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骂人意识的普罗托斯正要回答,就被泽勒米不耐的召回了,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旗语令升起,几乎同时泰尼斯的指挥部上空,也升起了旗语。互相的谩骂终于平息了下去,代替它的是坚决的进攻口令。呜呜作响的号角,像一把出鞘的军刀,厮杀已经在所难免,杀戮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乌拉尔!”带队的满大军上校挥动着指挥刀,大声着激励前进的士兵。
“乌拉尔!”所有的士兵齐声回应,排成若干个阵列的士兵们,迈着严格规定的泰尼斯军体步,整齐的向前推进。
西瓜也是齐步前进的三千名泰尼斯战士中的一位,随着号角声的响起,西瓜原本异常彷徨的脑袋里呈现出一片空白。带队长官的口令就像丝线一样,牵引着西瓜的四肢开始不听使唤的,机械的前进。后来西瓜数着前面士兵帽盔上红缨,单数是生,双数是死……这就是来到这个战场,西瓜下士和大多数士兵一样的命运,双方都只派出小部分士兵参战,用来试探对手的虚实。当两群可怜的小白鼠进入双方的弓箭射程后,随着一阵破空的弓弦声,雨点一样的箭矢,开始热情的招呼这些可怜的小白们。西瓜亲眼看见,连队带队的尉官在喊完隐蔽后,一支提前到来的箭矢把尉官扑倒在地上。从天上落下的箭雨,把年青的带队尉官,浑身插的像支人型的箭垛。
西瓜乖巧的蹲在老吴和李国涛的中间,羽林近卫军标准的步兵体制,每三名士兵配置三面背负式盾牌,三杆投掷长矛,三把战刀,作战阵型也是以三三制为基础。
西瓜看见一只箭矢,正落向老吴的头顶,情急之下,西瓜直起腰,一把抓住落向老吴的箭矢。霎那间,西瓜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向后狠狠的拽了一下,整个人向后跌倒。刚好看见一批密密麻麻的弓箭,正在迅速的向自己扬起的脑袋坠落。完了,西瓜大骇,来不急举起掉落的盾牌了……
“啊……”西瓜怕的惨叫起来。他忽然间想起了干老子微笑的脸……
一面盾牌就像奇迹一样,护住了闭目等死的西瓜,感觉一只大手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小心点。”一个急切而又充满关爱的声音,是李国涛救了自己。原来是大西人的一支弓箭,从西瓜的皮制铠甲和身体的空隙中穿过,急速的弓箭,顺带把西瓜带了一个后仰,差点翻身倒下。虽然没有对西瓜造成伤害,却把西瓜吓出了一身冷汗,顺带魂魄,都飞走了一半。
西瓜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国涛,李国涛白了他一眼,笑道:“是欠的,总要还的啊。”
西瓜听得猛翻了一阵斗鸡眼,狗日的李国涛,竟然还有幽默的一面啊。
死里逃生的西瓜,向四周一打量。所有人都躲在盾牌后面,已经有不少中箭的士兵,其中也很有几个熟人。西瓜看着中箭士兵的惨状,突然有点想吐,记得村里的张屠户杀猪时,那些猪们的眼神和那些中箭的战士很像,不敢再看,捡起阵亡士兵掉落的盾牌,西瓜加强了自己的防卫。
“兄弟们,不好我中箭了!”老吴突然向两人叫道。西瓜看见一支弓箭,射穿了老吴露在外面的小腿……
“兄弟,咬着牙也要顶住。小心保护自己,千万不要乱动!”李国涛吼道:“再一会儿,这阵箭雨就过去了。”李国涛看了看老吴的伤势:“兄弟,没伤到骨头你真好运!西瓜把你身上的内衣撕一块下来,箭一停,马上帮老吴包扎下。”
西瓜闻言把手伸进皮凯里“刺啦!”一声,扯出一块布来。
“把你的尿布拿开,你快一个月没洗衣服了!”老吴惨叫着回应。
“啊!……”西瓜听见不远处,又传来一阵熟悉的惨叫声。回头一看,二狗也中箭了,一支箭扎在二狗的左肋。
二狗的嘴里开始冒出血泡,正想有所动作的西瓜,感觉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是李国涛。李国涛冲他摇了摇头:“要么我们三个一起陪他死,要么学会保护自己!老吴受伤了,你乱动会害死大家的!”李国涛说话的时候,缓慢而坚定。
西瓜咬咬牙,二狗是最好的朋友,自己答应上战场后要保护他的,他再次看向二狗,刚好看见二狗无助的眼神正看着自己。眨眼的功夫,二狗身上又中了几箭,身体就像打摆子一样的抽动。西瓜听见二狗在叫“妈妈”,声音渐渐低迷。西瓜感觉自己的眼眶中,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喉咙又好像被什么异物噎住了,他想叫二狗,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在双方弓箭手轮换的空档,“乌拉尔!”满大军上校喊着战神的名字,下令跟随出阵的角号手,吹响前进的号角。
“轰!”还活着的士兵集体应偌,西瓜应的异常的疯狂,他心里很难受,像压了千斤重的巨石。刚才如果自己果断一点,二狗不会这么孤单的离去,西瓜大声吼着,眼泪也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二狗,我最好的兄弟……
在战场上最可依赖的是战友,最先孤单的也是战友!西瓜流下了会战以来的第一滴眼泪。双方的弓箭,都给对方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看起来泰尼斯的部队,损失更大一些。
西瓜帮老吴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让老吴跟随自己和李国涛前进,西瓜看着老吴坚定的说:“兄弟,为你而战!”他觉得这也是他想和二狗说的。
看着西瓜脸上挂着的泪痕,老吴和老李几乎同时抽出手,拍了拍西瓜的肩膀:“兄弟,我们也为你和二狗而战!”
老吴的伤势处理的早,跑起来还是有些吃力。但在西瓜和李国涛的护卫下,老吴相信这一次自己依然可以活着结束战斗。事实上刚才的利箭只是贯穿了老吴的裤子,并顺带带走了一块不太重要的脂肪。但毕竟吴腿脚,没有原来那么利索了。
间距五十步的时候,双方将士开始像野兽般,嚎叫着进行最后的冲刺。瞬间冲撞在一起的双方士兵,在碰撞的一霎那,西瓜看见一团血雾,瀑布一般的腾空而起。不计后果的嘶喊声和嚎叫声,让人感觉可以疲倦着,从容的面对死亡。对生命的眷恋,已经被刻意扭曲着,隐藏起来。
“二狗,哥哥给你报仇了。”在双方接近的一霎那,西瓜大吼一声,似乎要把那块压在胸中的巨石一起掷出一般,掷出了他的长枪。长枪刺穿了几步外一名大西国步兵的盾牌,连带附近的士兵都一起被震退了好几步。李国涛也把盾牌抡圆了,脱手砸向附近的大西国步兵,双手紧握长枪,迈开虎步,一枪刺入一个大西国士兵的胸膛。老吴也掷出了长枪,只是看起来他的投掷,没有什么效果。
双方的第一轮投掷,造成的伤害远大于箭矢。在哀嚎声和撞击声中,杀人者绝望的快乐着。
“乌拉尔!必胜!”带队出战的满大军上校粗着嗓子喊道。这可以让他的声音,更有威慑力一些。
“乌拉尔!必胜,必胜!”附和声引起了更多泰尼斯将士的共鸣,汇集成泰尼斯强大的精神攻势。虽然看起来,还是大西人占了上风。
西瓜把皮古送给自己的近三尺长的“西瓜刀”,发挥的淋漓尽致,在他身旁已经倒下好几具残缺不全的大西国士兵的尸体了,他惊讶自己杀人没有一点的负罪感,在村里他甚至只看过张屠户杀过一次猪,往后就不敢再看了!一定是二狗的灵魂在让他杀人……
李国涛的长枪,舞起来就像一阵狂风,他面前的敌人,就像狂风中的落叶四处飘散。藏在两人身后的老吴,感觉自己像个不带钱就跑出来逛市场起哄的家伙,在两个队友的保护下,自己几乎没事可干……
两个搭档的身手,比自己的想象中要强的太多,简直就像两台鲜血搅拌机。看来这两个家伙以前“殴打”自己的时候,手下留情了。老吴心里一阵的“感动”,一个大西军士被李国涛一脚踹倒在地,老吴上前顺手一刀,干掉了那名士兵。拳头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也是英雄好汉!杀了人老吴也振奋起来。
西瓜很满意这把中将大人赠送的西瓜刀,刀绝对是好刀。在和大西国的武器碰撞了无数次后,无所顾及的西瓜,开始大开杀戒。没有在西瓜手下走上三个照面的敌人,近乎完美的三人组合的周围,成了大西军人眼中的死神禁区。
“东子,东子,向我靠拢!”无所事事,时不时抽空捅出阴冷一刀的老吴,看见东子的组合正狼狈的抵挡一伙大西人的进攻,东子的长矛好像被削断了。握着枪杆战斗的东子,几次死里逃生……
老吴开始组织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向自己靠拢。西瓜刀像在展示飞舞杀人的艺术,想想色迷迷的老头子,*自己练刀的同时还有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西瓜现在感激的要命。李国涛再次投出了长枪,长枪在两个大西士兵的惨叫声中,穿透了两具不甘的身体,把东子从大西军刀下,解救了出来,而李国涛却陷入了困境。
挥舞着西瓜刀,西瓜迫退了李国涛周围的敌人:“是欠的,当然要还!”西瓜调侃道,顺手砍下,挡在身前的大西人中尉的手臂,连带手臂上的大西军刀,抛给李国涛:“兄弟,为你而战!”西瓜说的话很正经。
“为你而战!”有点感动的李国涛,有种热血沸腾的豪迈……
聚拢起来的士兵越来越多,除了老吴原先的伍队外,一些临近的兄弟部队也在向他们靠拢。很快在三人的周围,形成了局部的战场优势。
实际上的战况,除了西瓜三人组合为核心的部队之外,大西国的步兵正在分割,围歼泰尼斯的战士。很多的泰尼斯人手中的武器,就像泽勒米写给议会的报告一样,只剩下牙齿了。泰尼斯部队的制式武器,确实不如大西国的强悍。
带队进攻的泰尼斯上校满大军,此时正吃力的和两个大西国军官周旋。他手下的卫队,大都已经阵亡在他的周围了。他看见自己手下的一名军官,奋勇组织士兵向自己靠拢,但每次都被大西国战士挡在了外围。满大军上校艰难的挡住两名大西国少校,砍向自己脖子的军刀,他相信以自己的武勇,肯定可以为自己挣得一枚卫国勋章。只是上校实在不甘心就在这里死去。
满大军看见离自己不远处,一个泰尼斯旗手,在3名大西军人围攻下,瞬间被砍下了头颅,手中的黑龙战旗随着失去头颅的躯干,不甘的倒下……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力战,战场上能够站立起来的士兵越来越少,而现在的战场上已经分化成几个小集团的战斗。随着以西瓜、李国涛、吴连续为核心的泰尼斯部队的刀锋所指,大西国的部队,就像行进中,大船两侧的海水,四散漫开。可是大船永远都在海水的包围之中。而相对于别处的战斗,大西国的部队,正在四处追杀泰尼斯羽林近卫第五师的官兵。
压阵的鼓号声像死神的召唤,频频响起,也许是在呼唤死去的英灵回去故乡,也许是在悲伤着还未曾死去的战士们的哀嚎。
虽然泰尼斯的部队,已经落尽下风,但还有一些地方的战斗在触动大西人必胜的神经。已经和接应上来的卫队汇合的满大军,下令手下的军士重新竖起了自己的战旗……
这是双方的第一场试探性的战斗,上阵的士兵和角斗场上的角斗士没有两样,不死不休。逃跑?你不死在战场上,就要死在战场督战队的刀下!泽勒米有点不耐烦了,他现在必须尽快的穿过长平镇,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看了看突斯所在部队的方向,他下令旗语官,打出让部队出战的旗语……
战斗的时间太久了,西瓜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挥刀的速度也有点慢了下来。一个大西国的校尉,在砍翻了几个羽林军士兵后,和西瓜绞杀在了一起。看来校尉是个精通技击的人,好几次,西瓜都险象环生的,躲过被斩首的厄运。李国涛现在也不轻松,他正在和一个大西国军官游走周旋,老吴在指挥几个附近的组合……
泽勒米在投入突斯的部队后,开始有点不安起来。时间是这支残军的生命,他命令马可的游骑兵绕过小镇,从后方袭击泰尼斯的部队……
在突斯的部队开始投入战斗后,皮古也下令接应前方还在厮杀的部队。在瞭望塔台上,他欣赏的赞美着西瓜三人组合的表现。他命令升起让前方战士撤出战斗的旗语,他也很高兴的看到满大军上校脱离了包围,带着残存的部队,向西瓜他们靠拢。这样的战况比皮古预期的要好的多,虽然他考虑的只是如何拖延大西人的进攻,至于死多少人那不是关键,但可以看见自己欣赏的人活着,必竟是赏心悦目的事。
在后续部队上来后,满大军率领剩下的人,撤出了战斗。在撤出战斗之前,西瓜大发神威一西瓜刀砍下躲闪不及的,大西军少校的脑袋。
第一次杀了这么大的官,西瓜很兴奋,顺手割下还带着血腥味的少校肩章,塞进怀里。
西瓜很兴奋,西瓜很得意,西瓜很骄傲,西瓜仰天发出狼一样的嚎叫,西瓜被敌军增援部队的一支冷箭击中了,西瓜感觉脑袋被重重的磕在什么东西上,眼一黑,似乎有人在耳边疯狂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