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大了,豆大的雨滴打在树叶上霹雳作响,临时开凿的洞穴中潮湿非常。
玉念和玉华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彩光流动,掌心里捏了把汗。
光芒渐渐淡去,露出了一脸疲惫的宇恒子、清须和月女三人,在三人中间,杜峰平躺在地,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可是左肩往下却是空空如也……
“宇恒子道兄,莫要伤心了,杜峰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清须出言安慰。
“说得到轻巧!”宇恒子怒道:“如果是你门下的弟子你会如何!”
清须不与他争,转过脸问玉念道:“说说经过。”
玉念应了一声,将事情原委一并道来。
“混账!又是魔教!魔教!魔教!老夫便要杀光天下魔教!”宇恒子恨声道。
“宇恒子道兄,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呢?当务之急是找一个法子将杜峰的断臂接合起来。”月女话语间取出一支碧玉钗,荧光闪烁,一道雾气将杜峰被斩断的手臂包裹起来,瞬间便凝结成冰。
宇恒子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谈何容易!”
“宇恒子师叔……”玉念忍不住出声道:“我听人说有种叫生转丸的仙药能够治愈……”
宇恒子打断玉念的话:“生转丸?这我又何尝不知?可是这生转丸炼制极其不易,传说鬼医也只是炼制了一粒而已,并且将他视若珍宝,就连当年浩然宗宗主徐浩讨要他都未曾给予,这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这鬼医已经失踪了近二十年!生死不知,又去何处讨要那种仙药?”
玉念一阵气馁,低头不语。
“你先去见见你师父吧。”清须见气氛尴尬,挥挥手,示意玉念和玉华二人离开。
两人行了一礼,这才出了洞来。
玉华带着玉念,两人行进在丛林中。
这一代处于多山地带,在被魔教偷袭后,正道弟子伤者甚多,只有暂时停留在此处修养,伤势稍轻的弟子在山体上开辟岩洞,作为暂时的居所,虽然条件苛刻,但是对于一向餐风饮露的修道者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路走来,玉念发现四周看自己和玉华的眼神都有些不善,抬眼望去,发现这些人全是受天清之邀前来灭魔的正道弟子,这也难怪,受天清之邀,却受到魔教的偷袭,同门师兄弟大都有死伤,而一切的一切都只有归咎在了天清的身上,而天清却是有口难言,只有将这口闷气咽下。
“是不是觉得很难受?”玉华苦笑着,不理睬四周的眼神,说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天了,这些人看天清弟子就像看待仇人一样……”
玉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清叶养伤的地方,这里较之其他岩洞要稍稍干燥一些,铺了一些干草在地上充当临时的被褥,而清叶此时正盘腿坐在干草堆上打坐调息,他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条沧桑,乳白的长袍染上了斑驳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谁的?
“来了?”清叶缓缓睁开双眼,微弱的说着。
“师傅……”玉念的心一阵阵的绞痛,清叶在他心中就像是父亲一样,现在却受到如此重创,这让他心痛万分。
“没事就好……”清叶微微笑了笑:“没有什么比平安更好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啊……玉明的遭遇当真让为师……”
“师傅……”玉念和玉华沙哑着嗓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一刻的清叶彷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清殿主,更像是一名普通的父亲。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玉念和玉华应了一声,轻轻的走出了岩洞“师弟,你跟我住在一起吧,就在师傅隔壁。”
“恩……”玉念轻轻的应声。
玉念实在是疲惫,躺在枯草上,朦朦胧胧的睡去了,任他洞外雷声轰隆。
等到玉念醒来,四周已经变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隐隐的传来水声滴答。
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玉念却没有见到玉华,心里又有些放心不下言研和大虎,翻身爬起,小心翼翼的钻出洞去。
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吧?玉念想到。
四周除了巡夜的弟子就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现在言研她们是不是也已经睡了呢?
玉念又踟蹰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漫无目的的四周游荡,雨后的花草都沾染了雨露,打湿了玉念的衣衫,不知怎的,刚才晕睡了一段时间,现在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一点睡意也没有。
乌云渐渐散去,半圆的月亮似乎已快落山,可依旧洒落满地的银纱。
稍稍的有些凉意,玉念畅快的深吸了口气,心里无来由的闪过淡淡的忧郁。
似乎受到了莫名的力量牵引,玉念一步步的朝前走去,好像前方有着什么等待着自己。
月光洒落,湖面波光粼粼,竟有几分怡情。
湖?玉念稍稍一呆,不知怎么的就会来到这里?
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玉念视线中,飘逸的长发随风起舞,淡紫色的长裙亦随风飘动,纤细的手指紧握着紫色长剑,举头望月。
月瑶?
玉念心中激起一阵波澜,虽然与月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熟悉,可是偏偏又对她有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密感。
看着月瑶的背影,玉念心中淡淡的忧郁越发清晰,好像一切都来源于眼前的倩影。
“你……没事吧?”柔美的声音传来,月瑶目光柔和的看着玉念。
“恩……是……没事…。”玉念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鼓足了勇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倒影……”月瑶含糊的说,心里却有些惶恐不安,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我说感觉你相信吗?如果我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情你相信吗?
“是……是吗?”玉念也不去深究自己所站的位置是否会让湖面产生倒影。
“你不去看看成蓉吗?她已经醒来了……”月瑶淡淡的说道。
“她已经醒了吗?”玉念的心顿时激动起来,随即却又变得落寞,现在她应该守在杜锋的床边吧?
月瑶凝视着玉念,彷佛看穿了玉念心:“你究竟在怕些什么呢?为什么我感觉到你的心中对面具是如此的依赖?”
玉念沉默不语,身体在微微颤抖。
“把你的面具摘下,我想看看真正的你。”