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营的枪炮声震耳欲聋,牵引着张铁龙挂念战友的思绪,恨不得腾空飞到北大营,解救出所有的战友。他脸色苍白,浑身焦躁,心潮澎湃,起伏不安,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扑向北大营。张铁龙与三营官兵结下深厚的战斗情谊,今天北大营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使他产生一种不祥预感,三营官兵们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刘振海一行心急火燎地寻找张铁龙,张铁龙焦灼不安地盼望三营的弟兄们。事情可真是巧合,在通往北站的公路上,他们双方突然间都惊喜地发现了对方。
张铁龙在经过一处炮火炸毁的民房附近时,突然听到一阵焦急的呼喊:“铁龙哥,老营长,你来了?”
张铁龙浑身一颤,神速地停住自行车,惊诧地定睛观察呼喊者。来人是一位年纪约摸二十七八岁军官,长得身材高大,一张黑红的大脸膛,乌黑的剑眉下,闪动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就是东北军某团三营的七连长刘振海。此刻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连呼带喘的带着四名弟兄跑过来了。
生死关头亲人相见,心情格外激动,好像是久旱大地逢甘雨。张铁龙惊异地拉住他们的手,眼睛里闪出激动的神态,心急火燎地问:“快说,北大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振海义愤填膺,悲伤地说:“老营长,小鬼子向我们进攻了,正在残暴的追杀我们营的弟兄。”
“小鬼子真的下手了。现在弟兄们怎么样?都逃出来了?”张铁龙浑身一怔,脸上呈现出激怒的表情。
“就跑出来我们几个,其它弟兄们可能都叫小鬼子捉住了。”
张铁龙急忙问道:“孙志明营长在干什么?他是怎么指挥战斗的?”
刘振海沉重地低下头,悲痛地说:“孙营长牺牲了,是他叫我们来找你的!”
张铁龙被这突然传来的噩耗惊呆了,身体像被人打了一棒,想不到自己的战友会倒在鬼子的枪口下。他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着,眼窝里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头脑中像演电影似地闪现出他们过去并肩战斗的场面。
张铁龙强忍住浑身撕肝裂胆般的剧痛,急切地问刘振海:“今天的战斗是怎么发生的?上级长官是怎么下命令的?”
“当小鬼子进攻时,我们团长给上级长官打电话请示。上级长官当时下命令不要抵抗。”刘振海激动地介绍情况。
“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下命令?守土保民,这可是军人的职责。”张铁龙脸上肌肉突然一颤,心脏在急剧地跳动。
“老营长,是上边的长官把我们抛弃了。咱们营三百多弟兄还在小鬼子手里。他们很危险哪!生命危在旦夕!”周石头眼睛里燃烧着烈火,忧愁地说。
张铁龙用深邃的目光,仔细地打量激愤的官兵,瞅见他们眼神里透出精神抖擞的劲头,顿时心里有了底气。他们都是二十多岁年龄,一个个眼睛乌亮有神,脸上流露出无所畏惧的神色,是打仗时生死相依的战友。张铁龙环视大家后紧皱双眉,眯着一对大眼睛,坚定地说:“我们一定要把弟兄们解救出来,动作要快。你们说行不行?”
刘振海担心地说:“我们手里只有三支手枪,怎么打?”
“枪少没关系,打仗关键要靠头脑。现在兵荒马乱,小鬼子正在猖狂地进攻东北军主力,我们正好可以采取三十六计中的“混水摸鱼”的计谋,打他们一个冷不防,趁机解救出我们营的弟兄们。”张铁龙胸有成竹地指着头,慷慨激昂地说。
刘振海眼前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觉得张铁龙找到解救战友的锦囊妙计了。他知道混水摸鱼之计,是三十六计中的第二十计。它的原文是:乘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通过张铁龙的计谋,他感觉到战胜鬼子的希望,找到了解救战友逃离虎口的办法。他激动地说:“老营长,这个计谋好哇。现在北大营里乱成一团,双方正在激烈的战斗,我们采取混水摸鱼的计谋是能够成功的。”
“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要行动,到现场看情况再找解救方法。你们敢不敢去?”张铁龙额头皱着双眉,冷静地分析说。
刘振海等人神色庄重,显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齐声说:“好,老营长,我们听你的。”
张铁龙的脸唰地红了,毅然决然地挥手说:“走,马上行动。”他们迅速地转身,一个个甩开大步,弓着身子,风风火火地向北大营方向赶去。
半夜时分,月亮还躲藏在一片薄薄的云彩里,沈阳城笼罩在一片弥漫的战火硝烟中,震耳的枪炮声不时划破夜空。北大营的食堂里一片混乱,被日军抓住的官兵们心里非常焦急,人人愁眉苦脸,忧心忡忡,为自己的生命安危担忧。
孙春林威严地站起来,腰杆挺得笔直,咬着嘴唇,鼓动大家说:“现在大家害怕没有用,我们要团结起来,做好战斗准备,找机会干掉小鬼子,争取跑出去。”
王一岚正在为一位头部负伤的伤员包扎伤口,焦虑地说:“孙参谋,我们手无寸铁,外面有小鬼子看守,我们怎么打呀?”
“王医生,你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会有援军的,会有人帮助我们脱险的。”孙春林凝视着窗外,心中有数地说。
炮兵连长李保民忧心如焚,长吁短叹,打了一个呵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我现在没有炮,否则,我非干掉他们不可。唉,真倒霉,碰上一个不叫打的长官。”
“李连长,别急,有你们炮兵大显身手的时候。我就怕到时候你的本事小,不能发挥出炮兵的作用?”孙春林脸上露出矜持地笑容,凝视窗外轻声安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