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年间村中有个偷鸡摸狗的主,浑名唤做:“懒鳝”,这家伙好吃懒做,家里的田地是多年荒芜,也不去管理,就像个鳝鱼一样,平日里懒懒散散,可到了夜里就来了精神。也不知道他在哪学到了些盗墓掘地的手段,没钱了便寻着山塚之处下手,找些明器换些钱花。这十里八乡的新坟旧墓埋在哪儿都是了如指掌,虽然村里早有人知道他干这勾当,却一直没抓着现行,倒也拿他没办法。
那时谢家也算是本地的书香府邸,还比较殷实,传到小青父亲这代时,她父亲虽然名为四书,却不爱读书,只喜欢四处溜哒,俗话说:“儿大不由娘。”谢三爷是也拿这独苗没办法。于是便想,早点给儿子成个家,让媳妇来管管吧。四下托人说媒之下,倒也娶了房媳妇。不两年便生下小青,谢四书得女后,也挺高兴,围着媳妇倒也在家安心的呆上了几天。三爷得一孙女,心想这回儿子应该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不顾家了,可是好景不长。
谢四书平日里和一些不务正业的人玩乐赌博,输多赢少,有时候输红了眼,就悄悄拿些家当去抵债,三爷发现后,很是恼火,执棍大骂不肖子,也就在这时候被那懒鳝唆使一起去摸冥物,本来谢四书也不愿跟着去干那些有损阴德、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经不起一再的诱惑,加上自己被父亲发现偷拿家当,这手中也确实缺钱,好玩乐的人没钱不但手痒,心也痒了,最后咬咬牙,竟然跟着懒鲛一起混去了,起初掘了些小墓,摸出些物什,倒也足够自己去玩乐。虽然每次去墓地里都心惊胆颤的,但当得手后,花得痛快,又全然把这忘记了。
直到有一次,有个村民在旱地里刨花生地,刨出来后,发现地里不少花生给田鼠啃了,那村民寻着鼠洞,便一直挖,想把那窝田鼠给挖出来,不想这鼠道竟然弯弯曲曲绕到土台子上,这土台子比四周旱地略高,上长着两棵乌桕树,这乌桕树相传是对夫妻树,树大叶茂,刚好把这土台子给遮盖住。而且这里四处是田地,一望无垠,独独长了这两棵树在此,田地里村民干活累了,都喜欢在树下歇息,所以这两棵树一直都被庄稼汉保护着。那个村民有些犯犹豫了,这田鼠打洞打到这树下,我再挖过去的话,搞不好把这树根给挖断了,到时就不好交待了。但眼瞅着自家地里的花生被啃了这么多,又不想放过这窝田鼠,于是便暗暗道:“我浅挖点就是了,实在挖不到那窝也就算了。”于是又刨进了两尺,没想到刨到这深度时,发现这有块青石板,村民犯难了,这树底下怎么还埋了石板呢?难道这田鼠还会砌房子?于是小心翼翼地把那石板周围的土给清理出来,想把这石板抠出来,当他把那块石板清理出来后,发现还不止一块,而是一块连着一块铺在地里的。村民这时才觉得有问题,仔细一看那石板,上面好像有些花纹,和平日里瞧见的墓砖上的纹路有些相同,于是心里暗道:“晦气,这田鼠没刨到,倒刨到几块墓砖了。莫非这田鼠啃着这花生供奉给这墓地的主人?要不鼠窝怎么会连到这来呢?”乡下人比较迷信,又喜欢胡猜乱想,这一紧张便匆忙把那刨出来的土重新盖上。然后急忙回家拿些香烛纸钱,准备在这烧烧,以防那地下的主儿冲犯了自己。
在折回的路上,走得太急,转巷子时一不小心撞上了懒鳝。这懒鳝可不是什么善茬,被撞到了,就想玩无赖。那村民也是急了,甩下一句话:“晦气死了,没时间跟你瞎折腾。”便急急走去。懒鳝见那村民手里拿些香烛,觉得不太对劲,这既不是清明,又不是中元的,冬至也还没到啊,他拿这玩意儿去干什么?
这懒鳝游手好闲,也没什么正事,便远远地跟着那村民,看他搞什么名堂。一路尾随,借那齐腰高的水稻隐蔽,发现那村民在乌桕树下把香烛点燃,烧了些纸钱,嘴里碎碎念叨着什么,看那样子还挺虔诚的。懒鳝双眼骨碌碌地转着,猜出了个大概。待那村民走后,便走到树下查探,发现这里掘了些新土,他倒利索,三两下把那埋好的土又给扒开来了,一看这底下的青石板,那是两眼放光,凭着自己的职业经验,一瞧就看出了苗头,心里暗骂道:“他奶奶的,被村里老人给糊弄了,还说这是两棵夫妻树,原来是守魂树。”瞧那石板的样式,这地下的墓穴一定来历不小,当下便不动声色,把那烧余的纸钱,烛火一并埋好了,准备趁着晚上来动手掏金。
若是小墓,自己一人动手那也是措措有余,单凭被乡下人误传了这么久来看,这地下也不会那么简单,为防万一,便邀上谢四书一齐下手。谢四书一听有大动作,心中略带兴奋却有些不踏实,提议再找个人把把风,干事也能利索点。懒鳝觉得也有道理,便伙同另一个叫罗子的无赖三人一同去。三人到铺里吃喝一通,折腾到了半夜,把准备好的家伙带齐就上阵了。
虽然天气到了半夜挺凉的,不过三人喝了些酒,满脸通红,正发着热,一想到可能还有大收获,那是寒意全消。乡下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蜡烛也舍不得浪费,所以都睡得早,到这时候田野里那是只闻得一声声的虫鸣,偶尔从地里窜出些夜鸟,在月光下扑腾那么一两下,然后不见了踪影。
还没到了那土台子上,懒鳝发话了,让罗子到前面把风,有人来了及时通知下,毕竟这掘墓在哪都是犯大忌的。罗子手里还提着半瓶酒,就在土台子前几十米远的地方挑个草剁子坐了下来。
懒鳝和谢四书带着家伙到了土台子上。谢四书瞅着这土台子说道:“我说这四处都是田地,树下能有穴么?”
懒鳝白了一眼说道:“这你就不懂了,白天我到这踩了点,看了下,若这里面不是古墓的话,怎么可能有墓砖,而且据我初步推算,这应该是明清的墓。”
“那应该怎么下手呢?”谢四书虽然也跟着做了些日子,可毕竟没掌握技术要害。
“这好办,明清墓,大多采用七纵七横、共十四层的青砖砌起来的,有两米多厚,墓顶是很结实,这根本没办法直接打通,但是墓壁很容易打通,所以不能直接往这里下手,我用家伙探探。”说罢,便从工具中拿出一条长形铲,那铲呈凹渠状,应该是类似于盗墓专用的“洛阳铲”,只见懒鳝估摸着位置,取了几个点下手,探出一些土,摸摸闻闻,然后在南面确定了挖道的位置。呵呵笑道:“这种小儿科,难不倒我,这下去应该就是墓门位置,我挖下去,你在后面跟着处理碎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