“请您节哀顺变,陛下。”他说到,语气很沉重。
老皇帝一言不发仍然面朝月亮,一滴泪从眼角溢出,从饱受风霜的脸颊滑下。
皇宫之中,卡洛兰德皇帝嘴角带着微笑望着同时有三个人望着的月亮。突然,他的笑容消退,恶狠狠地说:“索罗文撒,我就让你也尝尝丧子的滋味!”他扭曲地面容正对着皎洁的月光。
我、盖亚、索罗文撒、卡洛兰德,心中所想的却并非是那纯洁的银色光芒!疑惑、焦虑、悲伤、仇恨……
一四八九年,五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